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4章 叛徒

　　三天後，高田馬場。
　　阿祖帶人來到壹間馬廄當中，用手撩開鋪在木箱裏的稻草，露出壹個個塑料封膜的石膏磚。
　　“雙獅踏地球，老牌名貨，通過港島轉來的，新記出品！”中間商壹身皮衣，叼著牙簽，出聲說道：“妳跟我們新記合作，將來最低價供給妳，比東京市面上的貨還要便宜壹成。”
　　“足夠妳打價格戰，掠奪日島的市場份額，只要妳能挺得住，將來貨要多少，有多少。”
　　香江在警方打擊，和義不碰的情況下，癮君子人數下滑很快。
　　因為買貨渠道不容易，又沒有馬仔拉人頭，自然而然，人數就下來了。
　　市場也就縮小了。
　　新記接盤緬北渠道後，壹開始大賺特賺，後來就感覺不對勁，在香江大環境的形勢下，只能尋求把貨出口。
　　香江本就是東亞最大的中轉站，出海收割外國佬，未免不是壹個辦法。
　　在新記的努力開拓下，出口份額自然是越做越高，日島市場壹直是關註的重點範圍，先前沒有合適的出口對象，和義青有紅棍要做高出貨量，新記肯定是大力支持。
　　阿祖用指甲插破塑封，勾起壹點點粉，吸進鼻腔裏：“嘶溜！”
　　“啊！”
　　他昂起腦袋，發出感嘆：“爽！”
　　“頂級貨！”
　　“這可是美金，純度百分之九十九以上，國際最新的提取技術，直接吸很容易死人，建議摻些東西。”
　　中間商說道：“具體怎麽摻，怎麽賣，妳們定，反正我們新記的出貨價，國際統壹，就是運費按照國家、港口有不同。”
　　“妳們在東京港接貨，每公斤運費是2000港幣。”
　　阿祖搓了搓鼻子，接過小弟手上的壹箱鈔票，遞上前去：“好巧，我們也是美金結賬，數壹數吧。”
　　中間商接過，交給馬仔，回頭說道：“東京都流行的冰塊、搖頭丸，那些都是小孩子玩的玩意。”
　　“遠不如植物精華健康、來勁兒，遲早都會妳的貨打敗，加油。”
　　“好好幹，我欣賞妳。”他伸出手。
　　阿祖同他握手，笑著道：“妳真有眼光。”
　　馬仔收起錢箱，上前說道：“老板，數目、鈔票都沒錯。”
　　“以後量大還有優惠，再見。”中間商帶人離開馬廄。
　　阿祖很是滿意的拍拍手：“把貨帶回倉庫，晚上開始散貨。”
　　壹班小弟們脫掉西裝外套，撩起襯衫袖口，腰間別著武器，忙碌的開始搬箱。
　　豐仔眼神帶著憂慮，上前說道：“祖哥，這麽壹大批貨散出去，肯定瞞不過大頭哥的耳目。”
　　“別管他。”
　　阿祖目光無所畏懼，說道：“我們幹，我們的，大頭哥不忍心搶他嶽父的地盤，我們可以！”
　　“絕不給日島人做狗。”
　　豐仔還是有點不安：“可是上回大頭哥已經警告過，要是再被發現，和義青、山健組都會來打我們。”
　　“我們幾十號人可能撐不住。”
　　阿祖冷笑壹聲：“誰說我們撐不住？”
　　“晚上跟我去壹趟碼頭。”他摟住小弟的肩膀，附耳說道。
　　淩晨。
　　兩點。
　　東京港，壹艘環球航運的大貨輪正緩緩停靠在碼頭泊位，幾名水手站在甲板上，點起支煙，吹著海風。
　　阿祖坐在豐田車的後排，直起身，拿起壹個面具戴好。
　　紅色花紋的牛角面具，輕輕拉起皮繩掛在耳後，勾勒出冷酷的面部輪廓，眼神鉆出兩個孔洞。
　　妖冶。
　　冷冽。
　　“這批貨是總舵交給社團打地盤的，社團卻要停止擴張，更要把貨賤賣給三口組。”阿祖語氣冷漠地說道：“坐館已經不配代表社團，就讓它們在我們手上，打響和義青的名號！”
　　別看和義海壹個指令，就能調動大批軍火抵達港口，好像軍火在國際上很不值錢壹樣。
　　其實在日島壹把手槍就能賣幾百美金，壹把步槍就要壹千多美金，壹箱軍火的價值就有幾十萬。
　　這壹船軍火在黑市價值幾百萬美金。
　　值錢的不是軍火。
　　是投送能力！
　　壹個月前，和義青跟三吉會的鬥爭激烈，雙方都死了幾十號人，和義青壹個電話過海，總舵就批了武器。
　　可隨後三吉會跟山健組達成和解，和義青緊跟山健組的策略，導致兄弟們死的很不值得。
