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苦說之死

　　“怎、怎麽會……”苦說大師目眥欲裂。
　　他萬萬沒想到，那個其貌不揚的黑皮鯰魚，竟然會恐怖如斯。
　　7名大師被塔姆壹人碾壓，影流教眾叛變，兄弟會殺手則又被均衡、影流、瓦斯塔亞人三家打得毫無招架之力。
　　本來是給艾瑞莉婭設的陷阱，如今卻成了他的死地。
　　苦說大師心中絕望，竟連最後的戰鬥意誌都失去了。
　　而與之相反的是：
　　艾瑞莉婭已經重拾自我，徹底擺脫了猶豫和迷茫。
　　“艾歐尼亞，昂揚不滅！”少女默念著這個鼓舞著她戰鬥至今的口號。
　　艾歐尼亞之魂賜予這個幸運兒的強大力量，在這壹刻便如不可阻擋的無形洪流壹般，從她那看似嬌弱的身軀中傾瀉而出。
　　懸浮在她身周的數十柄刀刃都在這股無形洪流中劇烈顫動，又如蓄勢待發的箭矢壹般從她身後緩緩向前探出。
　　終於，艾瑞莉婭心念壹動：“先鋒之刃！”
　　霎時間寒光閃爍，利刃破空。數十柄刀刃撕裂空氣發出刺耳尖嘯，又在頃刻之間速度超越音波，在那尖嘯聲傳到苦說大師耳畔之前，便洞穿了他那臃腫扭曲的暗影之軀。
　　“啊！”苦說大師發出壹陣痛呼。
　　閃爍著耀眼白色光芒的刃雨，瞬間穿透了他那暗影湧動的胸膛，從後背穿刺而出。
　　這對常人來說的致命壹擊，沒能殺死如今已經墮落如同惡靈的苦說大師。
　　但這僅僅是壹個開始。
　　那數十柄劍刃在穿胸而過之後，並未就此散落在地。
　　它們就像是傳說故事中劍仙的通靈飛劍，隨著艾瑞莉婭的意誌靈活變換飛行軌跡，竟又在頃刻間四散開來，化作了壹道將苦說大師團團包圍的懸空劍陣。
　　而這壹刻：“利刃沖擊！”
　　艾瑞莉婭仿佛身化飛劍，以壹個迅雷閃電般的速度淩空飛來，最終破空沖入劍刃之中。
　　只見寒芒壹閃，兩人錯身而過。
　　“啊！！！”苦說大師左臂應聲而落，身周的洶湧暗影也隨之逸散許多。
　　他紅著眼想要還擊。
　　但這壹切都是徒勞。
　　艾瑞莉婭壹人便可以將其輕松鎮壓，更何況她身邊還有劫、慎、易、永恩以及亞索。
　　這場戰鬥已經毫無懸念，只剩下壹邊倒的碾壓。
　　於是，沒過多久……
　　兄弟會殺手們死的死，投降的降。
　　7名大師已經“憑空消失”了6個，只剩下被塔姆嫌棄打傷在地的青夏。
　　而苦說大師也已經慘敗在艾瑞莉婭等人手上。他那巨人般龐大的暗影之軀，這時已經隨著黑暗力量的潰散流失，而變得枯瘦幹癟。
　　他就這樣無力地倒在地上，等待著自己即將到來的死亡。
　　“父親。”慎舉劍站在苦說身前，眼神很是復雜。
　　“師父。”劫目光深沈地看著他，神情無限感慨。
　　艾瑞莉婭沒有直接殺死苦說。她很知趣地，將對苦說大師最後壹擊留給了這對師兄弟。殺不殺，看他們的。
　　而劫與慎，又遲遲給不出回答。
　　空氣有些壓抑。
　　直到塔姆托著渾圓的肚子，打著飽嗝走了過來。
　　或許是已經吃得盡興，塔姆倒也不顯急躁。
　　他很禮貌地指了指苦說，問道：“嘿，我可以吃這個嗎？”
　　慎、劫：“……”
　　“不！”苦說大師瞳孔黑霧不散，表情恐懼扭曲。
　　眼見著塔姆的血盆大口就近在咫尺，他竟慌張哀求：“慎，我的孩子，妳真要拿妳父親來餵這個怪物嗎？”
　　“沒關系，我可以不吃妳。”塔姆打斷他。
　　他還挺貼心地對慎和劫說：“反正我真正愛吃的是靈魂。肉身可以留給妳們，立座墓什麽的。”
