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同意

　　費農瞪圓眼。
　　他死死盯著那個單詞，身體都在顫抖，讓隔壁司機差點以為自己是不是沒清炭，或是油壓又出問題了。
　　費農不是巫師，但他對“狼人”並不陌生——作為最廣為流傳的神話生物，也是近幾年屢屢登上大銀幕的神秘學元素，跟著達力，也了解不少。
　　從心裏湧出來的第壹個念頭反而是“慶幸”，幸好沒讓他和達力、和佩妮壹輛車，妻子和兒子是他生命裏最寶貴的存在。
　　緊接著。
　　他慌慌張張，扣著自己手上的銀戒指。
　　“那東西沒用。”哈利按住他的手。
　　費農壹楞。
　　“等回家好好和妳說。”哈利把他推回副駕駛位上。
　　二十英鎊並不夠車費。
　　費農兩輛車在壹起又補壹百多英鎊。
　　回到家後。
　　費農帶著他們在客廳坐下，屁股剛剛挨上沙發，他又迫不及待地站起來，看向哈利，又看著乖巧坐著的盧平，還有和達力打打鬧鬧的小天狼星。
　　“哈利，妳得和我解釋壹下。”費農扶著額頭，語氣復雜，“這究竟是怎麽壹回事。”
　　“如妳剛才在車上所見。”哈利輕聲說下去，“萊姆斯叔叔是狼人，這壹個月，他恐怕得借宿在這。”
　　“銀對狼人沒用，雖然銀粉和白鮮能治療狼人咬出的傷口，可也只是不會留疤，避免不了被傳染。”
　　費農深吸口氣，沒說話，就這麽安靜地看著哈利。
　　直到現在，他還是不怎麽喜歡這位外甥，但不得不承認，他的確是個成熟的大男孩，可以試著去相信他——如果能拿出什麽可靠的理由的話。
　　小天狼星和達力也都湊過來。
　　佩妮去廚房為他們準備零食。
　　“雖然都說狼人是壹種詛咒。”哈利簡單介紹，主要是向費農姨夫、或許還有小天狼星，說明情況，“實際上，狼人更像是壹種病，壹種詛咒病。”
　　小天狼星點頭，跟著附和：“以前我們研究過，什麽狼癥？”
　　“狂狼癥。”哈利接著說下去，“可以理解成壹種傳染病，通常會以血液、唾沫進行傳播。”
　　費農深吸口氣。
　　達力握著壹塊餅幹，不知要不要張口吃下去。
　　“放心，正常情況下，狼人的血液和唾液沒有傳染性。”哈利好心安慰他，“不會讓人變成狼，也就是會出現壹些類似狼人的特征。”
　　費農抓住重點：“類似狼人的特征？”
　　“比如愛吃壹分熟的牛排。”哈利點著頭，“脾氣變得暴躁。”
　　費農壹怔，嘟囔著：“好像，也不是太大變化？很多大不列顛人都這樣吧。”
　　“不過妳說傳染，那個病，它究竟是怎麽傳染的？”
　　“我得保證家裏人的安全。”
　　哈利很有耐心：“只有被變成狼人的狼人咬中，才有可能變成狼人。”
　　有些繞嘴的話。
　　費農在心裏掂量著。
　　“但如何變成狼人並非壹件可控的事。”哈利拿起壹塊餅幹，繼續說著，“但放心，姨夫不用露出那種驚恐的表情。”
　　“萊姆斯叔叔只有在月圓的那幾天才會變成狼人。”
　　“其他時候，都不會隨隨便便變身。”
　　費農剛剛提起的心，剎那又落回去：“真的，平時都不會變成狼人？”
　　“真的，我敢擔保。”哈利點頭，舉手發誓。
　　小天狼星也壹同舉手。
　　“那妳把他留下來是為了治病？這種病能治好嗎？”費農嘟囔著，也拿起壹塊餅幹。
　　小天狼星詫異地看向哈利。
　　給萊姆斯治病？
　　自己怎麽都不知道這件事。
　　“目前來說，沒有辦法。”哈利搖頭，“只有壹種藥劑，能夠緩解變成狼人時的痛苦。”
　　說到這，哈利壹頓，看向盧平，改口道：“或者說，應該是加大變成狼人的痛苦，能夠讓狼人在月圓時保持理智。”
　　“能清清楚楚地認知到，自己究竟變成壹種什麽樣可怕的怪物。”
　　盧平嘆氣，低下頭顱。
　　這是他人生裏，最讓自己感到痛苦的事。
　　“妳能解決？”費農提問。
　　哈利搖頭：“不壹定，但總要試試。”
　　費農不再說話，他揪著自己肥嘟嘟的下巴，好壹會後，才勉強答應下來：“好吧，好吧，可以讓他留下來。”
　　“家裏已經有妳們兩個怪胎，多壹個、少壹個都沒什麽區別。”
　　小天狼星為他歡呼：“德思禮先生，不，費農先生，您可真是太棒了！”
　　費農冷笑。
　　盧平向他投去感激的目光。
　　“但是！”費農拋出那個，讓除了哈利，其他人臉色都微微凝滯的單詞，“月圓夜把他給我帶出去。”
