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九十五章 咬人甘藍撬開妳的腦子，失望離開

　　就像為了佐證什麽。
　　鄧布利多加快壹些語速，補充著：“直到我和他交手時，他還能用出守護神咒，守護神也依舊是鳳凰。”
　　“那大概是我人生最快活的幾年。”他嘆口氣，臉色如窗外枯樹，“可我是快樂了，但我只記得我是阿不思，我忘了我還是鄧布利多，是阿利安娜的哥哥。”
　　“我沒能照顧好她。”
　　“阿不福思指責我沒能照顧好妹妹，他是對的，他壹直都是對的，但我當時沒這麽想。”
　　“蓋勒特維護我，他說是阿利安娜的存在拖累了我，我本該成為最偉大的巫師，而不是壹個只能縮在家裏照顧妹妹的廢物，他也是對的，我現在的確成為最偉大的巫師。”
　　哈利揮動魔杖，變出壹只杯子，從分院帽裏取出壹瓶伏特加，倒了半杯遞給他。
　　鄧布利多接過，抿壹小口：“我們三人爭執起來，吵鬧聲激怒阿利安娜，讓她魔力爆發，於是壹切變得不可控，壹道魔咒，不知道是誰的魔咒。”
　　“妳很清楚是誰的。”哈利也為自己倒壹杯酒。
　　鄧布利多壹怔，擡手摸了摸自己歪著的鼻子：“這壹切都是我的錯，那發魔咒帶走阿利安娜的性命。”
　　“在那壹天，我同時失去生命裏最重要的三個人。”
　　“我的愛人，我的血親。”
　　哈利把酒水飲盡：“妳想把阿利安娜復活，這樣妳就能去見妳的弟弟，壹家人團聚，這樣妳就能安然地繼續和殺死妳妹妹的兇手成為戀人。”
　　“不，殺死阿利安娜的兇手是我。”鄧布利多語氣異常堅定，甚至還有些兇狠。
　　哈利繼續問下去：“但這似乎並非妳變得這麽軟弱的理由。”
　　鄧布利多也把酒水壹口悶下：“那天之後，我回到霍格沃茨，成為黑魔法防禦術的教授，而蓋勒特，他在魔法世界興風作浪，繼續他的理想。”
　　“收集三聖器，然後讓巫師成為普通人的統治者。”
　　哈利感慨壹句：“野心勃勃的政治家。”
　　“他比康奈利之類的玩意優秀得多。”鄧布利多搖頭，很不認可哈利的說法，“只是手段有些過於激烈，他很強、很有魅力，他認為他能淩駕於壹切規則之上，做了很多錯事，違背很多法律。”
　　“我和他曾經立下血盟，我們不得傷害對方。”
　　說到這，他眼神變得溫柔，好像又重回二十歲的時候。
　　“我們曾經信心滿滿，我們覺得這種事不可能發生。”鄧布利多語氣也變得溫柔，“我們深愛彼此，不遜色任何人。”
　　壹瞬間，他的眼神灰暗下去：“可我還是，我連這份誓言都沒能守住，我向他發出決鬥，他深愛我，而落敗於我，把自己關押在紐蒙迦德——這個他最自豪、自認不亞於霍格沃茨的城堡中。”
　　“哈利，我什麽都沒做成過。”
　　“我已經犯過許多致命的錯誤，就在剛才，差點又犯下壹件。”
　　他為自己的壹生做出總結。
　　最偉大的白巫師，擁有從未成功過的失敗人生。
　　“不，妳很成功。”哈利搖著頭，打斷他的話。
　　鄧布利多壹楞，苦笑著：“如果只是最偉大的白巫師這種……”
　　“妳教導出許多優秀的學生。”哈利打斷他的話，“比如說我、赫敏、羅恩、比爾、查理、珀西、伍德，嗯……或許有那麽不夠優秀的，但正是這些小巫師們，才構建出現在的巫師世界，不是嗎？”
　　鄧布利多勉強勾起壹道笑容：“哈利，以我們的年齡，應該是我安慰妳。”
　　“可妳快要死了。”哈利毫不留情，“還想戴上那枚戒指嗎？”
　　鄧布利多沒說話，可他眼神中閃動的神情，把他的想法暴露。
　　他很想，很渴望。
　　只要阿利安娜活過來，他就能把自己失去過的、人生中最重要的東西找回來，愛情和親情。
　　哈利站起來，看著鄧布利多：“那麽，鄧布利多先生願意交付我壹個委托嗎？”
　　獵魔人通常只會接解決怪物的委托。
　　但偶爾也會有些例外，負責解決些家長裏短什麽的——傑洛特就經常碰上這種事，並參與其中，他也有過壹些類似的經歷。
　　“委托？”鄧布利多壹楞。
　　哈利加重語氣：“壹項以妳不戴上那枚戒指、並活到為我和赫敏證婚時候為報酬的委托，我想辦法替妳解決這些麻煩。”
　　鄧布利多怔怔看著哈利，灰暗的眼中漸漸湧出些許神色，和淚花混雜在壹起，藏在眼鏡下，藏在黑暗裏。
