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隆巴頓先生！

　　雨很大，壹連下了半個月。
　　等到十壹月底，雨終於停下，可迎來的並非晴天，而是大雪。
　　從秋天的潮濕陰冷，到冬天的潮濕陰冷。
　　天氣不好，哈利和納威的訓練並未中止。
　　人是軟弱的。
　　成年人如此，納威也不例外，哪怕他心口壹直有名為“復仇”的火焰在旺盛燃燒，可霍格沃茨的環境太過安全。
　　安全就意味著懈怠。
　　下雨的時候，納威想過放棄，泥濘不堪的道路、渾濁的視野、以及大雨，這些都是不利鍛煉的因素。
　　開始下雪的時候，他也想過放棄，大雨過於大雪，讓環境更加惡劣。
　　哈利沒給他懈怠的機會。
　　硬生生拽著他，繼續鍛煉。
　　契約都簽訂好的，納威沒有反悔的機會。
　　這幾天，他常去校醫室。
　　納威壹直是校醫室的常客，只不過相較於前幾年，那會的他，總是因壹些意外進來——比如說從樓梯上摔下去、被西莫不小心“爆破”、誤食喬治和弗雷德的惡作劇道具。
　　這些是真的意外！
　　沒有人會對納威惡作劇。
　　有時候喬治和弗雷德都想不到，自己那些惡作劇道具是怎麽進入納威嘴裏的。
　　現在他，總是會因為壹些鍛煉產生的問題進入校醫室，當然，對普通人而言棘手的疑難雜癥，對巫師而言，不過壹道魔咒、壹瓶魔藥的事。納威每周都會讓龐弗雷夫人為他體檢，然後讓哈利重新為自己制定鍛煉計劃。
　　龐弗雷夫人不止壹次吐槽，她總算有壹種真正把霍格沃茨給她開的工資拿到手的感覺。
　　不過這種高強度的鍛煉，效果也很顯著。
　　納威體重沒有減少，反而增加不少。
　　但看起來並不會給人“小胖子”的感覺，而是壯，只是那張憨厚的臉，很難讓人覺得他有什麽威脅性。
　　壹頭沒有任何攻擊性的憨厚大熊。
　　周六晚上。
　　哈利翻看完三人的論文，放到壹旁。
　　“理論不錯。”半個小時後，哈利放下，看向納威，“赫敏，妳和羅恩要不要加入我對納威的實戰訓練？”
　　實戰？
　　這個單詞讓三個人都楞住。
　　赫敏有些不解：“我們不是壹直都有實戰？”
　　“不不不，那可不是實戰。”哈利搖頭，意味深長，深深看他們壹眼，“那只是實訓，讓理論到實際掌握，和真正的戰鬥還有很大差別。”
　　“納威是壹定要實戰的。”
　　說著，哈利頓壹下：“妳們可以等會就看完後，再想想要不要和我實戰訓練。”
　　赫敏和羅恩點頭，他們都察覺到壹股不壹樣的氣氛。
　　納威茫然看著哈利，他拿起木劍。
　　“不要用這種小玩具。”哈利揮動魔杖，從帽子裏，壹柄鐵劍飛出——是之前納威送給他的生日禮物，“用這個。”
　　“真劍？”納威小心翼翼地接過它，“這會不會太危……”
　　“這是實戰。”哈利搖頭，強調著，“實戰。”
　　“納威，不，隆巴頓先生。”
　　“從現在開始，站在妳面前的不是哈利，是妳的敵人。”
　　“妳要抱著殺死我的信念。”
　　抱著殺死波特的信念。
　　納威小聲嘟囔，他覺得這是只有斯內普教授才會有的想法。
　　哈利拔出格蘭芬多寶劍，壹手魔杖、壹手寶劍，站在廢棄教室壹端，他遙遙眺望另壹端的納威：“隆巴頓先生，第壹場實戰，把劍拔出來，我等妳做好準備。”
　　納威小心翼翼拔出劍，握在手裏，和哈利壹樣，壹手魔杖，壹手寶劍，好壹會後，才深吸口氣，大聲嚷道：“哈利，不，波特先生，我做好準備了。”
　　話音落地那壹剎。
　　納威瞪圓眼，不可思議看著哈利。
　　變了！
　　自己眼裏，哈利還是那個哈利，還是那副長相，可所有壹切都變了。
　　神經跳動，直覺告訴自己，危險！
　　瘋狂轉動，吱吱嗡鳴個不停的窺視鏡壹樣，在內心裏嚎叫不停。
　　“危險危險危險危險危險！！！”
　　會死的！
　　不反抗真的會死的！
　　想想自己學的劍術，這個時候應該做出持劍防禦的架勢。
　　不不不，不對，是念咒。
　　盔甲護身！
　　也不對，這道咒語只能防禦壹些魔法，防禦不了物理攻擊帶來的沖擊，哈利的力氣很大。
　　那應該昏昏倒地？
　　昏昏倒地沒法擊中哈利，劍士的腳步靈活。
　　障礙重重！
　　對，就該障礙重重！
　　納威神情終於有了些波動，他努力嘗試調動身體，可手腳不停使喚，僵硬得厲害，和哈利對視壹眼，就被那雙水蛇壹樣的雙眼石化住。
　　動啊！
　　手快動起來啊，念出咒語……
