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出来吧

　　斯芬克斯从鬓毛里挠出那张纸条，愤怒地丢到地上。
　　写信联系？
　　写什么信！自己像是会写信的斯芬克斯？
　　而且……
　　哪有魔法材料写信给对自己虎视眈眈的巫师的道理！
　　斯芬克斯可是比马人要更聪明的神奇动物。
　　它迟疑着、犹豫着，还是小心翼翼把那张纸条叼起，塞回鬓毛里，不能给巫师借口，万一他觉得自己没收下纸条，是对他的侮辱，接着理直气壮地对自己动手了呢？
　　哈利往里走去。
　　是更狭窄的一条小道，到尽头有左右的分开的岔道。
　　他看向右边，一道复杂的魔力波动着。
　　为自己套上一层昆恩，哈利抬脚走去。
　　迷宫外。
　　卢多的声音都在哽咽：“波特先生他近了！他一直敏锐，选择正确的道路，只要走过这条道路，再拐个弯就能看到奖杯。”
　　格兰芬多们都攥紧拳头，屏住呼吸，生怕自己迷宫外的动静，会影响到迷宫里哈利的发挥。
　　佩妮、费农还有达力，他们揉着因长时间抬起而显得酸痛的脖子，但一点都不舍得把脑袋放下，专心致志、一丝不苟地盯着帷幕。
　　费农脸色发白。
　　虽然他在家里，常常会和佩妮说，这群怪胎不知道在学校里会教什么危险的东西——可他那只是说说，谁知道竟然是真的。
　　他们真的让十五岁的孩子去对付那种看起来就极其危险的动物。
　　他紧紧抓着佩妮的手。
　　达力眼中恐惧，他原本对霍格沃茨很感兴趣，万一，只是万一，自己要是也能成为巫师就好了。
　　可当他看到炸尾螺的那一瞬间就有些后悔，这么大的螃蟹……
　　会把自己吃了吧？
　　而且那么大的体型，就算自己能吃，恐怕也会被撑死。
　　巫师可真危险。
　　他还以为小巫师们，只要在霍格沃茨里吃吃喝喝、抄抄表弟作业就好。
　　迷宫里。
　　哈利继续向前走着，绕过弯，就看到在道路尽头、摆在迷宫正中央的三强奖杯。
　　他和它之间距离还不到五十米。
　　只要自己把它带回，三强争霸赛就结束了。
　　可……
　　食死徒呢？
　　因为自己抓住科班·亚克斯利，所以他们就放弃计划，把准备一年的东西，全部抛弃？
　　汤姆学长还有时间去为这些事做准备吗？
　　或者说……
　　他还有能有耐心等下去吗？
　　哈利在迷宫里走得缓慢，为了材料，也是为了避免食死徒可能布下的陷阱，可他什么都没遇到，像极一场正常的试炼。
　　越靠近，他的速度就越慢。
　　卢多有些着急，气到不停拍桌子：“波特先生究竟在做什么，只差一点！”
　　“没有神奇动物，更没有其他勇士干扰。”
　　胜利近在咫尺，可为什么速度变得更慢？
　　他每耽误一分钟，自己就可能要少赚一千加隆！
　　快点啊！
　　他无法把自己的情绪传达给哈利，只能眼睁睁看着哈利，几乎一步一道魔咒，五十米的距离，走了足足三四分钟。
　　他站到三强奖杯前。
　　金灿灿的双耳奖杯上萦绕数十道魔咒的气息。
　　有常见的坚固、防尘魔咒，还有一些是哈利见过，但不肯浪费时间去学的美容魔咒。
　　哈利挥动魔杖。
　　反馈回来，奖杯上没有任何危险的恶毒诅咒。
　　胸口前，护身符也安安静静。
　　直觉也没传来任何不安。
　　他伸出手，向三强奖杯触摸去。
　　迷宫外。
　　卢多的欢呼声震耳欲聋，他挥动魔杖，把哈利那块帷幕变大，乔治和弗雷德出品的炼金道具只一瞬卡顿，就立马再次把迎合着幕布，将画面铺满。
　　“哈利·波特！”
　　“来自霍格沃茨的勇士，他就要捧起三强奖杯，请大家看看时间吧，只用时十八分三十二秒！”
　　“在二十分钟内，他成功捧杯！”
　　观众席上传来或欢呼、或叹息的叫嚷声。
　　这是巴格曼先生的下注项目之一。
　　“波特先生会不会成为第一个捧起三强奖杯的人，用时会多久？”
