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三章 不是嗎？

　　萊格納克瞪圓眼，惡狠狠盯著他。
　　又是這種鬼話！
　　報紙上寫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被波特和鄧布利多打到藏身處，整個馬爾福莊園都被拆了，焚燒得幹幹凈凈。
　　都到這種程度，還說在預料之中？
　　“我們已經準備壹年！”萊格納克咬牙切齒，“壹年！”
　　“如果被波特知道我們是在做這種事……”
　　“人類巫師，我……”
　　克勞奇打斷它的話：“現在準備得怎麽樣了，具體情況和我說說。”
　　“我壹直在按妳提的那些條件去做！”萊格納克暴跳如雷，“不止大不列顛、全歐洲、乃至於埃及、希臘的壹部分妖精，我都聯絡上了，現在我們有五百多個誌同道合的夥伴！”
　　“但是！”
　　“但是人類巫師，妳許諾的物資壹直沒有跟上！”
　　“我們現在只能保證每壹位妖精都能擁有武器，可只有壹百位妖精才能穿上甲胄。”
　　在戰爭中，武器相對而言沒那麽重要。
　　壹把鋒銳的寶劍，和農夫手裏的草叉，和隨地撿起的石頭都沒什麽太大差別，殺死敵人——用劍砍掉腦袋、用草叉捅穿肚子、用石頭砸碎腦子，結果都壹樣。
　　甲胄才是最關鍵的東西。
　　戰爭中，只有活下來，才能殺死更多敵人、才能夠贏下勝利。
　　萊格納克對此很有經驗。
　　他的許多次失敗，都是因為反抗妖精們沒有甲胄。
　　克勞奇臉色平靜：“我知道，我現在還在準備，狼人那邊稍稍有些不太聽話，物資的運輸很成問題。”
　　“但放心，在今年冬天之前，妳想要的都會給妳。”
　　萊格納克握緊拳頭：“今年冬天，我最後信妳壹次。”
　　雙面鏡上，光芒閃爍，克勞奇的影子消散，萊格納克深吸口氣，轉身走到熱火朝天的工坊區，拿起錘子、繼續掄動——和人類不同，妖精們的領導者，往往要承擔更多的責任和工作，也往往有更高的技藝上的要求。
　　妖精們叮叮啷啷，在隱秘處，聲音傳不出去。
　　大不列顛似乎又重歸和平。
　　新的壹天。
　　傲羅辦公室裏，斯克林傑很頭疼，昨天晚上他把自己遇到的情況寫信告訴鄧布利多和波特。
　　鄧布利多是個很溫柔的人，他寫了長長壹封信，言語誠懇，安慰著他——但也只有安慰，鄧布利多表示，他不會對魔法部內部的事，發表任何意見，更不要說指手畫腳。
　　波特先生……
　　壓根沒有回信。
　　他把信寄去，沒到兩個小時，信被塗上新的壹層蠟封，原封不動地被海德威送過來，已經成熟的海德威女士很生氣自己平白又多壹份額外的工作，她踩著斯克林傑的腦袋，狠狠啄著，能不能讓自己好好休息，能不能別給自己找麻煩！
　　她狠狠欺負斯克林傑。
　　現在那兩位先生，都沒有額外插手魔法部的意思，壹切都只能靠自己。
　　他剛為自己研磨出壹杯咖啡。
　　辦公室門被猛地推開。
　　唐克斯風風火火闖進來：“斯克林傑先生，大事不好。”
　　“怎麽了？”斯克林傑把咖啡放下。
　　“拜爾德·諾特先生死了。”唐克斯言簡意賅。
　　斯克林傑壹怔：“在哪死的？”
　　“諾特老宅。”唐克斯輕聲，“我們要過去……”
　　“走！”斯克林傑打斷她的話，飛快走出門。
　　十分鐘後，他們出現在諾特老宅門前。
　　家養小精靈把他們迎進去。
　　和大部分純血家族壹樣，諾特家族現在也人丁稀少。
　　拜爾德·諾特，是這個家的頂梁柱，他還有另外壹個兄弟，不過他是狂熱的食死徒，前不久剛剛死在馬爾福莊園。
　　他沒有孩子。
　　但他有壹個侄兒，自己兄弟的孩子，西奧多·諾特，壹名斯萊特林，和哈利·波特是同壹年入學。
　　小諾特呆呆坐在沙發上，呆楞出神。
　　斯克林傑沒有理會他，徑直上樓。
　　拜爾德·諾特屍體已經僵硬，趴在書房上，臉色鐵青，皮膚上有明顯五顏六色的痕跡，是服毒而死。
　　他手下，規規整整地壓著壹封信。
　　斯克林傑壹揮魔杖，信件飛來，懸空著緩緩打開。
　　是拜爾德·諾特的遺書。
　　“妳們誰和拜爾德·諾特先生熟悉，能確定是他的字跡嗎？”斯克林傑壹邊閱讀著，壹邊開口詢問。
　　傲羅們搖頭。
　　純血家族進入魔法部工作，哪怕是像韋斯萊家族這種不怎麽受待見的純血，都很少會選擇傲羅這樣的崗位——錢不多、又危險、任務又重，對除格蘭芬多之外的小巫師們而言，都並非什麽理想的職業。