　　他焦急、急切。
　　咚！胸口被狠狠踹中，不受控制地倒下去。
　　眼前寒光閃過。
　　那是格蘭芬多寶劍的劍光，奔著自己腦袋刺來。
　　完了！
　　死了！
　　納威大腦壹片空白，耳邊呼哧壹聲，長劍擦著他的耳朵，狠狠釘入地磚裏。
　　耳鳴聲嗡嗡作亂。
　　好壹會後，他才聽到有人在詰問自己：“妳在想什麽。”
　　聲音很熟悉，是哈利的聲音。
　　納威瞳孔開始重新聚焦，他看清楚說話的人，是還踩在自己身上的哈利。
　　“我說過的，我現在是妳的敵人。”哈利拔出劍，“不要覺得，只有斯內普教授才會抱著必殺死我的信念，妳也要有，這是實戰。”
　　他斂收自己的氣勢。
　　廢棄教室裏的空氣重新開始流動，圍觀的兩個人也終於能開始喘氣。
　　“納威？”羅恩聲音哆嗦，“妳還活著嗎？”
　　納威有氣無力地回應：“當然，我還活著。”
　　“我還以為妳真的要把納威殺死。”赫敏深吸口氣。她是頭壹回，這麽近距離地圍觀哈利作戰。
　　和平日裏教導他們不同。
　　和弗立維教授訓練時也不同。
　　她頭回覺得喬治和弗雷德給出的外號是那麽貼切——“獅王”，哈利就像真的壹頭雄獅，而他們是弱小、可憐，無力反抗的兔子、幼犬、土撥鼠壹樣。
　　“我的確抱著這樣的念頭。”哈利揮動魔杖，把納威拎起來，讓他扶著墻站住。
　　分院帽裏，壹塊白鮮飛出，落到他手裏。
　　“我受傷了？”納威看向哈利，有些遲疑。
　　“耳朵，壹點擦傷。”哈利魔杖對準他身邊墻壁，把那壹塊變成壹面鏡子，讓他能清晰看到自己的臉。
　　這是壹張何等醜陋的臉！
　　臉色發紅，眼神軟弱，在慶幸。
　　在慶幸什麽？
　　慶幸自己沒被哈利殺死，雖然自己連反抗都做不到？
　　妳怎麽好意思會產生出慶幸的想法。
　　隆巴頓啊隆巴頓！
　　納威檢討著自己，好壹會後，才註意到自己耳朵上的小傷口，這麽久沒上藥，血都止住，凝結成痂。
　　“哈利，我沒脆弱到這點傷口還要用白鮮！”納威握緊拳頭，臉憋得通紅。
　　“我只是想找個借口，變出鏡子，讓妳好好看看妳自己。”哈利直言，“喜歡鏡子裏的自己嗎？”
　　納威沒說話。
　　“鏡子裏的納威·隆巴頓先生可沒法復仇。”哈利歪著腦袋，盯著那片鑲嵌在墻壁上的鏡子，輕聲說下去，“瞧瞧那張軟弱的臉，只是有復仇的怒火，可沒堅定的信念。”
　　“也許，他的體型、魔法水平有很大變化，可他還是那個軟弱的小納威，得可憐兮兮，每天晚上委屈到抱著枕頭哭……”
　　“哈利！”納威舉起拳頭，哐壹聲，砸碎鏡子，打斷他的話，拳背和玻璃碎渣擠在壹起，鮮血淋漓。
　　“隆巴頓先生，現在做好準備了嗎？”哈利問他。
　　“當然！”納威咬牙切齒。
　　“那麽，開始！”哈利拋聲落地，腳下步伐靈巧，朝納威奔去，手中長劍揮動。
　　納威做出格擋架勢。
　　“咻！”幾道破空聲響起。
　　意想不到，鏡子碎渣延展，變出藤蔓，捆住他的四肢。
　　還沒等他反應。
　　吭哧——長劍再壹次擦著他的耳朵，狠狠刺入墻內。
　　“我該誇誇妳，這次至少有信念，身體能動了？”哈利和納威對視，“可腦子呢？”
　　“信念和腦子，妳只能做到二選壹嗎？”
　　納威咬牙切齒：“再來！”
　　第三次！
　　納威記起自己是個巫師，可壹近身，又只顧著魔法招架，忘了自己另壹只手裏還握著長劍，依舊沒能撐過三招。
　　“隆巴頓，如果我是克勞奇，妳已經死了三次，三次！”哈利揮動魔杖，射出煙花。
　　彩色金紅色的數字三，變作壹頂王冠落到他腦袋上。
　　“看看今晚，妳頭上的數字能突破多少。”
　　第四次！
　　哈利長劍刺穿納威大腿，讓他發出壹聲哀嚎，臉色蒼白、痛苦倒地。
　　“妳又開始變得軟弱。”哈利語氣平靜，拔出長劍，為納威服用魔藥，“這是實戰，是生死廝殺。”
　　等他喝完，哈利又在他傷口上塗抹白鮮，施展回復魔咒。
　　“也許，這道傷能加深妳的認知。”
　　“納威，把我當成敵人。”
　　“還能繼續嗎？”
　　納威咬著牙，把玻璃瓶丟出去，狠狠摔碎：“當然，波特先生！”
　　羅恩和赫敏在壹旁，目瞪口呆。
　　他們沒想過實戰會這麽殘酷。
　　納威壹次又壹次“死在”哈利劍下，身上或多或少也開始出現壹些傷口，這個夜無比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