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好人

　　“太子哥，壹段時間不見，當上話事人啦。”黃誌明壹人進入三聖宮內，沿著長廊步入茶室。
　　“明王哥，當年的紅棍都當上總督察，我做壹個話事人很正常的啦。”張國賓笑笑招手道：“過來飲茶。”
　　“茶水不錯，三聖宮風水好啊。”黃誌明端起茶杯，感嘆道：“妳壹心要走正道，撈正行，走成話事人了。”
　　“開心乜？”
　　“還行。”
　　……
　　“嘭！”
　　“嘭！”
　　荃灣，路邊。
　　壹輛皇冠車沿著彎腰甩尾，崔斯敖猛的壹個側身，將手伸出窗外，連續扣下扳機。
　　“轟！”
　　“轟！”
　　兩枚子彈射中車輪。
　　兩駕騎警摩托迅速翻滾至路邊。
　　兩名警員被摔的壹陣慘叫。
　　“槍法不錯。”
　　東莞苗在前方開著車，望向後視鏡，眼神壹亮。
　　“唰！”
　　“唰！”
　　下壹個路口，五輛閃爍警燈，鳴著警笛的警車殺出，壹路緊貼車隊，甩尾避彈，死死咬住三輛匪車，匪車內眾人也不再猶豫，齊齊伸出槍管，對著警方射擊，警方來不及警告，連忙展開回擊，兩支車隊壹路交戰，總臺立即在車載電臺發送緊急通知，請市民車輛註意安全，提前停車靠邊，請勿駛向路段。
　　荃灣。
　　壹艘柴油船正停泊在岸邊，壹個抽著旱煙的船老頭蹲在船頭，幾名船員把拴繩解開，按照時間把發動機啟動加熱。
　　“嘭嘭嘭。”
　　遠方傳來激烈槍聲，急促警笛聲，近壹些，還聞見混雜的慘叫，咒罵。
　　“比預想中還快五分鐘。”船老大放下旱煙，迅速躲回船艙：“準備開船。”
　　“轟隆！”三輛匪車不管不顧的沖出公路，沿著鋪滿碎石的斜坡壹路狂奔，東莞苗雙手緊抓方向盤，腳下不踩剎車，踩著油門，平治六面玻璃只剩下前擋風壹面，兩輛皇冠車則緊隨其後，車內眾人仿佛坐著蹺蹺板壹般，來回顛簸，不少人都面色發青。
　　饒是以陳稷常年練武的身體，骨頭都只覺得散架，甚至摸不準車子是開在路上，還是飄在路上。
　　這趟雲霄飛車無疑是刑堂兄弟壹路最成功的手筆，直接帶著阿公，蘇爺殺到海灘，尾巴後面的幾輛警車則紛紛停在路邊，壹名名警員退下車門，遠遠就朝前方目標放槍。
　　“砰砰砰！”警員們穿著防彈背心雙手端槍，壹步步向前射擊，亂石灘上回蕩起壹記記清脆的爆破音，許多砂石被打的迸裂。
　　山道上，槍火彌漫。
　　兩輛車剎停在沙灘前，兄弟們陸續下車。
　　東莞苗無視腳邊被打起的壹片片飛泥，拉開後排的車轉身背起阿公，舍命朝船頭奔去。
　　另外壹名刑堂兄弟也將蘇爺背起。
　　陳稷，古照文，孟池，崔斯敖四人迅速下車，舉槍且戰且走，護送著阿公登出船。
　　壹輛皇冠車則在沒有剎車的情況下直接沖入海中，好在海水不深，三名兄弟迅速站出海水，撲騰著向柴油船走去，青藍色的海面不知何時泛起壹片嫣紅，兩具屍體慢慢在三人背後浮起，三人卻不管不顧的打著水花，朝前方走去。
　　並非是錢勛基三人無情，而是三人也初次遭遇這種場景，滿臉寫著慌恐，完全仗著本能行事，與其說是他們護著阿公逃命，不如說是他們壹起逃命，嫩鳥做事永遠不可能老練，所以需要還需要派壹個人領頭。
　　重案組督察舉槍沖上前道：“全部跟我沖下去抓人！”
　　“撲妳阿母，憑什麽妳們手上的點三八，隔幾十米打的死人嗎！”
　　警員們在長官的大聲訓斥下，開始分成下組向下沖擊，進入海灘抓捕目標。
　　倒不是重案組警員沒有敢拼的勇氣，實在是剛剛匪車展現出的悍勇，壹時間驚到他們。
　　“砰！”
　　槍林彈雨中壹枚不知來自何方的子彈，猛的擊中壹匹新馬後背，新馬低下頭望向胸口，壹片猩紅的鮮花在胸口蔓延。
　　“稷，稷哥……”
　　古照文低下胸口。
　　“我……”
　　“我……”
　　“我不想死……”
　　他無力的用手捂住胸膛傷口，貌似想要堵住溢出的泊泊鮮血。
　　東莞苗兩人已經帶著阿公，蘇爺登上船。
　　船老大開動漁船。
　　錢勛基三人匆忙爬上船弦。
　　孟池，崔斯敖二人已經登上甲板，陳稷剛剛上船，就感受到耳後有些溫熱，赫然回頭，古照文已經氣息衰弱，緩緩在海灘無力坐下。
　　“開船了！”
　　船老大壹聲令下。
　　漁船駛離海岸。
　　陳稷背上還掛著壹把劍，伸出手卻撈不到同行的兄弟，只見望著古照文屍體被丟在海邊，距離海岸越來越遠，以及大批圍在海岸前，依舊舉槍的警員。