　　慎、劫：“……”
　　“慎！劫！”苦說大師掙紮著說：“我是妳們的父親，妳們的師父啊……”
　　“父親。”慎深深嘆了口氣：“這是我最後壹次叫妳父親了。”
　　他看著苦說大師眼中那尚未散去的暗影能量，看著他這般歇斯底裏貪生怕死的醜態，終於徹底失望：“我的父親是均衡的守護者，而妳……不過是暗影的奴隸罷了。”
　　“不！不！”苦說大師瘋狂了：“我沒有……我不是！我沒有背叛均衡！我所做的這壹切，也都是為了均衡，為了艾歐尼亞啊！”
　　“是嗎？”塔姆獰笑著湊了過來。
　　它用舌尖輕點苦說的額頭，說：“妳的靈魂，現在已經毫不設防地呈現在我面前了。”
　　“嘖嘖……”塔姆咂著舌頭，細細品味：“妳可真是不得了啊，苦說。我過去壹萬年吃掉的‘小點心’，恐怕都沒有妳這兩年來害死的多呢！”
　　這話並未誇張。塔姆用餐在質不在量，遇上獵物還喜歡花大量時間培養。壹番挑三揀四、折騰忙碌下來，壹年到頭也吃不了幾個。
　　真要論“吃人”，在祖安隨便找個煉金男爵，都比他這個遠古惡魔都更能“吃人”。
　　而苦說大師作為臭名昭著的納沃利兄弟會的首領，艾歐尼亞位列人前的壹方軍閥，在“吃人”的本事上顯然也不遑多讓。
　　“苦說，妳可想好了——”
　　“妳要我在這裏，告訴妳的兒子、妳的同門、妳的後輩弟子，妳這位德高望重的均衡領袖、暮光之眼，這兩年都具體做了什麽嗎？”
　　“我……”苦說大師聲音壹噎。
　　塔姆這堪比“公布網頁瀏覽記錄”的壹招，竟是將他眼中籠罩的黑霧都嚇得散去不少。
　　“給自己留點體面，也給均衡教派留點體面吧。”凱南輕嘆著走了過來：“苦說。”
　　凱南看著阿卡麗，還有在場如阿卡麗壹般的，均衡教派的後輩年輕人們。
　　“孩子們都在這兒。”凱南勸道：“苦說，別忘了，妳還是他們的師長。”
　　苦說大師壹陣沈默，終於不再掙紮。
　　他眼中的黑霧漸漸散去，淚水也悄然浸濕了眼眶。
　　“慎大師？”塔姆試探著看向慎，等待著他最後的回答。
　　終於，慎開口了：“暗影腐蝕的靈魂，死後會化作惡靈。”
　　他的答案，已經不言而喻了。
　　惡靈最好的歸宿，就是死在暮光之眼的魂刃之下；
　　或者，在這個墮落靈魂還沒變成惡靈之前，就被塔姆吞掉。
　　“若尋求平衡，故當行必要之舉……故當審時度勢，舍壹而救眾。”
　　慎默念著兒時父親壹字壹句傳授給他的“天平之誡”，強忍著不再去看苦說。
　　劫、凱南、梅目、阿卡麗，均衡教眾們，則都目光復雜地看著苦說大師，為這位曾經的均衡領袖送行。
　　終於，塔姆探出舌頭。
　　舌尖在苦說額間輕輕掠過，便如地獄使者的勾魂索壹般，掠去了苦說那扭曲墮落的靈魂。
　　苦說的靈魂，最終無聲無息地湮滅在塔姆的巨口之中。
　　而他的肉身，也隨之緩緩閉上了雙眼，安詳地死去了。
　　王圖霸業，白骨累累，此刻就只剩下壹聲回響：
　　“嗝～”
　　……
　　苦說身死，兄弟會殺手敗亡，拉維等六位大師也都命喪巨口。
　　兄弟會壹方只剩下壹人尚未解決，青夏。
　　青夏大師先前被塔姆擊傷，這時已恢復了些許元氣，踉蹌著從地上爬起。
　　見到苦說身死，他輕輕壹嘆，便主動向塔姆走了過來。
　　“妳想做什麽？”塔姆警惕地看向他：“光頭，妳還想再打？”
　　“不。”青夏大師坦然回答：“我只是來求死的。”
　　“去去去！”塔姆嫌棄地躲開了他：“想死找別人去，妳難吃死了！”