　　而格蘭芬多們，在離開學校那種理想的環境，受到現實鞭笞後，也都會想辦法轉崗——在魔法部裏當個小職員摸魚不好嗎？為什麽要去做那種又危險、又麻煩的工作。
　　除了像斯克林傑、穆迪這種，真的很有本事、又真心想著“維護正義”這種聽上去很幼稚的信條外，很少有人能在傲羅這個崗位上堅持太久。
　　要麽在堅持不下去之前死了。
　　都還活著的，都轉崗去了。
　　而這種天真入職，成為傲羅的，多是混血、或是想留在魔法世界的普通人出身的巫師。
　　他們和純血巫師，也只有在學校裏，才有短暫的交流。
　　斯克林傑沒說話，繼續閱讀下去。
　　遺書的內容和他在來的路上時預想的有壹些重合，但本質上的東西，卻天差地別。
　　按照這封信上的內容，拜爾德·諾特先生的確是因為自己昨天的那壹番話，覺得惶恐不安而自殺的，但這是誘因，真正的原因，他在信上寫得清清楚楚——偉大黑魔王死去，他作為忠誠的仆人，為主人做不了更多的事，那就只能跟隨主人壹同死去。
　　遺書是假的！
　　斯克林傑才不信這是拜爾德·諾特寫出的東西。
　　昨天他還來找自己，壹副想要自首的神態。
　　結果當天晚上就自殺？還滿嘴要為黑魔王盡忠的語氣？
　　這群食死徒能有這麽忠誠？
　　他帶著遺書回到魔法部，和諾特遺留在工位上的文件做對比，文件上的字跡和諾特的字跡完全壹致，就是他親筆書寫出來的。
　　斯克林傑想到什麽，帶著它匆匆走去部長辦公室。
　　他沒敲門，強硬地把門推開。
　　“魯弗斯？”辛克尼斯坐在椅子上，批閱著文件，“我親愛的，妳怎麽來了？”
　　“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坐上這個位置了嗎？”
　　“不用著急，後天我們就……”
　　砰壹聲——斯克林傑把信狠狠拍在桌上，巨大聲響打斷他的話：“辛克尼斯！”
　　“怎麽了？”辛克尼斯帶笑看著他。
　　斯克林傑咬牙切齒：“諾特是妳殺的吧。”
　　“魯弗斯，妳這是在指控我嗎？”辛克尼斯壹點都不慌張，擺著手站起來，“那麽指控的證據呢？”
　　“這封信嗎？”
　　他稍微停頓下，意味深長：“我記得這是諾特先生的遺書？”
　　“讓我想想上面寫了什麽？”
　　“哦，對，這是他身為食死徒，向黑魔王表達最後忠誠的遺書。”
　　斯克林傑看著他，瞪圓眼。
　　這件事果然和他有關！
　　他都沒有看這封信，就知道上面的內容。
　　“不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辛克尼斯笑著搖頭，“我親愛的、未來的、偉大的、被波特先生和鄧布利多先生支持的斯克林傑部長。”
　　“定罪是需要證據的。”
　　斯克林傑抓起信：“我會找出來的。”
　　“不，妳不會。”辛克尼斯搖頭。
　　斯克林傑很倔強：“不，我會。”
　　辛克尼斯說得很果斷：“相信我，妳不會，這件事魔法法律執行司會進行半天的審批，而我將會在明天晚上，在調查單上簽字，同意傲羅辦公室的調查。”
　　說這，他停頓下來，笑了好壹會，才繼續說下去：“而後天早上，魔法部將會舉辦新壹任部長的選舉議會。”
　　“妳，魯弗斯·斯克林傑，將會成為新壹任魔法部長。”
　　“而我，皮爾斯·辛克尼斯，將會接替妳成為傲羅辦公室主任。”
　　斯克林傑咬牙：“妳不會成為傲羅辦公室主任，我不會讓妳成為……”
　　“妳？”辛克尼斯笑著擺手打斷，“當然，部長的確有這個權力，但魔法部不會同意。”
　　他向前走幾步，擡手指了指自己的腦子：“斯克林傑，我清楚，鳳凰社有壹只小瓢蟲，她竊取過很多有意思的東西，知道魔法部裏有多少食死徒。”
　　“但我比妳們更清楚魔法部有多少食死徒。”
　　“如果我不成為傲羅辦公室主任，如果我坐不上魔法部執法部門領導的位置，他們會很不安的。”
　　“他們的安全，需要他們壹位知根知底、也對他們知根知底的人保護。”
　　“而我，就是那個唯壹的人選。”
　　斯克林傑盯著他，握緊拳頭，他想著成為魔法部長壹年多了，可就在即將成功的這壹刻，他現在又不想成為魔法部長，只想守在傲羅辦公室主任的位置上。
　　辛克尼斯拍著他的肩膀，輕聲闡述：“在我成為傲羅辦公室主任之後，經過壹周的調查，我會宣布拜爾德·諾特是自殺身亡，作為壹名食死徒，到死還在保持對黑魔王的忠誠，拋開立場不談，其實這是很值得尊重的壹件事。”
　　“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