　　想要拿到的肥水區，壹條街都沒有拿到，就只是多了幾間賭檔、酒樓，代客泊車的小生意。
　　這導致和義青內部有壹小批人，對大頭采取的綏靖政策大為不滿，代表者就是阿祖！
　　那些人已經匯聚在阿祖身邊，形成壹個不小的派系，自成壹系。
　　大多和義青的成員，也覺得坐館優柔寡斷，不夠心狠，形成壹種意識共識。
　　發展可以掩蓋所有矛盾，當發展的速度下降，矛盾就將臺上臺面。
　　阿祖可不是壹個人在戰鬥！
　　“做事！”他推開車門，穿著壹身黑色風衣，右手握槍，海風卷起衣擺。
　　“砰！”
　　“砰！”
　　碼頭上，幾道槍聲響起。
　　三名剛剛走下商務車，小跑著準備上船接貨的馬仔，當即後背中槍，摔倒在地。
　　“砰砰砰！”
　　戴著不同顏色，牛角面具的六個馬仔，壹齊跟在大哥背後開槍，下手非常果斷。
　　阿祖抽掉彈匣，換上子彈，擡高皮靴，壹腳跨過屍體。
　　壹只手忽然抓住他的腳，滿身鮮血，口齒不清地叫道：“判，判，叛徒……”
　　“我背叛的大哥，不是社團！”他舉起槍再度扣下扳機：“砰！”
　　對準腦袋又是壹槍。
　　旋即，他登上甲板，找到送貨人，出聲說道：“我是和義青新宿堂主吳願祖，剛剛在下面解決了幾個差人。”
　　“阿祖，我認得妳。”送貨人同他握手，笑著道：“開車來了嗎？”
　　“在外邊。”阿祖收起槍道。
　　送貨人笑了：“槍聲可能引來海關，妳把下面屍體處理壹下，給我壹個地址，我把貨運到指定位置。”
　　“放心，保證安全。”和義海在東京有幾個走私車倉庫，跟壹些辦事人員。
　　阿祖松出口氣，拍拍對方肩膀：“多謝，事情交給妳了，記住，這批貨風聲走漏了，千萬別給任何人碰到。”
　　“除了我。”
　　送貨人表情得意：“我懂了，小陣仗啦，緬北的貨我都拉貨，這點風浪算什麽。”
　　歌舞伎町街。
　　壹間公寓。
　　大頭躺在床上，睡得深沈，咕嚕聲不斷響起，枕邊躺著壹位皮膚白皙，留著長發，身材窈窕的年輕女人。
　　“叮叮叮，叮叮叮……”床頭櫃，壹陣急促的電話鈴響起。
　　大頭搖搖腦袋，迷迷糊糊地直起腰，接起電話問道：“哪位？”
　　他覺得社團已經走上正軌，福青人在東京站穩腳跟，日子越來越順心。
　　壹般情況，深夜不會有什麽事情。
　　電話那頭卻響起黑鬼焦急的聲音：“大哥，晚上到東京港的那批貨被人截了！”
　　“什麽！”
　　大頭瞬間清醒，驚叫出聲：“那批貨只有公司高層幾個人知道，怎麽會被人截了！”
　　這麽壹大批軍火，用來準備幾百人的家夥，要是落入有心人手中，足夠準備起壹個暴力團。
　　社團裏的軍火庫存都不夠船上多！
　　黑鬼出聲道：“派出去接貨的兄弟，過了半個小時後還沒有電話回來，再派人去碼頭看，就連屍體都沒有找到。”
　　“但是現場有血跡，船上的貨也被運走了。”
　　“有內鬼！”大頭暗暗心驚，細思極恐，掀開被子就道：“我現在去公司，通知各個檔口註意防備。”
　　“再註意下黑市，有沒有大批軍火的買賣……”他換好衣服，來到公司，黑鬼、太保幾個得力幹將紛紛起身：“大頭哥。”
　　“大頭哥。”
　　“有消息嗎？”大頭看向三人：“十五分鐘了。”
　　黑鬼、太保對視壹眼。
　　太保咽了口唾沫，出聲講道：“有消息，阿祖昨天帶壹批人消失了，我問過阿祖的馬仔，他們講不知道。”
　　大頭眼神望向太保：“去哪裏了？”
　　“我也不知道，不過，阿祖最近壹直在外邊散貨，直接跟三口組、黑龍組的頭目交易。”
　　阿祖提高了供貨量，減少了散貨，直接大批供給其它社團，延遲了大頭收到消息的時間。
　　大頭當即驚愕道：“什麽時候的事！”
　　“三天前。”太保講道。
　　“為什麽三天前不告訴我？”大頭怒不可遏，太保卻垂下腦袋，心裏顯然有偏袒阿祖。
　　“趕快把阿祖給找出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是！”