　　卢多笑得很开心，十五分钟外、二十分钟内，这个结果，已经让他赚到三千多加隆。
　　他继续喊嚷着，语气得意，全身上下不再有之前那种焦躁感：“以波特先生之前的速度，可以预见，他一定会在十分钟内返回。”
　　“就看克鲁姆先生和德拉库尔小姐能为他造成……”
　　他的话忽然卡顿住，不可思议地盯着帷幕，喉咙里的没能说出来的话，呛得他一阵剧烈咳嗽。
　　裁判席上，邓布利多也猛地站起，脸色异常严肃。
　　观众席上戛然无声，空气一瞬间被抽走，这儿成真空一般。
　　帷幕上，投映出迷宫内发生的事。
　　哈利双手在接触到奖杯的瞬间，扭曲着消失不见。
　　“哈利去哪了？”佩妮看得目瞪口呆，结结巴巴，“这属于正常情况吗？”
　　赫敏握紧拳头，摇摇头：“不，恐怕不是。”
　　“哈利呢？”费农比划着自己外甥，“他怎么突然消失不见。”
　　赫敏接着解释：“门钥匙。”
　　“三强奖杯被人变成门钥匙，把哈利带走。”
　　说着，她一顿下：“就是传送，哈利被传送到别的地方去了。”
　　罗恩压低声音：“是食死徒的阴谋！”
　　迷宫外，充当应急救援员的斯内普咬牙切齿，猛回头，看向裁判席，目光里只有两人——神情严肃到可怕的邓布利多，以及隐隐几分幸灾乐祸的卡卡洛夫。
　　他大步流星走去。
　　混蛋两个！
　　一个为什么没事先发现？
　　另一个为什么迟迟不肯下定决心，一直不肯和食死徒们联络！
　　结果弄成这样！
　　门钥匙的感受并不好。
　　肚脐被扯动，天旋地转地扭曲转动。
　　幸好哈利已经体验过一回，不至于像第一次那样头昏脑涨——几乎是在传送瞬间，他扬起手，为自己套上昆恩法印。
　　眨眼落地。
　　还没等哈利看清自己落在何处，眼前就被红、橙双色的光占满——将近十道魔咒齐刷刷向自己射来。
　　哗啦声。
　　才刚刚套在身上的护盾立马碎裂。
　　感官中，魔力在前方涌动，左右、后方都空空荡荡。
　　他立马向后滚身躲闪去，同时为自己再次补上昆恩护盾，右手挥动魔杖，盔甲咒套在身上。
　　魔咒如海浪层层叠叠，一轮紧接一轮，密不透风地袭来。
　　刚补上的护盾，还不足三秒，就再一次被击碎。
　　不过，这三秒不到的时间，足以给哈利争取到喘息的时间。
　　他打量周围环境。
　　自己被门钥匙带到一处杂草丛生的墓地里，只远处点着几根昏昏暗暗的火把，墓园外有一棵高达的杉树、低矮的小教堂，以及立在山岗上，破破烂烂的宅子。
　　熟悉的环境。
　　不久前哈利还来过。
　　小汉格顿的里德尔老宅。
　　魔咒还在袭击，但准度不太够，大多都擦着哈利的身体，射中地面，溅起一阵烟尘。
　　而且……
　　这些魔咒，看起来是那么的无害。
　　昏昏倒地、统统石化、乃至于威胁最大的，不过是“钻心剜骨”，连一道索命咒都没。
　　几次闪躲翻滚，哈利躲到一处墓碑后，几发魔咒跟着过来，撞得石碑摇摇晃晃，裂痕从打击处龟裂着蔓延开去。
　　“霹雳爆炸！”
　　有人怒吼着，念出咒语。
　　哈利挥动魔杖，附近几块墓碑扭曲，在自己藏身处前聚合，变成一块巨大的石板，迎击上魔咒，被炸得粉碎。
　　敌人有十二个。
　　大半都是哈利的“熟人”，这些人在魁地奇世界杯上有过一面之缘。
　　唯独缺少一人的气息——那位疑似“小巴蒂·克劳奇”的人，他并没出现在这。
　　魔咒还在源源不断地袭击过来。
　　他们这次很聪明，六人一组，不停歇地向他发射魔咒。
　　哈利就要反击。
　　一道尖锐严酷的声音响起：“好了，好了，都停手吧，既然没有第一时间偷袭成功，你们就该停下来的，波特先生可不是那种好对付的臭鱼烂虾。”
　　声音熟悉。
　　是一年级时，在奇洛脑袋上听到的声音。
　　是伏地魔的声音。
　　“汤姆学长。”哈利吹声口哨，回应他，“所以你们谋划一年，为的就是在三强争霸赛的最后关头，用门钥匙把我送到这。”
　　“你父亲汤姆·里德尔的墓地里来。”
