第四百四十七章 滾吧！

　　哈利拉著赫敏，和鄧布利多談話。
　　好像在門口，什麽事都沒發生。
　　鄧布利多忍不住想要多看幾眼，又不忍心看，抱著酒杯，矛盾得很，沒說幾句，墩墩就好幾倍威士忌下肚。
　　格林德沃是個硬漢。
　　哪怕被鉆心咒折磨，他也沒發出哪怕壹聲痛苦的哀嚎，硬撐著，撐不住就擡起手，鎖住自己的口舌。
　　他掙紮、扭曲——這是在魔咒折磨下，不可避免的生理反應。
　　可即便是這種掙紮、這種扭曲，他也在盡量克制著。
　　魔法即是心靈的力量。
　　阿不福思滿心痛恨，他滿心的痛恨，催促著鉆心咒越發強大。
　　他狠狠瞪著格林德沃，持續輸出著魔力，眼神中，神色復雜。
　　低頭啊！
　　向自己低頭啊！
　　痛苦地哀嚎、然後求饒、自己不就能停下施法了？
　　但格林德沃再怎麽痛苦，也沒有求饒的念頭。
　　像壹塊鋼鐵壹樣的躺在地上。
　　要麽被鉆心咒折磨死，要麽就等阿不福思主動停止施法。
　　鄧布利多嘆氣，他眼淚汪汪，渴求地看著哈利：“哈利。”
　　哈利搖頭：“阿不思，那是他們兩個的事。”
　　赫敏抱著杯子，看著那兩個人，眼神迷離：“為什麽？”
　　她很不解。
　　在第壹發死咒被故意打空後，她就意識到，仇恨或許沒有消弭，但阿不福思並不會殺死格林德沃了。
　　哈利壓低聲音，開口解釋：“因為阿不福思失去很多，他很清楚失去是多麽痛苦的壹件事，而且他也意識到，自己哥哥同樣失去很多，現在格林德沃幾乎是阿不思最後希望擁有的……”
　　直到最後。
　　這個愛著家庭的男人，壹直都還在愛著自己的哥哥。
　　赫敏搖頭，打斷哈利的話：“不，我不是不明白為什麽阿不福思不殺死格林德沃，而是格林德沃為什麽會是這樣的態度。”
　　“明明只要服個軟……”
　　只要壹句“對不起”就能解決這件事。
　　鄧布利多感慨：“蓋勒特不是那種人。”
　　他把剩下半杯威士忌喝完，手壹伸，讓哈利給自己續杯，又接著說下去：“他很驕傲。”
　　“他從沒覺得自己做錯過。”
　　鄧布利多稍微停頓下，又喝下半杯威士忌：“他反抗也從不是什麽魔法世界，而是命運，只是他敗了。”
　　“他也不是輸給我，而是輸給了命運。”
　　“我們都壹樣，在命運下，是徹頭徹尾的失敗者。”
　　“他對阿不福思沒有愧疚，借由伏地魔的理由來到這，已經是他能做到的，最大程度的低頭。”
　　他又停頓下來，回過頭，看著格林德沃和另壹個鄧布利多。
　　“他已經低下頭，不可能再把自己的腰也彎下去。”
　　哈利沒有說話，只是繼續給鄧布利多續上酒。
　　壹個多小時後。
　　鄧布利多趴在桌上，爛醉如泥。
　　格林德沃氣若遊絲，臉色煞白躺在地上，重重喘著氣，鼻孔和嘴巴吐出來濃郁乳白的水霧。
　　阿不福思收回咒語，他也氣喘籲籲。
　　他手腕壹抖，漂浮咒使出，把格林德沃丟出門：“這裏永遠都不會歡迎妳，妳這個……人渣！”
　　格林德沃顫抖著伸出手，哆嗦打個響指，解除自己嘴巴裏的咒語。
　　大口大口喘著氣，嘴裏發出“嗬嗤嗬嗤”的聲音。
　　阿不福思轉過身，魔杖壹指。
　　鄧布利多手中酒杯消失。
　　“讓我看看妳們喝了多少？”他壹步步走進，算著桌上酒瓶，“哈，五瓶威士忌，半瓶黃油啤酒？”
　　“哈利，快點結賬。”
　　“我這要關門了。”
　　說著，他停頓下，厭惡地看著鄧布利多：“帶著這個爛酒鬼。”
　　“我這裏只有壹些克朗。”哈利擡手，叮叮啷啷，從分院帽裏飄出來壹堆阿不福思沒見過的硬幣，“加隆可沒帶在身上。”
　　“而且我只喝了兩杯威士忌，剩下都是阿不思喝的。”
　　“妳還是等他醒酒後，上門來討債吧。”
　　阿不福思撇嘴。
　　哈利起身，掏出魔杖，向上壹揮，把鄧布利多飄起：“如果阿不思不還錢，我可以幫妳聯系韋斯萊兄弟笑話工坊，他們會把欠錢不還的事制作成煙花，在霍格莫得放壹個月，我們倆的關系，只收妳成本價，我保證。”
　　“快滾！”阿不福思咬牙切齒，沒好氣呵斥壹聲。
　　哈利笑著離開。
　　等他走到門口。
　　阿不福思把他喊住：“哈利。”
　　哈利回頭。
　　他嘟嘟囔囔，小聲且倉皇從嘴裏丟出來壹句話：“謝謝。”
　　不等哈利恢復，魔杖壹揮，啪壹聲，門被重重關上。
　　酒館裏昏暗無光。
　　他呆呆站著，好壹會後，才向前走去，撞到桌子、摔在地上，痛叫壹聲後，他才想起自己是個巫師，舉起魔杖，念出咒語：“熒光閃爍。”
　　黯淡的光點亮他前方的路。
　　他走到整間酒館裏，唯壹幹凈的地方，那張畫像前，顫抖著伸出手，觸碰上畫框：“阿利安娜。”
　　人生過往幾十年在腦子裏穿梭閃爍。
　　妻子、兒子……
　　他甚至連他們的照片都沒有，只能依靠從自己哥哥記憶裏窺得的模樣，幻想著他們。
　　他低下頭，悲哀在心頭醞釀發酵，化成苦澀的淚珠淺淺壹陣從眼眶滑落，壹會後，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酒館外。
　　赫敏舉起魔杖，把格林德沃拎起來，飄在鄧布利多身邊。
　　她走在哈利身邊，兩個人踩出壹串淺淺腳印，摩托車跟在他們身後，閃爍大燈。
　　霍格莫得去往霍格沃茨的側門前。
　　斯內普面無表情站著等候著。
　　他飛的有點慢，跟不上摩托車的速度，等到霍格莫得，這幾個人已經消失不見，只好在這裏等候著。
　　看到這壹群人的時候，即便是他，心也不由顫壹下。
　　壹個最偉大的白巫師，壹個最偉大的黑巫師，此時此刻，半死不活飄在空中。
　　狼狽極了，也不體面極了。
　　“哈利？”斯內普疑問。
　　哈利簡單回答：“壹個喝醉了，另壹個是被揍的。”
　　“鉆心咒。”斯內普目光壹掃，就分辨出兩個人的狀況，“下手真狠。”
　　“阿不思竟然也會喝酒了。”
　　“教授，今晚妳要辛苦了。”哈利領著走回去，“我還從另壹個世界又帶了壹些禮物給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