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壹章 消息

　　人類在開疆擴土的同時，也在拋棄土地。
　　大多數都向往繁華都市的車水馬龍，每壹位大不列顛人都有個倫敦夢，那些處在荒蕪區域的村莊，就漸漸交還給自然，只有那些故土情節、或是富翁大款，才會在這些偏僻、荒蕪，乃至於接近廢棄的地方還有住宅。
　　自然總和魔法相連。
　　小巴蒂·克勞奇走近壹座廢棄住宅，輕輕壹揮魔杖。
　　面前空氣，漣漪般擴散。
　　除了魔力引起的微微震蕩，沒有別的變化，他把手搭在把手上，輕輕推開。
　　屋子裏，刺鼻的酒精味，還有沒加烹飪的肉食。
　　幾頭被啃咬得不成樣子的屍體——有牛的、有羊的，也有人類的。
　　“克勞奇先生。”見他走進來，屋子裏，壹名比小巴蒂·克勞奇高出壹個腦袋的男人站起來，語氣恭敬，“您來了。”
　　克勞奇沒說話，掩住口鼻。
　　屋子裏，只有不到十人，有些躺在凳子上，有些躺在地上。
　　“妳們又殺人了？”克勞奇把目光轉回，落到地上那些屍體上。
　　男人壹縮腦袋：“我們鬧出的動靜很小，確認過，這些都是孤寡，沒有親人、也沒有朋友。”
　　“沒有為我留下來幾具嗎？”克勞奇壹揮魔杖，為自己變出壹張幹凈的凳子。
　　男人壹頓，沒有說話。
　　“其他狼人聯絡得怎麽樣了？”克勞奇冷笑壹聲，擺擺手。他就知道，這群腦子空空如也、沒受過多少教育的家夥，是壹點都靠不住。
　　男人壓低聲音：“克勞奇先生，我們……我們沒能聯系到更多狼人。”
　　“那個該死的盧平，他壹直都在散播那個消息，波特在研究解除狂狼癥的魔藥。”
　　“這是壹個很糟糕的消息。”
　　他稍微停頓下，小心翼翼打量著克勞奇的臉色，遲鈍地說道：“我們這些忠實的仆人們，當然相信偉大的黑魔王壹定能卷土重來。”
　　“但那些愚笨的狼人們可不這麽覺得。”
　　“他們……”
　　“他們相信盧平那個說法，覺得波特真的能研究出解除詛咒的辦法。”
　　克勞奇打斷他的話，意有所指地詢問：“為什麽會相信波特？他好像並不是魔藥大師，還是說……盧平在和妳們這些狼人們說的時候，有提起過，波特接受到某位魔藥大師的資助？”
　　男人搖頭：“沒有。”
　　“但波特，僅僅是波特就足夠了。”
　　他看著克勞奇，現在食死徒明面上最大的領導者——也幾乎是明面上，唯壹的壹名食死徒，欲言又止。
　　波特，那可是波特。
　　擊敗又殺死黑魔王的人。
　　格蘭芬多的傳人。
　　在普通巫師眼裏，波特幾乎等同下壹個鄧布利多——就等鄧布利多什麽時候退休、波特接手霍格沃茨校長的位置，或者波特先生畢業之後，向鄧布利多發出挑戰。聽說波特先生揍過霍格沃茨裏的所有教授，只差壹個鄧布利多。
　　連神秘人都能擊敗，他說自己能解決狂狼癥，也不是沒有可能。
　　至少……狼人們更願意去相信波特。
　　和食死徒承諾的，等黑魔王復活歸來，許諾他們壹片獨屬於狼人的國度相比，他們覺得波特先生能解決掉狂狼癥更具可信度。
　　“沒有打著哪位魔藥大師的名號？”克勞奇若有所思點頭。
　　男人惶恐不安：“克勞奇先生，我們絕對，絕對沒有對波特的說法動心過。”
　　“我們壹直都是黑魔王最忠實的仆人。”
　　他看著克勞奇手中的魔杖，滿眼畏懼。
　　說不對解除狂狼癥心動，那是假的，如果能堂堂正正做人，誰又會想成為卑賤的狼人？
　　只是他們不敢……
　　前幾個因為這個消息，又因為黑魔王被波特殺死的消息，想要逃離的狼人，都死了。死在小巴蒂·克勞奇的魔杖下，死在他們眼前，被鉆心咒活生生折磨死。
　　克勞奇瞥他壹眼，輕輕壹笑：“為什麽不呢？”
　　男人壹怔。
　　克勞奇擺擺手：“不過這件事的確影響到父親的計劃，妳們有想過怎麽解決嗎？”
　　男人把頭低下。
　　解決？怎麽解決……那可是波特做的事，他們還能有本事把波特解決？他們連這個想法都不敢生出來。
　　克勞奇想到壹些事，他放低聲音：“想辦法把狼人們召集起來。”
　　男人“啊”得驚訝壹聲。
　　“克勞奇先生，他們不會……”男人皺起眉。
　　克勞奇搖頭：“我知道，去和他們說，主人研究出解決狂狼癥的魔藥了。”
　　“克勞奇先生！”男人語氣驚喜，“是真的嗎？”
