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蟑螂

　　思維侵入這只小嬰兒腦子裏。
　　鄧布利多什麽都沒探查到，小小腦袋裏，空空如也，或者說，這片嬰兒狀的靈魂就沒有腦子。
　　只有壹道綠光，以及壹道淒慘的叫聲。
　　這道畫面反復播放著。
　　就再無任何有用的信息。
　　鄧布利多把自己那根魔杖抽回來，輕輕揮動弗立維的那根。
　　哈利打開的臉合上，魔方壹樣轉動，恢復到之前的模樣。
　　最後壹道魔法氣息斬斷。
　　斯內普壹把把鄧布利多推到壹旁，掏出幾瓶魔藥塞進哈利嘴裏：“趁現在，快喝下去。”
　　哈利壹瓶接著壹瓶灌進嘴裏。
　　最後壹瓶苦瓜味的藥劑入口，他打個飽嗝：“這些是？”
　　“穩定妳靈魂的魔藥。”斯內普壹揮魔杖，消失咒把瓶子全都變沒——魔藥大師和普通藥劑師的差距就在此，根本不需要擔心玻璃瓶的成本，“阿不思對妳用的是黑魔法。”
　　“放心，我很溫柔。”鄧布利多把魔杖還給弗立維，“盡量避免傷著妳的靈魂，而且有斯內普在，妳不會出任何問題。”
　　哈利點壹下腦袋，伸手扶住五官，現在他有壹種口鼻眼搖搖欲墜的感覺，目光在鄧布利多手裏的那根魔杖上流轉過。
　　鄧布利多不自然把手藏到身後。
　　“發現什麽？”哈利小心翼翼地開口，托著自己嘴巴。
　　“妳的嘴巴不會掉下來，不要做這種惡心的蠢動作。”斯內普嘖壹聲，把頭偏開，他壹招手，椅子飛來。
　　鄧布利多也招來凳子坐下，語氣憂愁：“比較糟糕。”
　　“伏地魔的魂器和妳連接太深，我以為是共生，但結果是寄生，它紮根在妳的靈魂裏了。”
　　“不過好消息是，它還是壹個單獨的個體，靈魂獨立。”
　　哈利點著頭：“所以其實妳可以對那片魂器念壹發索命咒，就能清除掉它？只是沒法保存下來，窺視它的記憶……”
　　“我看過它的記憶了。”鄧布利多打斷他的話。
　　哈利沒有任何表情、神色上的波動。
　　鄧布利多接著說下去：“作為伏地魔最後壹枚魂器，它裏面什麽都沒有，只有出事那天晚上，可能是它自己釋放的索命咒，也可能是被莉莉的保護魔法反彈回去的索命咒的影子。”
　　“什麽都沒？”哈利壹怔。
　　魂器可不會那麽幹凈。
　　無論日記本、還是復活石，都表現出他們幾近於壹個完整的人。
　　“這很容易解釋。”鄧布利多把魔杖收回袍子裏，掏出壹罐蟑螂堆，“妳頭上的魂器是意外產物，伏地魔沒有想過要在妳身上弄出壹個多余的魂器。”
　　“所以他來不及分出去壹片合格的靈魂，甚至於他都不知道自己分出去壹片靈魂。”
　　“這算是唯壹的好消息。”
　　“它太過虛弱，能為妳帶來壹些伏地魔擁有的能力，但並不能影響到妳。”
　　說到這，鄧布利多壹臉慶幸，斯內普臉上都不由露出壹副心有余悸之色。
　　誰都沒想過哈利腦袋上有壹片魂器。
　　倘若，這片魂器擁有自我認知、哪怕只是很微弱的壹點，能有哪怕壹絲思維能力，現在哈利會變成什麽樣，甚至於，哈利·波特還會不會活著都是個大問題。
　　這是他們的失責。
　　他們現在也只能說壹句，幸好沒有那樣。
　　“所以其他五個魂器是什麽，在哪，依舊沒得出結果？”哈利從他冗長的長篇大論裏，總結出最關鍵的結論。
　　鄧布利多點頭：“是的。”
　　哈利嘆口氣，再次提出自己的想法：“妳說這片魂器還是單獨的個體，那對它壹發索命咒，直接把它解決掉……”
　　斯內普坐不住，打斷他的話：“波特先生，妳已經五年級，別那麽天真了！”
　　“把妳身上這股巨怪味道收收！”
　　他還要繼續罵下去，白胡子老頭把罐子放到壹旁桌上，清清嗓子，打斷咒罵。
　　“我想恐怕不行。”鄧布利多搖頭，“壹個人的靈魂太脆弱，索命咒又太過邪惡、強大，哪怕只是氣息，都會對靈魂造成巨大影響。”
　　“只有傷害不到妳的人，對妳念出索命咒，才能解決魂器。”
　　哈利面無表情：“妳是指湯姆·裏德爾。”
　　鄧布利多點頭。
　　“讓我來猜猜，您又產生了什麽天才的想法。”哈利壹拍手，語氣沈悶，“您該不會是想讓伏地魔復活，趁著我媽媽咒語還在的時候，讓他對我念壹發索命咒。”
　　“哦，我還得把腦袋湊過去，讓他的索命咒剛好能擊中我的腦袋，擊中他自己的魂器。”
　　“因為我媽媽魔咒的效果，他傷害不了我。”
　　“但索命咒又會生效，對我無效，對他自己的生效。”