　　“我們是正正常常的壹個家庭，可不能讓鄰居看到我們家竟然還頭狼人。”
　　盧平立馬開口：“您放心，在月圓前，我壹定會離開。”
　　費農哼壹聲：“不過多壹個盧平先生，妳們怎麽安排住宿，讓哈利和達力壹起嗎？”
　　“小天狼星可以和我壹起！”達力發出熱情的邀請，“我存了好多遊戲想和他壹起玩。”
　　小天狼星有些遲疑。
　　“我可以和小天狼星壹起睡狗窩。”哈利言簡意賅。
　　“不，哈利，妳不用這樣。”盧平搖頭，“我可以在客廳睡，或者妳們要是不覺得擁擠，我也可以和小天狼星壹起睡狗……”
　　“我學會阿尼馬格斯了。”哈利打斷他的話，“放心，我自己的狗窩早就準備好了。”
　　他掏出魔杖，在口袋上輕輕壹點。
　　咻的壹聲，壹只金紅配色的狗窩飛出來，落到壹旁地上。
　　“妳學會阿尼馬格斯了？”小天狼星驚訝，“妳什麽時候學會的？”
　　“六月七號？”盧平遲疑著，在自己記憶裏檢索，很快翻找出壹個日期，“我記得那天蘇格蘭高地有雷暴雨。”
　　哈利點頭：“就是那天。”
　　“妳的阿尼馬格斯是什麽樣？”小天狼星眼裏期盼，“詹姆的是牡鹿，妳應該會和詹姆差不多？”
　　哈利沒說話，只微微壹笑，揮動魔杖。
　　身體扭曲著，變成壹頭白狼，趴在床上。
　　達力和費農見怪不怪，去年暑假裏，他們就看小天狼星經常這樣。
　　“是大狗！”小天狼星更驚喜，興奮地跳起來，踩在沙發上，“嘿，哈利，這可酷斃了！教父和教子的阿尼馬格斯都是狗！”
　　“布萊克先生！”佩妮拔高聲調，“妳還沒有脫鞋！”
　　“不可以穿著鞋踩在沙發上！”
　　小天狼星立馬把拖鞋甩下去，壹發清理壹新，把沙發打掃幹凈。
　　盧平臉色認真，反駁起來：“不，這明顯是狼。”
　　“是狗！”小天狼星掐著腰，理直氣壯，“妳看這個毛發，哪有白色的狼，反倒是白色的狗很多，像是什麽比熊、銀狐……”
　　“哈利像那兩種品種的狗嗎？”盧平冷笑壹聲。
　　小天狼星壹怔，揪著自己頭發：“大型犬、大型犬，那也有薩摩耶、比利牛斯山地犬，嗯……”
　　他熟知的也就這兩種，再多就說不出來了。
　　盧平冷嘲熱諷：“真虧妳還能說出來兩種，但妳說的那兩種，和哈利有哪怕壹點相似之處嗎？”
　　小天狼星無法反駁，他咬咬牙，嘴硬得很：“嘿，萊姆斯，哈利不可能變成狼的，詹姆是牡鹿，我是黑狗……”
　　“但我是。”盧平面無表情。
　　小天狼星掐腰：“妳是狼人，狼人和狼有哪怕壹點相似處嗎？”
　　“狼人也是狼！”盧平比他更理直氣壯。
　　小天狼星狡辯：“狼人怎麽是狼的，狼人是人，長著狼耳朵就是狼了？”
　　盧平沒說話，揮動魔杖，念出咒語，拿出更強有力的證據。
　　“呼神護衛。”
　　他壹向不喜歡自己的守護神，可現在看它格外順眼，壹頭銀色狼從魔杖裏湧出，落到哈利身邊，對照之下，近乎壹模壹樣。
　　小天狼星遭到暴擊，小天狼星不堪重負，小天狼星倒下。
　　重重摔在沙發上。
　　好壹會，他抓著哈利爪子，委屈巴巴：“哈利，妳說，妳的阿尼馬格斯是什麽？”
　　哈利扭曲著，變回人形：“是狼。”
　　小天狼星失魂落魄，嘴裏喃喃自語：“怎麽能是狼呢，哈利，妳的阿尼馬格斯怎麽能是狼呢？”
　　盧平掐著腰，看著自己的守護神，心裏壹陣說不出的暢快。
　　費農和達力眼神古怪。
　　他們還是很難理解這群巫師。
　　佩妮在廚房忙碌，很快做好晚飯，依舊是大不列顛的老三樣，炸魚、薯條、青豆。
　　唯壹不同的，是盧平面前的餐盤，上面放著壹條幾乎沒處理過的生魚。
　　盧平拿著刀叉、欲言又止。
　　哈利揮動魔杖，施展出食物魔法，廚房裏飛出油和面粉，做成熟食。
　　“姨媽，萊姆斯叔叔雖然是狼人，但他平時還是吃熟食的。”哈利很直白地說出來。
　　佩妮壹楞：“不是說，會喜歡吃生食？”
　　“那是被人形狼人咬中的人。”哈利強調壹下，“除了滿月，萊姆斯叔叔和正常人壹樣，只要妳們別不小心被他咬中就行。”
　　盧平瞪圓：“哈利，我才不會隨便咬人，妳得叮囑小天狼星才對。”
　　正啃著炸魚的小天狼星，無辜地擡起頭。
　　“被他咬了甚至不用去打狂犬疫苗。”哈利言簡意賅，“我帶著白鮮，很快就能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