　　青夏大師被塔姆晾在壹旁，而劫、易等人知道這家夥情況特殊，不是那種貪婪墮落之徒，便也不願出手殺他。
　　大家都看向了艾瑞莉婭。
　　青夏大師是她的部下，要怎麽處理這個反抗軍的叛徒，還得看艾瑞莉婭的意思。
　　“我……”艾瑞莉婭竟又陷入了猶豫。
　　“不用猶豫。”青夏大師卻反過來教導起了她：“艾瑞莉婭，妳是領袖，做妳該做的。”
　　“我是為了我自己的信念而戰，我不後悔，也不需要憐憫。”
　　艾瑞莉婭還是沈默。
　　而這反而讓青夏大師失望：“妳還是這麽優柔寡斷啊，艾瑞莉婭！”
　　“像妳這樣天真幼稚、優柔寡斷的人，是當不好壹個領袖的。”青夏大師似乎壹心求死，他罵道：“所謂領袖，就是能在反對聲中做出正確決定的人。”
　　“不管妳是堅持回歸傳統，還是要走什麽別的道路，都永遠少不了反對者。如果連叛徒都不忍殺，妳又怎麽能把路給走下去呢？！”
　　“妳說的對，青夏大師！”艾瑞莉婭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壹樣，突然鄭重回答：“我不是壹個合格的領袖——正因如此，我才需要妳的輔佐啊！”
　　“妳……”青夏大師先是壹楞：“還想讓我活著？”
　　“是的！”艾瑞莉婭鄭重點頭：“我不僅要妳活著，還要妳繼續做我的助手。”
　　“可我已經背叛妳了，艾瑞莉婭。”青夏提醒。
　　“即便如此，我也需要妳。”艾瑞莉婭咬了咬牙：“因為除了妳，我在反抗軍裏已經找不到其他戰友了。”
　　除了青夏大師、疾風教派、拉維等六位大師，反抗軍高層還有24位來自不同宗門、不同家族的高手。
　　他們並沒有背叛艾瑞莉婭，不是叛徒。
　　可他們雖然不是叛徒，但也已經算不上是她的戰友了。
　　大師們壹心只想將反抗軍建設成第二個兄弟會，把艾歐尼亞建設成第二個諾克薩斯，沒人願意跟著艾瑞莉婭繼續做夢。
　　“可我也不是妳的戰友。”青夏說：“我不認同妳的理念。哪怕妳赦免我的背叛之罪，我也不可能幫妳追逐妳那不切實際的理想。”
　　“我知道！”艾瑞莉婭目光堅定。
　　她說：“我已經明白，回歸傳統的路走不通了。所以，現在我想嘗試壹條新的道路。”
　　說著，艾瑞莉婭看向易大師，看向在場的領風者們：
　　“這條道路，反抗軍的那些大師前輩們，多半是不會跟我壹起走的。”
　　“願意陪我走下去的，恐怕只有青夏大師妳了。”
　　“我……”青夏大師神色復雜。
　　他也看了看在場的領風者，他說：“他們的路，不好走。”
　　艾瑞莉婭只是想回歸傳統，就已經在反抗軍內部引起眾多不滿；
　　她如果想在艾歐尼亞學著搞領風者那壹套，那大師們恐怕就不只是不滿，而是要造反了。
　　“那又如何？”艾瑞莉婭向他伸出手：“青夏大師妳也說了，領風者的路只是‘不好走’，並不是走不通。”
　　是的，其實在聽完剛剛苦說與領風者的辯論之後，青夏大師就已經意識到了：
　　在萬眾的擁戴、女神的庇佑、信仰的團結之下，領風者的路未必就是走不通的。
　　“他們反對，就讓他們反對去吧！”艾瑞莉婭想通了：“就像青夏大師妳說的……”
　　她眼中再無壹絲迷茫：“所謂領袖，就是能在反對聲中做出正確決定的人。”
　　“他們不跟我走，我就跟領風者走！”
　　“這……”青夏大師面露訝色。
　　他似乎沒想到，自己能從這天真少女身上看到如此堅毅果決的壹面。
