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勝負與生死

　　“璇璣，紫宮，膻中，巨闕，妳不是學過壹點針灸麽？應該記得住吧？”站在華京西部近郊壹處等待拆除的破舊體育館外，韓玉梁不帶任何色心地在葉春櫻雙乳之間從上到下仔仔細細點了壹遍。
　　“嗯，記住了。”葉春櫻點點頭，壹把槍已經握在手中，撥開了保險。
　　“但我剛才說的那許多，都不是關鍵。”韓玉梁長吸口氣，凝視著她，正色道，“關鍵是，妳有沒有殺人的決心。”
　　她低下頭，看著手裏的槍，猶豫了壹會兒，輕聲說：“我之前也對陸雪芊開過槍的。”
　　“但那是情急時刻。妳不開槍，我就會死。之前妳對趙虹射擊的那次，妳明顯避開了要害。我認為，妳如果打算為秦安莘報仇，就壹定要徹底下定決心。否則，就不如在外面等我，讓我自己進去解決。”
　　她低下頭，閉上眼思考了壹會兒，說：“韓大哥，狼熊是妳的，趙虹，我覺得必須讓我來解決。她在找我，我也有話要對她說。”
　　“那麽，壹起進去吧。不要離開我太遠。”
　　韓玉梁上前先看了看那些老實體育館格外高的窗戶，扶墻跳起，探頭張望。
　　但玻璃裏面貼了報紙，什麽都看不到。
　　報紙就是這兩天的，關於第三扶助院的報道布滿了熒光筆畫出的記號。
　　他落下來，不想對葉春櫻說這些，擺了擺手，推開門，先壹步走了進去。
　　這裏原本是個遊泳訓練館，但池子早已經幹涸，被整齊分割成無數網格的地磚上布滿了青苔和泥灰。深度超過五米，旁邊還有跳臺與跳板，看來，過往曾經是個跳水訓練基地的樣子。
　　周圍沒有看臺，只有幾排觀摩席，有兩面設有二樓，看上層房間大小，多半是以前訓練的運動員臨時住宿休息的地方。
　　韓玉梁凝神戒備著四周，大聲道：“趙虹，我們按約定來了。”
　　回聲飄蕩。
　　吱呀——對著大門那壹面的二層房間打開了門，壹個赤身裸體的男人走了出來，雙手扶著生銹的欄桿，咧嘴壹笑，“韓玉梁，妳的對手是我。妳喊她幹什麽？”
　　韓玉梁活動了壹下肩膀，笑道：“對付妳兩分鐘綽綽有余，早點把她叫出來，我問問她是不是隨口胡說。”
　　船尾介壹翻過欄桿跳了下來，半空蹬了壹下身後的墻，縱身躍入那個又大又深的跳水池，站在下面沖著上面喊：“來吧，我覺得我幹掉妳，可能都不需要兩分鐘。”
　　葉春櫻觀察了壹下周圍的情況，果斷走上側面通往二樓的鐵制階梯，大聲說：“趙虹！我已經到了，妳是不是有話要對我說？出來吧，讓我看看，妳拿到了秦院長的什麽東西！”
　　還是剛才那扇門裏，穿著牛仔褲毛衣，赤足散發的趙虹神情倦懶地走了出來，擡起手，指尖捏著壹個小小的Ｕ盤，“這裏面有些秦安莘留給妳的東西。但如果妳們不按我的遊戲方法來進行，我就捏碎它，我並沒仔細看完裏面的文檔，壹個個解密太麻煩了，密鑰我猜她應該留給妳了。從我破解的那幾個來看，好像和妳的父母有關。那麽，願意陪我玩玩嗎？”
　　葉春櫻踏入二層走廊，隔著壹個距離頗長的直角拐彎與趙虹對視，盡量維持著口氣的平穩，“妳說吧，要怎麽做，妳才能把東西交出來？”
　　“規則壹，”趙虹微笑著說，“妳不準對船尾開槍。雖然妳手裏那玩意的口徑不怎麽樣，但妨礙船尾壹直惦記的決鬥，會讓他很苦惱。”
