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覺醒，沒有發條的發條魔靈

　　馬莉特根本沒把奧莉安娜的垂死掙紮放在心上。
　　銳雯雖然同情，但她也不會縱容少女對諾克薩斯的反抗。她就靜靜站在壹旁，等著奧莉安娜使完性子，認了命，就乖乖跟她回去。
　　就這樣，馬莉特冷眼旁觀，銳雯袖手等待，士兵們如狼似虎、群起撲食。
　　可下壹秒，狂風驟起！
　　“呼——”
　　奧莉安娜仿佛化作了風之精靈。
　　氣流圍繞著她高速奔湧、環繞、往復飛旋，既像是摧枯拉朽的龍卷，又像是堅不可摧的盾牌。
　　“什、什麽？”克裏特猝不及防地撞上了這團氣流。
　　他瞪大了眼睛，壹臉不敢置信。
　　可他的身體卻已經跟著他的幾個戰友壹並，在狂風中不受控制地騰空而起，圍繞著奧莉安娜飛速旋轉了幾圈，最終像加速後的鏈球壹般，飛速地向四面八方飈射出去。
　　轟！轟！轟！
　　接連幾聲震響。
　　士兵們有的嵌進了地板，有的撞穿了墻壁，有的則摔出了窗戶，在壹地碎玻璃渣中，狼狽無力地滾到了店外“觀眾”們的腳下。
　　“這是……”奧莉安娜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的雙手。
　　還有那如臂使指般，為她自由驅使的氣流。
　　“法師？！”眾人都為之壹驚。
　　馬莉特反應最快，出手也最為果決。
　　在同行士兵被風暴擊飛出去的那壹剎那，她就幾乎是本能地抽出腰間長劍。
　　隨後身形如閃電壹瞬，便毫不留情地向奧莉安娜當頭劈砍而來。
　　劍鋒所指，竟然連狂風都為之所辟。
　　“奧莉安娜！”科林先生還沒從女兒突如其來的神力中反應過來，便又陷入了絕望。
　　馬莉特的劍實在太快，快得完全超出了他這個皮城小市民的想象。
　　原來人和人的力量差距，真能這麽大。甚至都不像是同壹個物種了。
　　那利刃已經劈開風暴，迎面向奧莉安娜斬來壹道寒光。
　　“不！”科林先生不忍地閉上眼睛。他不敢看接下來壹幕。
　　奧莉安娜同樣有些手忙腳亂。
　　她幾乎已經能感受到那破空而至的無形劍氣，以至於連她的嬌嫩面龐都憑空產生了壹種幻痛。
　　“我要死了嗎？”恐懼在心中壹閃而過。
　　但又壹閃而沒。
　　怕什麽？她剛剛不就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麽？
　　死就死吧。死，也要讓諾克薩斯人明白，她不是奴隸，她……
　　“我不會屈服！”
　　奧莉安娜不會使用魔力，這也是第壹次駕馭狂風。她只是本能地擡起手，迎著馬莉特的劍鋒，傾瀉她心中的憤怒。
　　馬莉特絲毫不為所動。
　　奧莉安娜生澀而緩慢的施法動作，倒映在她無情而又冷靜的眼眸之中，可笑的就像是螞蟻在向人類落下的靴子揮動前爪。
　　可是：“沖擊波！”
　　千鈞壹發之際，壹股強大魔力本能地自奧莉安娜體內傾瀉而出。
　　那是壹道無形的沖擊波。
　　沖擊波從奧莉安娜體內向四方噴湧，猶如海面上突然出現的致命漩渦。
　　馬莉特身形壹滯，劍鋒壹頓，整個人都猝不及防地被那股漩渦般的沖擊波給席卷了進去。
　　那強大的魔法波動狂暴地沖擊著她的肉身，讓她在痛苦的低吟聲中，不受控制地旋轉著被拉近至奧莉安娜身前。
　　隨後奧莉安娜又本能地揮出壹道狂風，將身形失控的馬莉特重重地推了出去。
　　轟——
　　“馬、馬莉特將軍！”
　　剛剛才踉蹌從坑裏爬出來的克裏特，這時更駭然目睹，那強大的馬莉特將軍，竟然也跟他這個雜兵壹樣，壹頭在地板上撞出個人形凹坑。
　　“這是……”奧莉安娜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的雙手。
　　她能感覺到，她體內似乎不僅有女神賜予的神力，還在生死關頭意外覺醒了另外壹股魔力。
　　那道漩渦般的沖擊波並不是迦娜的神術，而是她的天賦。
　　她……