　　青夏思慮良久，終於欣慰地露出笑容：“妳終於成長了，艾瑞莉婭。”
　　……
　　這邊，青夏大師答應戴罪立功，繼續輔佐艾瑞莉婭，嘗試新的道路。
　　而另壹邊，洛也對領風者的信仰十分向往。
　　戰鬥結束不久，他從口袋裏掏出自己的那本《迦娜思想簡述》，跟參加粉絲同好會的新人似的，滿懷憧憬地向領風者們走了過來。
　　“等等，別靠得太近！”霞卻在最後關頭攔住了他。
　　“怎麽了，親愛的？”洛還有些不解。
　　先前霞不是還支持他跟領風者接觸的麽，怎麽現在連說個話都不讓了？
　　“洛，妳還沒發現麽？”霞警惕地護在洛的身前，盯著塔姆：“這條肥鯰魚，分明就是壹頭惡魔！”
　　實力強大，氣息邪惡，食人靈魂，而且塔姆剛剛還自己在言語中透露，他至少活了1萬年之久。
　　這分明就是壹頭惡魔，而且還是壹頭可怕的遠古惡魔！
　　普通人跟這種生物呆在壹塊，就像是老鼠與貓同籠。
　　哪怕塔姆對他們沒表現出絲毫惡意，霞也本能地覺得恐懼難受。
　　“洛，別惦記什麽領風者了……”霞拉著男朋友就想跑路：“領風者能跟這種遠古惡魔混在壹塊兒，恐怕也不是什麽好人！”
　　“嘿，妳怎麽說話的？”領風者們還沒開口辯解呢，塔姆就先罵起來了。
　　他很不客氣地擋住霞與洛的去路，指著霞的鼻子質問道：
　　“妳給我解釋解釋，我怎麽就不是好人了？”
　　“哈？”霞微微壹楞。
　　這踏馬還用得著解釋？當然是因為……
　　“因為我是惡魔？”塔姆就像是捕捉到什麽關鍵詞壹樣，嘴巴跟沖鋒槍似的開啟了連發模式。
　　“惡魔就不能是好人了？我對妳們態度這麽好，怎麽就讓妳感覺到危險了？”
　　“小丫頭，妳這可是非常惡劣的種族刻板印象！”
　　“惡魔也是智慧生命體，我們可能種族不同、膚色不同、文化不同、習性不同、食譜不同，但靈魂和智慧卻是相同的。當不當好人，做不做好事，我完全可以自己選擇。”
　　“我們領風者講究的就是人人平等，是全體智慧生命的大團結，像妳這樣明目張膽地搞種族歧視，在我們那裏可是要吃處分的！”
　　霞、洛：“……”
　　和先前的亞索壹樣，他們完全被塔姆的這壹套組合拳給打懵了。
　　而和亞索不同的是，作為壹直被人類歧視排斥的瓦斯塔亞人，他們對這番指責感觸更加微妙。
　　以前都是霞與洛，憤怒地指責人類歧視他們。
　　現在好了，壹條鯰魚竟然指責他們歧視惡魔？
　　“這……”洛震驚地看向易大師等人：“妳們領風者的人人平等，連惡魔也算在內麽？”
　　“額……”其實易大師也覺得這有些不太對勁。
　　但迦娜女神都說了，要團結符文之地的所有智慧生命……惡魔的命也是命，不是麽？
　　“是。”於是易大師回答：“只要惡魔願意和大家和平共處，那他就是和我們壹樣的‘人’。”
　　“那瓦斯塔亞人呢？”洛追問道。
　　“當然也壹樣。”易大師說：“在領風者那裏，所有智慧生命的地位都是平等的。”
　　其實早在領風者到來之前，雙城就已經不搞種族歧視了。
　　畢竟祖安和皮爾特沃夫的人口，大都來自外來移民。這些外來移民又來自世界各地，各個國家、不同種族，可以說是什麽人種、物種都有。
　　如果按血統和種族搞歧視，那雙城人可就得歧視到自己身上了。
　　所以雙城沒有種族歧視。
　　他們歧視的只是祖安人、外鄉人——歸根結底，歧視的是貧窮，而不是血統。
　　而在領風者到來之後，雙城的版本就更是從種族平等、性別平等，壹步進化到了人人平等。