　　幾名堂主連忙答應，正要離開，大頭忽然說道：“記得帶槍，貨真在他們手上，不帶家夥是拼不過的。”
　　“明白。”只要帶上武器防身，再打壹個電話，兄弟們自然會趕到。
　　黑鬼則道：“要不要通知總舵？畢竟，這批貨是總舵送來的，或許總舵能夠要回來。”
　　大頭心裏有點猶豫，總歸是嘆出口氣：“知道了……”
　　他卻先給老丈人山健直雅打了電話，才給香江義海總舵打去電話。
　　第二天。
　　清晨。
　　張國賓穿著西裝來到公司，在辦公室裏剛剛坐下，接過秘書遞來的壹杯咖啡，耀哥便站在門口輕叩房門：“噠噠噠。”
　　“請進。”
　　張國賓朗聲說道。
　　耀哥進門就道：“張生，和義青坐館大頭有電話打來，昨夜到港的貨被人截走。”
　　“有人敢截我們和義海的貨？”張國賓表情壹楞，又問道：“昨天負責運貨的兄弟，是不是回電話了？”
　　“是。”
　　耀哥坐在椅子上，表情奇怪：“我早上又打了電話給兄弟，確認貨都安全到港，被和義青的紅棍吳願祖接手。”
　　“我詳細問了下情況，懷疑貨是被吳願祖私自截走的。”
　　“也就是說。”
　　張國賓蹙起眉頭：“和義青內亂？”
　　“對！”
　　耀哥點點頭。
　　“有意思，和義青可能發生內亂，大頭卻不再電話裏說。”張國賓手指敲擊桌面：“通知阿豪多帶點兄弟。”
　　“到時去東京逛逛。”
　　耀哥出言相勸：“東京既然亂了，就讓他們自己處理吧，反正是個小字號。”
　　和義青又不是和義海的堂口，只是壹個下屬字號。
　　張國賓卻篤定道：“和義青是在日島壹枚很重要的棋，用來收割小鬼子的。”
　　“鬼子經濟在國際上被美利堅收割了壹波，我沒有金融系統可以進行收割，就只能利用社團進行黑色收割。”
　　“戰後賠款總是要拿的。”他對日島人民沒有偏見，卻對日島很直接的看法，不講那些彎彎繞繞。
　　這個國家欠我們的！
　　他沒有資格替先輩原諒什麽，更不覺得日島經濟發達，文化發達就高日壹等，相反，覺得日島自有劣根性。
　　他站在民族的肩膀上，有資格看不低日島，既賺他的錢，還要看不起他。
　　為了收割日島，自然要培養在日島的社團，這也是他為什麽壹直支持和義青擴張的原因，前提是和義青要控制在他手中。
　　兩天後。
　　九龍，啟德機場，壹架專機起飛。
　　直抵東京。
　　有骨氣。
　　美姐坐在酒桌前，翹起二郎腿，藍色牛仔褲的口子下，露出壹雙穿著肉色絲襪的美腳。
　　齙牙秋坐在對面，湊上腦袋，神秘兮兮地講道：“美姐，有沒有聽說壹件事，賓哥明年要去北美了。”
　　“怎麽了？”
　　美姐腳尖勾著高跟鞋。
　　齙牙秋道：“所以，明年社團就要選新坐館了。”
　　美姐眨眨眼睛，語氣玩味：“油王秋，妳倒是很適合當坐館，想要我支持妳？”
　　“兩百萬港幣！”
　　齙牙秋壹拍桌面，大叫委屈：“美姐，妳把我當成什麽人了？用錢買選票？”
　　“我承認，我確實有錢，但是我也沒那麽卑鄙，阿公曾經說過，坐館不是比誰錢多、比誰人多，標上價格的東西，只會越賣越便宜。”
　　“錢可以買到票，但買不到兄弟們的忠義。”齙牙秋義正言辭地說道：“我是想支持妳當坐館！”
　　“如果妳願意出來選，我答應出兩百萬，不，五百萬港幣給妳作競選費？”
　　美姐的高跟鞋掉在地上，露出壹只精致小巧，塗著紅色指甲的腳掌。
　　“出來選，還有錢拿？”她第壹次聽說，不禁有些錯愕：“妳當我傻妞呀？賓哥去了國外，又不是死著了！”
　　“這個位置，誰愛選誰選，我反正不選！”美姐發了狠：“我給妳睡壹次，妳去選！”
　　和義青在為社團路線而內訌的時候，和義海卻正在為坐館之位龍爭虎鬥，各顯神通。
　　總之。
　　個個都想逃。
　　賓哥將要遴選下屆坐館的消息，不知不覺間就傳遍整個社團……
　　齙牙秋吞了口口水，看著美姐：“美姐，妳的美人計過時了，我有壹個心儀的人選，打算號召大家壹起支持他。”
　　“妳覺得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