　　“妳應該是壹個剛覺醒的法師。”銳雯輕輕嘆道。
　　她註意到了奧莉安娜在施法前後，那種種生澀、好奇的表現。這是菜鳥法師的標誌。
　　於是銳雯不再沈默。
　　“奧莉安娜。”她望向奧莉安娜的眼神，悄然變得無奈：“妳……真不該在這時候覺醒的。”
　　如果奧莉安娜只是壹個毫無威脅的凡人，銳雯還能通過收為女奴的方式保她壹命。等風頭過了，悄悄放她自由也不是不行。
　　可她偏偏跟諾克薩斯結下了死仇，又壹覺醒就展現了如此驚人的天賦。
　　雖然馬莉特今天出門沒騎魔禽，也沒帶她擅使的長戟，戰鬥力較平時大打折扣。
　　但她再怎麽說也是符文劍士軍團的副軍團長，是精銳中的精銳。
　　奧莉安娜連馬莉特都能擊退。這已經不是壹般的老百姓了，而是帝國的潛在威脅。
　　不能再猶豫了，必須要出重拳。
　　“唉……”銳雯有些不忍地最後看了奧莉安娜壹眼。
　　敵對的法師就在面前，她作為諾克薩斯的英雄，不出手是絕對說不過去的。
　　這麽多雙眼睛都在看著，她也絕不可能放水。
　　所以，在奧莉安娜展現魔力的那壹剎那，她的結局就已經註定了。
　　“對不起。”銳雯取下了她背後從不離身的黑石符文巨劍。
　　劍柄入手，劍身上的道道符文便悄然泛起淡綠的光芒。
　　那股強大的符文之力，幾乎是肉眼可見地在銳雯的黑石巨劍上充盈、湧動起來。
　　而這時，馬莉特也臉色陰沈地從凹坑中爬起。
　　魔法沖擊給她帶來的輕傷不僅沒影響她的戰力，反而還激起了她的兇性。
　　雖然她拿的只是壹把普通長劍，但她眼中流露出的那股濃郁殺氣，卻仿佛讓這工坊的溫度都隨之下降了幾分。
　　“爸爸！”奧莉安娜及時反應過來。
　　她當即刮起壹道狂風，想要帶著父親飛上天空，逃出這處絕地，逃到運河對面去。
　　可是……
　　“疾風斬！”銳雯只是手腕微動，便舉重若輕地揮動起那門板寬的符文大劍，斬出壹道充盈著符文之力的破空劍波。
　　這劍波幾乎是擦著奧莉安娜和科林先生的腦袋，險之又險地斜著飛上了天空。
　　被這壹劍橫掃而過的墻壁、屋頂、電線桿，全都如熱刀切黃油壹般，在劍氣飛舞間順滑地分成了兩半。
　　而那劍波竟然還去勢未減，直直飛上高空數百米，順帶著湮滅了幾只倒黴的海鷗，切開了壹朵低空的陰雲，才終於偃旗息鼓地在高空潰散消沒。
　　“請別逃走。”銳雯誠懇地說：“不要逼我用這壹招。下壹劍，我不會再打偏了。”
　　被她劍氣斬殺的人，死相都太慘烈了。
　　她不想看到這個無辜的少女，也像她在戰場上遇到的敵人壹樣，變成壹灘殘肢碎肉。
　　所以，這就是銳雯最後的溫柔了：“妳自裁吧，奧莉安娜。”
　　“妳死之後，我會盡量想辦法保妳父親壹條性命。”
　　奧莉安娜：“……”
　　她看了壹眼父親。
　　平時膽小怕事、安於現狀的科林先生，這時卻在沈默中緊緊攥起拳頭。
　　“奧莉安娜，不要管我！”
　　“跟她們戰鬥！戰鬥！”科林先生丟掉那破碎的金絲眼鏡，猙獰而憤怒地大聲喊道：“之前是爸爸錯了。是我束縛住了妳。”
　　“現在……就放手去做妳想做的吧，奧莉安娜！”
　　“嗯。”奧莉安娜重重點頭。
　　她體內神力湧動，狂風旋繞身周。
　　她又本能地伸出手，隔空從工坊的貨架上召喚來壹排人偶。數量足足有7個之多。
　　這些其實都是裝了人工海克斯寶石的機械魔偶，是他父親發明出來，當奢侈品玩具售賣的量產貨色。
　　但奧莉安娜發現，自她覺醒魔力之後，她仿佛就能與那些魔偶中的海克斯寶石的魔力產生共鳴。
　　她甚至可以借用海克斯寶石的魔力，隔空操控這些魔偶。
　　“沒用的。”銳雯瞥了壹眼奧莉安娜的魔偶大軍，就不忍地說：“妳這樣只會讓自己死得更加痛苦。”
　　馬莉特更是不屑壹顧。她眼神冷得就像在看壹個死人。
　　可奧莉安娜臉上卻再無波動。
　　她操控狂風，駕馭魔偶，毫不退避地懸在半空：
　　“至少，我現在是站著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