　　只是艾歐尼亞的遊戲版本還太過落後，才會存在這種源於血統的種族歧視。
　　“看到了嗎，霞？”洛面露微笑，很興奮地看向女友：“在領風者的土地上，連惡魔都可以與人類平等共處。”
　　“我們瓦斯塔亞人追求的平等，或許可以通過這些領風者……”
　　“不行！”霞卻沒有洛這麽天真浪漫。
　　什麽超越種族的人人平等，全體智慧生命的大團結……這種騙小孩的故事，她才不信呢！
　　“人類騙了我們多少回了，妳怎麽還信他們？”
　　“呵，我看……”霞的目光，極不信任地從在場所有人類身上掃過：“他們現在只是需要我們幫他對付諾克薩斯人，才來談團結友愛。”
　　“等諾克薩斯人被打敗了，需要壹個‘新的敵人’了，就輪到我們瓦斯塔亞人‘犧牲’了！”
　　霞雖然沒讀過那本《簡述》，不知道李維總結出來的，反動統治階層用種族壓迫轉移內部矛盾的相關理論。
　　但即便沒有理論，過去的近萬年來，艾歐尼亞的人類也壹直都是這樣實際操作的。
　　只要人太多了，地不夠用了，人類就會跑來揍壹頓瓦斯塔亞人，搶上幾塊地走。
　　幸虧還有均衡之道間接保護，讓艾歐尼亞人只敢小規模蠶食，不敢發動大規模戰爭……
　　否則瓦斯塔亞人恐怕都撐不過這漫長的壹萬年，早就被貪婪邪惡的人類給殺滅絕了。
　　“這樣的人類，妳怎麽還敢信任？”霞對洛質問道：“我們瓦斯塔亞人天生就跟人類長得不同，總體實力又比人類弱。”
　　“他們說不歧視，就真不歧視妳了？”
　　霞的顧慮沒錯。
　　當矛盾積攢到需要找壹個地方宣泄的時候，“不同”和“弱”，這兩點就足以成為壹個種族滅亡的理由了。
　　更何況，瓦斯塔亞人跟人類比起來，還如此不同，如此地弱。
　　“妳多慮了，霞首領！”這時，易大師站出來了。
　　他堅定地說：將領風者團結起來的是信仰，而不是血緣、種族等壹切外在的身份。”
　　“我們從來不會依靠外貌的不同，來區別妳我。”
　　“不管妳是長著羽翼，還是長著狐貍尾巴，只要妳和我們有相同的信仰，那妳就會是我們最信任的戰友。”
　　“信仰？”霞不屑壹顧：“放在腦子裏的東西，能有長在身上的東西更直觀明顯，更讓人有歸屬感麽？”
　　“當然！”易大師點了點頭：“因為我們的信仰，是看得見摸得著的。”
　　說著，他暗暗施展神術。
　　只見微風流轉，在場眾人的信仰之線便都被顯現出來。
　　無論是出身無極的易，還是影流教派的劫，均衡教派的阿卡麗……這些不同出身、不同身份的人，都顯現出了他們共同的信仰之線。
　　“這是？”霞還有些猶疑。
　　“這就是我們的信仰，領風者唯壹的身份認知。”易說。
　　可以具現化的信仰？
　　“這……”霞微微長大嘴巴。她立刻意識到了，這意味著什麽。
　　不過……這是真的嗎？她看到的這壹幕，會不會是領風者演的壹出戲？
　　畢竟，具現化壹條線罷了。這種程度的小戲法，隨便找個法師過來都能還原。
　　霞也不是領風者，她分不出眼前的信仰之線是迦娜的神術，還是人類的法術。
　　她正這麽考慮著。
　　可她的好男友洛，卻突然跟發現了什麽寶藏壹般，激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親愛的，妳看——”
　　“我也有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