　　哈利把手掌攤開，模擬煙花爆炸的聲音：“砰，於是湯姆·裏德爾殺死了湯姆·裏德爾。”
　　鄧布利多點頭：“為什麽不呢？”
　　“您可真是天底下最聰明的人。”哈利冷笑壹聲。
　　斯內普站起來，抽出魔杖，對準他：“阿不思，不要動，讓我來對妳做個檢查，就像妳剛才對波特先生那樣，讓我們來看看妳的腦子裏究竟有什麽？”
　　“我敢打賭，壹百加隆。”弗立維也搖著頭，“福吉都想不出這種主意。”
　　斯普勞特語氣關切：“阿不思，妳是不是最近太累，好好休息幾天吧。”
　　“這是很安全的方法。”鄧布利多很耐心地解釋。
　　“讓伏地魔復活哪裏安全了？”哈利搖頭。
　　斯內普咬牙：“讓哈利去面對索命咒，阿不思，為什麽妳不去呢？”
　　“如果我的死亡能讓伏地魔死亡，我想我會很樂意。”鄧布利多輕聲，但很堅定地回答。
　　麥格搖頭：“阿不思，也許妳的想法是對的，但我覺得、我希望，哈利能更安全壹點，而且現在巫師世界也承受不起神秘人的再壹次復活。”
　　鄧布利多還準備繼續勸說下去。
　　哈利開口：“如果只是為了解決我頭上的魂器，得讓伏地魔復活的話，我覺得很沒有這個必要。”
　　“而且，雖然伏地魔有很大可能會對我念出索命咒，企圖殺死我這個從‘阿瓦達索命’下逃生的大難不死的男孩。”
　　“但也可能他會變得稍微聰明點，用變形咒、或其他魔咒，甚至讓食死徒拿劍捅死我。”
　　“我可不想把壹切都堵在那麽虛無縹緲的事情上。”
　　鄧布利多沒說話。
　　“雖然魂器會復活，但……復活條件之壹，魂器自己得有那個認知？”哈利繼續說下去，“如果它自己意識不到，那它不就永遠是壹片魂器？”
　　鄧布利多點頭：“是這樣。”
　　“那把其他魂器解決後，就讓這片魂器壹直躺在我的腦袋裏吧，反正它什麽認知都沒有。”哈利做出決定，“等我幾百年後，活夠了後，讓赫敏壹發索命咒結果那片魂器，也就不用擔心它造成什麽影響了。”
　　“幾百年？”斯內普嗤笑壹聲，“波特們可從不是什麽長壽的人。”
　　“至少會壹直有波特。”哈利反駁回去。
　　鄧布利多揮揮手：“哈利，西弗勒斯，妳們放心，既然不想用那個方法，我會嘗試其他辦法。”
　　“哈利說的是對的，魂器很難復活，它需要龐大的生命力……”
　　說到這，他戛然止住，和哈利對視壹眼。
　　“寵物？”他們兩人，異口同聲。
　　其他幾位院長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鄧布利多皺起眉：“也許，霍格沃茨裏藏有壹片魂器，還藏著壹位食死徒，他在謀劃著讓伏地魔復活，為了不引起註視，就對那些寵物們下手。”
　　“以伏地魔的手段，他的確能做到藏匿起壹片空間。”
　　他看向斯內普。
　　年輕的食死徒搖起頭：“沒有人聯系過我。”
　　“看來那位食死徒信不過我。”
　　“還不壹定是食死徒。”鄧布利多搖頭，“只是和我哈利的壹個猜測。”
　　“看來我們最近得重溫學生時代，好好探索霍格沃茨了。”
　　哈利強調：“我現在就是學生。”
　　“活點地圖很詳細，我知道的密道、密室都在上面。”鄧布利多輕聲說道，“它很完整，沒有被藏起來的地方，哈利妳……”
　　“我會去問問格蘭芬多。”哈利點頭，言外之意，他也不知道活點地圖上有沒有缺失什麽。
　　鄧布利多擡手，把蟑螂堆的罐子拿起：“親愛的教授們，我們得更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了，可能會有壹片藏在霍格沃茨，隨時準備復活的魂器……”
　　哈利突然伸手，掏出魔杖，輕輕壹揮，把窗戶打開。
　　“蟑螂飛來！”
　　咻壹聲，幾只黑漆漆的生物從窗戶飛進來，在哈利的指揮下，噗嗤壹聲，沒入放滿蟑螂堆的罐子裏。
　　哢嚓哢嚓。
　　蟑螂和蟑螂糖混在壹起，幾次爬行折疊，就分不出哪只是糖、哪只是真的蟑螂。
　　鄧布利多壹怔，傻傻看著手裏的罐子。
　　他狠狠吞壹口口水。
　　糾結著把罐子放下，壹狠心打個響指，罐子徹底消失不見：“哈利，這樣可不行，這很惡心。”
　　“妳還知道惡心。”斯內普忍不住開口。
　　哈利面無表情：“教授，我只是在提醒您，也許，罐子裏本來就有真的蟑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