　　克勞奇點起頭，笑得很甜：“當然，主人無所不能。”
　　“這是主人原本打算給予妳們這些忠誠的仆從的獎勵，但現在也許該拿出來，籠絡那群搖擺不定的狼人們。”
　　男人更加驚喜。
　　屋子裏其他狼人們也終於有所反應，擡起頭、豎起耳、眼中開始有神光轉動。
　　“但情況緊急。”克勞奇輕聲，“具體時間我會回去後再通知妳們，但交給妳們壹個艱難的任務，就在這段時間裏，盡快、盡多地把狼人們召集起來，就在這，好嗎？”
　　男人弓腰，畢恭畢敬地回答：“壹切都如您所願，克勞奇先生。”
　　小巴蒂·克勞奇點頭，沒多說什麽，轉身離開。
　　剛走出屋子，他的臉就立馬冷卻下來。
　　偉大的黑魔王、自己真正的父親、研究解決狂狼癥的辦法？多可笑的說話，高貴如他，又怎麽會關心起這些最卑賤、最低下的生物？
　　當然沒有。
　　他剛才在屋裏，對那些狼人們說的，是假話。
　　“最終忠誠於父親的，只有我了。”克勞奇嘆氣，揮動魔杖，幻影移形離開。
　　他的臉色猙獰且扭曲。
　　這群狼人，在他眼裏，已經完全信不過。
　　他們動搖對父親的忠誠，僅僅因為波特能夠解決狂狼癥——多可笑的忠誠。
　　既然決定要將壹切都奉獻給父親，又哪有奉獻到壹半，就想反悔的道理，就和那群……在父親出事後，就獨善己身的食死徒們壹樣可惡。
　　而且他們沒有任何價值。
　　妖精們雖然也不完全忠於父親，可它們能鍛造武器、能組建起數量上千的隊伍。
　　這群狼人們……
　　只有十多頭，甚至就要失去“狂狼癥”的威脅。
　　就讓他們在自己手上，綻放最後、也最大的價值吧。
　　小巴蒂·克勞奇回到自己住所，拿出雙面鏡，輕輕壹揮魔杖，遮住所有背景，才向鏡子裏註入魔力，呼喚起另壹面鏡子擁有者的名字：“西弗勒斯。”
　　很快，雙面鏡被接通。
　　斯內普的臉出現在鏡面中：“巴蒂，妳什麽時候莽撞到這個時候給我訊息？”
　　“妳該慶幸，這個時候我恰好沒有課。”
　　克勞奇輕聲：“西弗勒斯，我親愛的，我有壹件事想要咨詢妳。”
　　斯內普頷首，但沒說話。
　　“波特在研究解除狂狼癥的魔藥，這件事妳知道嗎？”克勞奇詢問。
　　斯內普冷笑壹聲：“現在終於想起問我這件事了？他壹直都在，已經壹年多了。”
　　“研究得怎麽樣了？”克勞奇隨口，漫不經心。
　　斯內普譏笑得更厲害：“看來妳真把我當成家養小精靈，覺得我能知道波特先生的壹切訊息？”
　　“也許妳去問斯拉格霍恩，他知道得會更清楚。”
　　克勞奇笑著說道：“我聽說妳在去年、前年不都有關波特的禁閉？”
　　“教授們對優秀學生的特殊照料。”
　　斯內普理直氣壯地反問：“妳覺得我會對波特刮目相看，教授他如何成為壹名合格、乃至優秀的魔藥大師？”
　　“妳對他真的在關禁閉，而不是補習？”克勞奇追問。
　　斯內普依舊反問：“妳覺得呢？”
　　神情、魔法都閱讀不出虛假的氣味。
　　克勞奇放松壹下：“西弗勒斯，讓妳研究解決狂狼癥的辦法，需要多久時間？”
　　“現在。”斯內普立馬回答。
　　克勞奇饒有興致地看著他。
　　斯內普冷臉：“對所有狼人念壹發索命咒，它們死完了，自然就不會再存在狂狼癥。”
　　“真棒的主意。”克勞奇為他鼓掌，“西弗勒斯，我需要妳幫我向波特傳遞壹個消息。”
　　斯內普瞇起眼。
　　“讓我看看……”克勞奇拿起壹樣東西，但被濃郁籠罩，鏡子裏完全看不清，“這個月26日，就在約克郡，那座廢棄的村子裏，狼人們有壹個聚會。”
　　“整個大不列顛、也許還有其他國家的狼人們，都會過來。”
　　“壹場盛大的聚會。”
　　“狼人聚會？”斯內普重復壹遍。
　　克勞奇點頭。
　　斯內普皺著眉詢問：“妳究竟想要做什麽？”
　　克勞奇吹了個口哨：“誰知道呢？西弗勒斯，辛苦妳，我還有其他事要做。”
　　他毫不猶豫，不等斯內普繼續追問，就截斷雙面鏡上的魔力波動。
　　斯內普臉上寒意如霜，深吸口氣。
　　好壹會後，才壹揮魔杖，壹張紙條上緩緩浮現出文字，等完全書寫完，就扭曲著變成壹只紙鶴，拍著翅膀，向格蘭芬多高塔飛去。
　　不管是不是克勞奇要求。
　　還是出於他現在身份的職責，都得把這個消息傳遞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