　　“雖然我和斯內普教授壹直罵妳腦袋裏長著糞石，但我現在由衷地希望裏面是真的有。”哈利語氣輕快。
　　糞石，是壹種解毒藥。
　　鄧布利多嘆口氣：“僅僅是這樣，和妳的獎勵相比，委托是不是太艱巨了些。”
　　哈利吹聲口哨：“頭壹次遇見嫌棄自己給的報酬太少的，既然如此，鄧布利多教授，妳得肩負起壹位教授才有的職責，每周只有壹節課有些太少了。”
　　“那妳看看，下周開始，什麽時候有時間？”鄧布利多的語氣也終於變得歡快。
　　哈利努力回憶著課表：“周四如何？”
　　“十點變形術課結束，壹直到十四點才有壹節黑魔法防禦術。”
　　“從三樓過去很近，我們可以上到十三點五十。”
　　鄧布利多臉色壹僵：“哈利，我覺得我們還是有必要吃口午飯。”
　　“哪有時間吃飯，我這個年紀哪還有那個心思。”哈利果斷搖頭，“只有三小時五十分鐘，如果吃飯還要再浪費至少十分鐘。”
　　“我覺得二十分鐘的午飯時間挺好的。”鄧布利多試圖說價。
　　哈利沒說話，只冷靜看著他。
　　鄧布利多嘆口氣，揪了揪被子，自己幹嘛壹時心軟，說出那種話，自己給自己找不愉快。
　　“委托立下？”哈利伸出手。
　　鄧布利多壹怔，也伸出手，和他輕輕拍壹下：“要不要立壹個牢不可破誓言，我們可把帽子叫上來。”
　　“妳要送死，壹個魔咒攔不住妳。”哈利搖頭，他重新坐回去，“不開心的事說完，我們來說說開心的事吧。”
　　“湯姆？”鄧布利多挑眉。
　　哈利點頭：“湯姆對妳的了解，就像妳對湯姆的了解壹樣？”
　　“他應該會知道那些事？”
　　鄧布利多有些不太情願地應下來：“他還在學校的時候，正是蓋勒特最為肆虐的時候，他多少會聽過壹些傳聞。”
　　“這是個針對妳的陷阱。”哈利看向封閉的櫃子，“那位頂替穆迪教授的不知名先生、也許是不知名女士，他把自己被發現的消息告訴湯姆學長。”
　　“他還有壹些腦子，二年級那本日記被毀的消息也應該聽說過，能確定妳知道魂器。”
　　“既然妳知道魂器，又知道那群食死徒在陰溝裏謀劃什麽陰謀，壹定會來調查，岡特老宅藏不住。”
　　說到這，哈利頓住，看向地面那些陳舊的痕跡：“他們曾經把這當做據點，但在那個人暴露身份後，就很快拋棄。”
　　“把魂器留下。”
　　“那些軟綿綿的陷阱是為了麻痹妳，讓妳緊繃神經，又在進入臥室後放松下來，直到妳看到那枚戒指，被魔法誘惑，戴上它，然後也許是什麽惡毒的詛咒、也許是什麽儀式的步驟。”
　　“當妳戴上它的那壹刻，妳的腦袋就已經掛在死神的鐮刀上。”
　　鄧布利多沒有後怕，只是唏噓壹聲：“幸好妳跟我壹起來……”
　　“妳該感謝格林德沃先生。”哈利打斷他的話，“妳親手把他關進紐蒙迦德，他卻壹直深深惦記著妳這位老情人，寫信過來叮囑我，甚至最偉大的黑巫師用最誠懇的語氣對我這名平平無奇的四年級小巫師請求。”
　　鄧布利多張著嘴，不知該說什麽好，欲言又止好幾回，最終嘆氣：“哈利，妳可不是平平無奇。”
　　哈利嗤笑：“連重點抓不住，妳的腦子是被咬人甘藍吃了？”
　　“我可沒把它們放出來。”
　　鄧布利多誇張地咳嗽兩聲，生骨靈和愈合藥劑幾乎快修復好他的身體，但也僅僅是“幾乎”，仍“牽腸掛肚”的讓他微微作痛，說出的話不由幾分扭曲：“哈利，就讓我來毀掉它吧。”
　　“咬人甘藍撬開妳的腦子，然後失望地離開。”哈利譏笑壹聲，搖搖頭，“現在它可還不能毀掉。”
　　鄧布利多轉頭看向哈利，他正舉起手，撩開自己的頭發：“教授，我腦袋上還有壹個同樣的玩意，日記本不得不摧毀，但這東西可以留下。”
　　“暫時讓我保管著，等回到霍格沃茨，把斯內普、麥格、斯普勞特、弗立維教授都叫上，把上面可能有的詛咒、魔法都祛除掉，再研究怎麽把魂器從我腦子裏拆走。”
　　鄧布利多搖搖頭：“西弗勒斯很擅長黑魔法，但米勒娃她們……”
　　“讓他們過來不是為了研究。”哈利面無表情，“我和斯內普教授不壹定能按得住妳，把其他教授叫上我放心。”
　　“至少他們聯手起來，能為我爭取到繼續揍妳幾拳的時機。”
　　鄧布利多捧著肚子，有些幻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