　　那声音传来，带着怒气：“波特先生，看来你知道很多？”
　　“我知道的，恐怕比你想的要多。”哈利轻声回答，“比如说你还在霍格沃茨时，每天晚上都会偷偷溜到女盥洗室去。”
　　那十二个食死徒的气息有些波动。
　　“再比如说，你刚毕业的时候，靠自己美色勾引六十多岁的老太太，从她那诓骗来……”
　　食死徒们的气息波动得更厉害。
　　“够了！”伏地魔恼羞成怒，打断他的话，“波特先生，没想到你竟会和女巫一样在背后乱嚼舌根。”
　　哈利回答他：“我只是在复述你曾经做过的事而已。”
　　“那些不重要。”伏地魔尽可能地放缓语气，“波特先生，我不想和你为敌……”
　　“是因为你觉得你现在不是我的对手？”哈利打断他的话，很直白地询问。
　　食死徒们的气息像海盗船一样的摇摆不定。
　　伏地魔一怔，整理好情绪，忽略掉这个问题，接着说下去：“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你似乎是在找阿瓦隆？”
　　这个平平无奇的问题，像箭矢贯穿哈利胸口。
　　他……怎么会知道？
　　有人把这消息告诉给他，是谁？
　　斯内普、邓布利多教授的老情人、还是什么其他自己不清楚的，可能私底下和伏地魔扯上关系的人？
　　不不不……
　　自己得相信他们。
　　那就是另一种可能了？
　　哈利语气轻快地回答：“当年四巨头都追求的地方，我怎么可能会不感兴趣。”
　　“我和你一样，也曾效仿四巨头，追随他们的脚步去寻找过阿瓦隆。”伏地魔语气里有了些自得。
　　哈利松一口气。
　　果然，是四巨头遗物中的信息。
　　“当然，我比他们优秀得多。”伏地魔声音愈发骄傲，“他们四个人都没找到的地方，我不仅找到，而且进去过。”
　　哈利微微眯起眼，没有说话。
　　伏地魔也沉默下去。
　　寂静的氛围僵持着，他们都在等对方开口。
　　伏地魔率先忍不下去：“波特先生，你就不好奇阿瓦隆里有什么吗？”
　　“哦，有什么？”哈利语气平静，听起来有种“好好好，你要说就说”的不情不愿的意味。
　　伏地魔呼唤着：“波特先生，躲在墓碑后面可不是谈话该有的态度。”
　　“出来好吗？”
　　“让我们面对面。”
　　哈利嗤笑一声：“门钥匙把我传送过来，还没落地就一堆魔咒袭击过来，我可不觉得这是欢迎我该有的态度。”
　　“毕竟我们之前不是朋友。”伏地魔没有一点不好意思，“但你证明你的能力，也许我们可以尝试成为朋友。”
　　哈利讥笑：“你可真是够欺软怕硬。”
　　“你是想用阿瓦隆的消息，和我交换什么东西？”
　　“科班·亚克斯利和我说过，你们这一年的谋划，是想得到我，但想得到的东西应该不是我的性命？”
　　食死徒们躁动不安。
　　科班·亚克斯利？
　　那位尊敬的大人背叛伟大的黑魔王了？
　　“我需要你的鲜血。”伏地魔直言不讳，“出来吧，只需要一两滴就好，我就会把我所知道的一切。”
　　“阿瓦隆在哪？”
　　“阿瓦隆有什么？”
　　说到这，他稍微停顿下：“我可以提前和你透露一点，在阿瓦隆里，似乎有一位你们波特家族的祖先。”
　　“他和你一样，拥有蛇一样的双眼。”
　　蛇一样的双眼？
　　猎魔人？
　　杰洛特？
　　“不要在我面前遮掩你的想法。”伏地魔嗤嗤笑起来，“我知道的远比你以为的要多得多，四巨头？你是为那位祖先，才想要去寻找阿瓦隆的吧。”
　　“怎么样？”
　　“这个交易我觉得很公平。”
　　“我只要你一两滴血。”
　　说着，他顿一下，加大语气里的蛊惑，继续呼喊着：“波特先生，你出来吧，好好看看我，看看我虚弱到什么程度，我已经无法对你动手。”
　　“我也向你保证，我不会让我的手下对你出手。”
　　“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