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黑道的報復方式

　　李維暫且接納了薩勒芬妮，允許她跟在自己身旁。
　　他準備先和薩勒芬妮壹起去皮爾特沃夫大學找他妹妹，順便在路上多聊壹聊，仔細了解這位大小姐的思想狀況。
　　不過兩人還沒開始聊什麽，也沒走多遠。
　　李維剛壹馬當先地走到公寓樓下，薩勒芬妮慢了幾步還沒跟上來，他就在樓梯口迎面撞見壹個熟人——
　　那位胖房東，比爾先生。
　　“餵！”比爾先生晃悠著他壹褲兜的鑰匙，見到李維就喊：“站住！妳想跑哪去？”
　　“壹晚上都過去了，妳欠我的那幾個月房租到底湊沒湊齊！我可不是跟妳開玩笑的……今天再還不上的話，就等著卷鋪蓋滾回祖安吧！唉，妳們這些祖安佬……”
　　李維頓時停下腳步，擡頭看向房東。
　　不知怎的，僅僅過去壹晚，比爾先生就莫名覺得，這小子的氣勢好像不壹樣了。
　　被李維猛地這麽壹瞪，他竟然還莫名地有些害怕。
　　“妳、妳想幹嘛……”眼見著李維緩緩靠近，比爾先生也不敢繼續罵了。
　　他本能地向後退了兩步。
　　但李維卻只是給他遞來壹只錢袋：“這是我欠您的房租，請收下吧。”
　　“這……”比爾先生臉上寫滿意外。
　　他似乎沒想到李維這次會這麽爽快。
　　“等等……”比爾先生突然想到了什麽：“我先前碰到個有錢人家的小姐。她竟然是特地來找妳的，還向我打聽妳住在哪兒。”
　　“我說……李維，妳不會是……”
　　“傍上富婆了吧？”
　　“您想多了。”李維翻了個白眼。
　　“真的？”比爾先生還挺懷疑：“除了那個……啥工作壹晚上就能掙幾個月房租？”
　　李維無語。但沒辦法，他長得就像是有本事吃這碗飯的。
　　“我沒做什麽，這就是我預支的下個月薪水而已。”李維隨口解釋了壹句，便鄭重地將錢袋遞到房東手上。
　　比爾先生正氣哼哼地打開袋子點錢，卻意外地聽到李維對他說：“謝謝您，比爾先生。”
　　“哎？”
　　“在我們兄妹最困難的時候，是您幫助了我們。”李維真的在道謝，沒在客套。
　　這是他替原主說的。
　　雖然比爾先生罵人很難聽，說話很刻薄，但原主其實壹點也不討厭他。
　　因為壹個可以容忍祖安學徒工拖欠房租，而且連著拖欠了幾個月才揚言要趕人的房東……在皮爾特沃夫的房東裏面，已經屬於打著燈籠都沒處找的大好人了。
　　如果比爾先生殘忍壹些，那他妹妹恐怕早就病死在大街上了。
　　欠人家的錢，該還的是要還的。
　　壹句謝謝，也是應該的。
　　“李維……”比爾先生目光也復雜了。
　　他默默地收下了那筆房租，又觸動地看向李維：
　　“還差點兒。”
　　“哎？”
　　“錢還差點兒，不夠。”
　　“……”李維也知道不夠。壹月薪水加上從奧布裏那兒搶來的幾枚銀輪，還是差上那麽壹點。
　　於是他壹如既往地，兩手壹攤：“我手頭就這麽多了。剩下的以後再還。”
　　“臭小子，妳！”比爾先生胖臉壹沈，習慣性地想要罵人。但這壹次，他卻是沒罵出來：“算了，就讓妳先在這兒多住兩天……”
　　“剩下的錢妳可別忘了還！”
　　比爾先生氣哼哼地擺著臭臉。
　　然後，下壹秒，他就見到……
　　先前那位向他問路的美貌淑女，竟氣喘籲籲地從樓梯上走了下來。
　　“李維先生，妳走慢點兒……”
　　“我有些沒力氣了。”
　　薩勒芬妮本就身嬌體弱，之前又是在激動之下壹路跑過來的，現在的確有些累了。
　　她本能地想找地方靠靠。
　　但這破公寓樓哪裏都破，墻壁、扶手壹處比壹處泔凈，讓薩勒芬妮實在下不去手。
　　於是她下意識就想把手搭在李維肩上。
　　可李維就像觸了電壹樣，壹把將這位氣質高貴的淑女小姐給推了出去：
　　“放手！我不是說了麽，沒事兒別再碰我！”
　　“抱、抱歉……”薩勒芬妮慌忙退了兩步，很是嬌羞乖巧。
　　“嘶……”房東先生都看傻了。
　　“李維……”比爾先生震驚之後，忍不住問：“妳都、都混成這樣了，還差著我房租不給……這是不是有點過分？”
　　“不是，您誤會了……”李維臉色壹黑：“她其實就是我工廠老板的女兒，來這找我……”
　　“老板女兒？！”比爾先生表情更精彩了。
　　然後也不知道他腦補了什麽：“算了……李維，妳是個有出息的。那點小錢就不要妳還了。”
　　說著，房東先生鼓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夥子，好好幹。”
　　“以後富貴了，可別忘了我啊。”
　　李維：“……”
　　……
　　不久之後，某家私人診所。
　　鐵拳幫老大，鐵拳·艾弗裏，正坐在弟弟奧布裏的病床之前，靜靜聽著身旁屬下的匯報。
　　“老大，我們已經第壹時間去那小子家裏找過了。但他溜得很快，早就收拾東西跑了。”
　　“跑哪去了？”艾弗裏冷冷問道。
