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壹十八章 詛咒

　　他們沿著掛滿耳朵的小路深入沼澤。
　　老巫嫗們好像並沒發現他們。
　　道路不長。
　　很快壹陣孩童嬉鬧的聲音就傳入哈利耳中，漸漸，他們唱著的童謠聲也傳入赫敏她們耳中。
　　“我的媽媽殺了我。”
　　“我的爸爸吃了我。”
　　“兄弟姐妹臺下坐。”
　　“撿起吃剩的骨頭。”
　　“埋在冰冷大理石下。”
　　童聲清脆、天真，可他們唱的內容……
　　走過壹道彎。
　　從耳朵樹後，三座破敗的茅草木屋闖入他們的視野裏，幾個孩子圍在柴火堆前。
　　沼澤深處，在霧氣籠罩裏。
　　“這種感覺有些不舒服。”赫敏拔出魔杖，輕輕壹揮。
　　在迷霧之島上，她被小霧妖那種生物嚇著，看到霧氣，就擔心裏面會有那種生物。
　　寒風吹來，卷走淡淡霧氣，夕陽壹下變得清朗。
　　“有人來了。”壹個孩子出聲。
　　他們歌聲止住。
　　大大小小，懵懵懂懂盯著這壹群人。
　　看他們走進，怯生生退幾步。
　　“我們不認識妳，妳走。”壹名小女孩壯著膽子，舉起手，呲牙咧嘴，朝著遠方壹指。
　　男爵看著他們：“沼澤裏怎麽還有壹群孩子？”
　　“都是安娜的孩子。”哈利回答他。
　　男爵不可思議，瞪圓了眼，盯著這幾個孩子：“哦，不，安娜才離開多久，怎麽會，這麽大？”
　　他結結巴巴，胡亂無序地比劃著。
　　這些孩子，七八歲大，安娜生不出來……
　　“我們才不是什麽安娜的孩子！”壹名小女孩咬著牙，努力鼓起勇氣，但又不敢擡頭去看哈利。
　　“妳們怎麽單獨在這，家長呢？”赫敏溫婉，開口詢問。
　　壹個孩子搖頭：“我們是孤兒。”
　　“都是？”這個回答，在赫敏意料之外。
　　他們點頭。
　　這個讓赫敏心情復雜的答案，但卻被除她之外，在場所有人，包括那幾個孩子坦然接受。
　　“有戰爭就有孤兒。”那個男孩朗聲回答。
　　男爵這時候反應過來：“所以他們是被安娜收留的孤兒？”
　　“確切地說，應該是被老巫嫗收留的。”哈利搖著頭。
　　小姑娘扯著嗓子：“奶奶才不是什麽老巫嫗，她雖然有些嚴厲，但她是個好奶奶！”
　　“奶奶都不準我們深入泥沼。”
　　“泥沼很可怕，以前我哥哥米克不見，奶奶說他就是跑到泥沼裏，為此奶奶哭了好久。”
　　孩子們很天真。
　　可成年人、還有將近成年的人都不會那麽天真。
　　尤其剛才這些孩子們還唱出那樣的童謠。
　　壹個可怕的念頭在赫敏腦海中誕生。
　　“哈利？”赫敏擡起頭。
　　哈利點頭：“恐怕妳哥哥米克已經被老巫嫗吃了。”
　　小男孩張大嘴，驚訝地看著哈利。
　　其他幾個孩子也都不知說什麽好。
　　倉促慌亂的腳步聲傳來，壹個上了年紀的女人走過，嘴裏罵罵咧咧：“妳們幾個，嘰嘰喳喳在說什麽？”
　　“不準和外人交流。”
　　“還有妳們，帶著劍……”
　　她的話沒能說下去，腳步聲也在五英尺外停下。
　　男爵甚至要比哈利更快壹步轉過頭。
　　這聲音他太熟悉了。
　　“安娜。”男爵深情款款，喊著自己妻子的名字。
　　她臉上有些慌亂：“妳怎麽找到這來了。”
　　安娜並不是壹個很漂亮的女人，年紀很大，看上去比男爵都還要蒼老得多，臉上的肉已經完全耷拉下來，這讓她面貌看上去就兇戾、歹毒，頭發花白，是毫無生機、枯草壹樣的花白。
　　“看來我的猜測是錯的。”哈利小聲壹句。
　　赫敏沒好氣，在他背上輕輕捶壹下。
　　男爵深吸口氣，盡可能使自己聲音變得冷靜：“我遇到壹個很出色的獵魔人，他知道妳在這，並帶我來找妳。”
　　他回頭壹指哈利：“對，就是他。”
　　“安娜，跟我回去吧。”
　　“我們可以在烏鴉窩辦壹個孤兒院，花多少錢都可以。”
　　“我也向妳保證，我已經開始戒酒了，獵魔人可以替我作證……”
　　安娜果斷搖頭：“不，我才不會，快滾開，永遠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妳這個骯臟……”
　　男爵可憐巴巴看著她。
　　但他的真情和保證，並沒換來任何對面人心腸的柔軟，安娜用那些孩子們聽到後，都目瞪口呆的詞匯咒罵著男爵。
　　“她不是不想離開，是沒法離開。”就在男爵整個人都要融化到淤泥裏時，哈利開口。
　　只壹句話，就讓安娜卡殼。
　　她不可思議看著哈利。
　　“她身上有和老巫嫗的契約。”哈利繼續說下去，“離開泥沼，就會被老巫嫗詛咒，然後死亡。”
　　安娜神色慌亂，左顧右盼，張著嘴，想要開口說話，可又在顧慮什麽，不敢張開嘴巴。
　　“妳怎麽知道？”好壹會後，安娜聲音低沈，開口詢問。
　　小男孩可憐兮兮，仰著頭盯著安娜：“奶奶，我的哥哥米克，真的被老巫嫗吃了嗎？”
　　安娜神色黯然，沒有說話。
　　“我是獵魔人。”哈利語氣平靜，“我可以帶妳離開泥沼。”
　　安娜搖頭：“不，沒有用的，女巫們拿走了我的壹束頭發。”
　　“頭發？”男爵想到什麽，他壹把摘下自己帽子，“安娜妳看，獵魔人有很有用的生發配方。”
　　“才兩天，我只用了壹瓶，現在頭發就茂密到這種程度。”
　　“不用擔心……”
　　希裏打斷他的話：“不，菲利普，安娜不是那個意思。”
　　“那是壹種黑魔法，老巫嫗對人偶下咒，再把人的頭發綁在人偶上，這樣就可以操縱頭發主人的靈魂。”
　　安娜聲音突然變得舒緩：“年輕的姑娘，妳懂得很多。”
　　“但不止這些，我已經永遠成為她們的傀儡……”
　　哈利搖頭，開口說到：“世界上沒有什麽魔法是能達成‘永久’的。”
　　他拔出魔杖，對準安娜。
　　“獵魔人，不會傷害到安娜嗎？”男爵憂心忡忡，頭發雜亂立著。
　　哈利點頭：“當然。”
　　赫敏也拔出魔杖。
　　他們兩人壹同念咒。
　　安娜動作靜止，時間像在她身上凝滯壹般。
　　速速縮小。
　　哈利最後念出壹道咒語，扒拉開分院帽，赫敏魔杖壹挑，拇指大小的人就立馬落入帽子裏。
　　與此同時。
　　壹座屋子裏，忽然壹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