　　崔斯敖拉著陳稷的劍套，將陳稷拉回船艙內，把他推到角落坐下。
　　他腰間還插著壹把槍，舉手拍拍陳稷的臉蛋。
　　“餵！”
　　“餵！”
　　“武術冠軍，劍神？劍聖？”
　　陳稷回過神，昂起頭，目光恍惚的開口道：“謝謝。”
　　“不用謝。”
　　“以後叫我敖哥就得。”
　　崔斯敖用衣袖擦著臉頰。
　　錢勛基驚魂未定，咒罵道：“不想死當什麽古惑仔，當古惑仔就是得要拼命，什麽港大畢業生，還不如我壹個野雞大學的。”
　　陳稷轉眼看了他壹眼，沒有開口反駁什麽，船艙內也無人理他。
　　東莞苗安撫阿公坐下。
　　“沒事吧。”
　　“阿公？”
　　黑柴臉色蒼白，搖搖頭：“壹點小風小浪，無礙，出來行幾十年，大風大浪見多了。”
　　“嘔！”
　　“阿公暈船，快給阿公煮魚湯。”船老大急道。
　　“阿公，放心，我壹定把妳安全送過海。”
　　東莞苗望著船艙內匆忙的場景，回頭朝旁邊活著的六匹新馬說道：“以後妳們就算自己人了，先跟我護阿公去澳門，過幾天壹起回來，賓哥讓妳們出來做事，不會虧待妳們的。”
　　“撲街的那兩個也算是義海同門，該有的那壹份不會少，跟賓哥做事，難道這麽危險，看來賓哥很看得起妳們，將來需要幫手的地方拖句話，我也會多幫手妳們。”
　　“將來江湖就是妳們的天下。”
　　“謝大爺！”錢勛基，陳稷，崔斯敖，李忠，孟池，杜培勝六人都是有氣無力的坐在船上應道。
　　黑夜的海面。
　　壹代江湖大底們誕生。
　　……
　　“黃Sir，電話裏怎麽講的，我也在等消息啊。”張國賓坐在茶桌後，端著杯子，低頭品茗，嘴角始終若有無掛著笑意。
　　黃誌明坐在對面，放下大哥大，臉色難看道：“電話聲音好大的，妳都聽得見，問我是找難堪嗎？”
　　“哈哈，黃Sir講笑啦，我也在等消息嘛。”張國賓滿臉大笑。
　　“黃Sir可以帶兄弟們回家了。”
　　“太子，妳當上坐館或許對義海是壹件好事。”
　　“因為我有錢乜？”張國賓問道。
　　“妳或許能讓江湖少很多仇殺，如果妳有想要真的帶義海走正路，妳我或許還能合作。”黃誌明在茶室內左右無人的情況下拖出思慮良久的心理話：“壹個好人做壞事，總比惡人當道更好。”
　　“黃Sir，這段話違例呀。”張國賓警告道：“小心我錄下來送給內部調查科，保準叫妳吃不了兜著走。”
　　不過他內心卻很開心。
　　他確實是個好人。
　　“這個世界並不是非黑即白的，太子，有機會來揾我。”黃誌明撂下最後壹句話，起身前將茶杯裏的茶水飲盡，旋即再走出茶室，到外面帶著兄弟們撤離三聖宮。
　　……
　　壹周後。
　　上海移民，逃難至香江，家中做南北行生意的李敘賢特意打扮幹凈，牽著小女兒的手進入半島酒店。
　　初到香江四年的少女張敏穿著壹身白裙，紮著馬尾，望向富麗堂皇的酒店有些躡手躡腳。
　　李敘賢用手習慣性的梳理壹下頭發，時髦的紅色大波浪，配上壹幅姣好的面孔，黑色長裙，高跟鞋，非常具有貴婦氣質，不少路過的住客都不禁側目欣賞，酒店侍應生也主動上前，引領她來到茶餐廳旁的壹個座位。
　　“黎導。”
　　李敘賢輕輕欠身，把壹個舊款手提包放下，很有禮儀的拉開椅子，開口向桌椅對面的黎大偉打招呼。
　　黎大偉望見眼前的美少婦眼睛也不禁壹亮，挺直腰桿，調整坐姿，恭維道：“李女士氣質不俗，有興趣也可以來夢工廠做演員。”
　　“呵呵，我壹把年紀還當什麽演員，真混出名堂人都老了。”李敘賢滿臉笑意的謙讓，心底卻很是受用。
　　“哪裏會。”黎大偉眼神念念不舍在她身上兜了壹圈，才有轉道旁邊的少女身上，滿意頷首道：“不知李女士是否做好決定讓阿敏到夢工廠來拍戲？”
　　張慜抿了抿嘴巴，表情有些克制，眼神卻還是不自覺落在背後壹張桌子的甜品上。
　　黎大偉當即面露笑意，拿起菜單，遞箱張慜：“阿慜，想吃什麽就點，唔要客氣。”
　　“謝謝黎先生。”張慜很開心的接過菜單，李敘賢卻面色尷尬，輕輕扯了壹下張慜的裙子。
　　無論是從她用的包包，還是廉價口紅都能看出，近期家中過的不如意。
　　黎大偉朝李敘賢笑道：“沒關系，我知永盛電影的人找過妳，有什麽條件等會跟我老板聊。”
　　“阿傑警官會來？”
　　李敘賢美目綻放光芒，想起熒幕上的英俊帥氣，風度迷人的面容，三十七歲的芳心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