　　和身材臃腫的弟弟奧布裏不同，鐵拳艾弗裏人高馬大體型健碩，過度發達的肌肉跟腫瘤似的擁擠在他身上每壹處可以長出肌肉的地方，讓他看著就像壹座變異的肉山壹樣可怕。
　　他光是坐在那兒，氣勢就能壓得小弟說不出話：
　　“不、不知道……不知道他跑哪去了……不過……那小子的妹妹在皮爾特沃夫大學讀書……他應該會去那兒的……但老大妳也知道……皮爾特沃夫大學……我們可不敢去那兒搞事啊。”
　　“嗯。”艾弗裏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
　　小弟拿不準他的心思，只好繼續匯報：“老大，我們還有壹個發現：”
　　“那小子雖然跑了，但我們遇上了他的房東。根據房東的說法，那個李維好像……”
　　“好像怎麽了？”
　　“好像傍上富婆了。”小弟說出了這個像是電影劇本的情報：“房東說李維是跟壹個粉發的大小姐壹起出現的。兩個人的關系看起來非常親密。”
　　“哈？”病床上，已經被繃帶捆成粽子的奧布裏躺不住了。
　　他“好心”要給李維介紹富婆，就被李維打成了這樣。
　　結果這小子自己就傍上富婆了？艹！
　　“等等……真的假的？他前幾天不是還窮得還不上錢嗎，怎麽就突然傍上有錢人了呢？”
　　“應該是真的……那房東說得有頭有尾的，不像是編的。”
　　“那他到底傍上誰了？”
　　“這個，據房東說……李維傍上的，就是他老板的女兒。”
　　“也就是那家海克斯音響工廠……”老大艾弗裏眉頭微皺：“埃爾文先生的女兒？”
　　“是。”小弟點了點頭，又問：“老大，我們接下來怎麽做？要不要把所有兄弟都撒出去，全城搜捕那臭小子？”
　　“就這麽幹！”奧布裏咬牙切齒地點頭附和。
　　他被李維當眾揍成這樣，錢被搶光了，臉也丟盡了。
　　李維不死，他還哪好意思出來混啊。
　　“把兄弟們都派出去，就算掘地三尺就要把這小王八蛋找到！”奧布裏惡狠狠地咒罵出聲。
　　但他的幫主哥哥，卻只冷冷瞪了他壹眼：
　　“閉嘴！還嫌丟人丟得不夠多嗎？”
　　“竟然在皮城的大街上用微光，甚至用完了都打不過人家……如果我們還留在祖安，妳這頭豬早TM死了壹百遍了！”
　　“哥……”胖子奧布裏委屈地閉上嘴巴。
　　艾弗裏卻理都不理，只是對小弟吩咐道：
　　“找還得找，但是找到了也別急著動手。尤其是李維身邊的那位小姐，千萬別傷到她。”
　　“為什麽？”奧布裏不服：“她不就是那個埃爾文老板的女兒嗎？”
　　“埃爾文不過是個小企業主罷了，哥，我們又不是得罪不起！”
　　“我都被人當街打成這樣了，要是不報復回來的話，咱們鐵拳幫的面子還往哪擱啊？”
　　“妳懂個屁！”艾弗裏壹見弟弟就飆祖安話：“我踏馬跟妳說了多少次了……這裏不是祖安，是皮爾特沃夫！”
　　“奧布裏，妳以為我們是什麽？”
　　“是皮城的黑幫老大啊……就跟祖安的煉金男爵壹樣。”
　　“爵泥馬了個頭！”艾弗裏壹巴掌拍在弟弟臉上：“祖安那幫樂色算個屁的男爵！除了希爾科和烈娜塔還有點看頭，剩下的全踏馬是皮城佬在祖安放養的狗！”
　　“哈？”奧布裏不解。
　　祖安的煉金男爵都是皮城人的狗了。那他們這些天天在皮城看人臉色的算什麽？
　　“我們也是狗，還是養在家裏、拴著狗鏈的家犬，比他們更賤。”
　　“明白嗎？狗不需要面子，只需要討主人喜歡。”
　　“埃爾文勢力再小也是皮城人，是皮城的企業主——對付他，手段絕對不能過火——這是皮城佬給我們劃下的底線。”
　　“否則家犬噬主，可是要被殺掉吃肉的。”
　　“那怎麽辦？”奧布裏瞪大了眼睛。
　　難道就因為李維莫名其妙地跟壹個小企業主扯上了壹點兒關系，他就要認慫當豬頭了嗎？
　　踏馬的……這也太憋屈了！
　　“哥，難道妳就真不替我出頭了嗎？”
　　“當然要出，只是換種方法。”
　　“什麽辦法？”奧布裏傻了：
　　他們可是黑幫啊，不物理報復，還能用啥方法？
　　“妳這頭豬……”艾弗裏沒好氣地瞪了壹眼弟弟：“我問妳，李維是不是打了妳？”
　　“當然。”
　　“誰先動手的？”
　　“他。”
　　“他是不是還搶妳的錢了？”
　　“是。”
　　“他現在是不是還持有違禁的微光藥劑？”
　　“是。”
　　“妳是不是皮城公民，他是不是祖安學徒工？”
　　“是……”
　　“從法律上講，這小子是不是該去坐牢？”
　　奧布裏：“……”
　　臥槽，還真是。
　　壹個低賤的祖安人當街毆打皮城公民導致重傷，還公然搶劫財物，並持有違禁藥品，這踏馬都夠拉出去槍斃的了。
　　他們占著法理，和執法官關系還硬。埃爾文就算願意保那小子，恐怕也是保不住的。
　　“那不就得了。”艾弗裏轉頭看向小弟：“去報警吧。”
　　“那幫執法官吃了我們這麽多孝敬，也該做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