　　“好。”
　　“規則二，韓玉梁在我死之前不能離開跳水訓練池。”
　　韓玉梁看壹眼摩拳擦掌的狼熊，提氣壹躍，輕巧落在底下，但不忘提醒道：“我可不是特別守規矩的人。”
　　“沒關系，我也不是特別想把這東西交給葉春櫻。”趙虹不鹹不淡地笑了兩聲，“看到她，我就會想起秦安莘寵溺她，無視我們的樣子。那麽，規則三，活到最後的，就是勝利。”
　　“啰啰嗦嗦壹堆廢話，”韓玉梁不耐煩地拉開架勢，內功運轉，筋肉緊繃，將壹身衣服撐得鼓鼓囊囊，“決鬥可以開始了麽？”
　　他嘴裏說得輕松，實際上精神卻已經高度緊繃。
　　上次交手來看，狼熊變成怪物後並不那麽好對付，而他還要分神留意葉春櫻的狀況，隨時用褲兜裏裝的鐵彈珠遠程施救。
　　反正規則裏並沒說他不能幫忙，只是不讓離開這個爛泳池而已。
　　“急什麽？”趙虹另壹首從褲袋裏摸出壹個小小的遙控器，滴、滴摁了幾下，“不如先看點東西，找找感覺，免得妳們兩個好心人，殺氣不太夠。”
　　壹個廉價的投影機在遠處啟動，把壹片光幕投射到光禿禿的墻上，曾經的訓練標語已經剝落，灰塵擦凈之後，到是個現成的白底。
　　韓玉梁往後退了兩步，仰頭看過去。
　　畫面上出現的，是秦安莘家的客廳。
　　穿著那天見面時候衣服的秦安莘露出有些困惑的表情，對著鏡頭這邊不解地說：“我想不太起來了，妳能給我更多提示嗎？看妳的年紀……應該是最早壹批的孩子吧？”
　　壹看到秦安莘，葉春櫻的眼睛就因為淚水而模糊了幾分，她趕忙擡手擦了擦，努力穩定正在動搖的情緒。
　　就在對話進行的過程中，韓玉梁的敏銳嗅覺忽然捕捉了壹絲不對勁的地方。
　　他低頭看下去，忽然發現，訓練池中不知何時已經飄滿了淡淡的白色煙霧。
　　“這是什麽？”他皺眉問道，做好運氣躍起離開這池子的準備，可馬上又想到了規則二，不得不收住勢頭。
　　趙虹很平靜地說：“上次在復興球場用過的麻醉氣體，不過池子下面比較大，效果不會那麽強烈。算是給妳們制造壹個比較特殊的決鬥環境。”
　　葉春櫻心中壹驚，顧不上去看投影，低頭沖下面喊：“韓大哥！妳感覺怎麽樣？”
　　韓玉梁盯著狼熊，試探著活動壹下四肢，果然，壹股濃烈的遲鈍感彌漫在身體的肌肉中，他急忙運功逼毒，但經脈內感受不到任何毒性。
　　他只得高高躍起，在池子上方深吸口氣，墜回原地後，高聲道：“不要緊，難不倒我。”
　　船尾介壹獰笑著張開雙臂，身材忽然暴漲，在骨節啪啪的脆響聲中，變成了輪廓猙獰的壯碩巨漢，雙目當即壹片通紅。
　　趙虹微微壹笑，說：“忘了告訴妳們，我們從小被用過太多麻醉藥，身體已經有了抗藥性，這種東西對我們的影響，微乎其微。那麽，妳們的決鬥，可以開始了。”
　　“這不公平！”葉春櫻憤怒地大喊，舉槍瞄準了狼熊的腦袋，“不許動，不然我開槍了！”
　　趙虹的笑意消失了，“葉春櫻，這世界哪裏存在過公平？妳難道還活在什麽都不懂的兒童時代嗎？”
　　投影中的內容也有了變化，秦安莘搖頭否認管愛民的指控，並表示那是純粹的惡意汙蔑後，壹只手就揪住了她的頭發，抓住她狠狠砸在茶幾上。
　　葉春櫻望見那壹幕，只覺得血液沖向頭顱，耳中壹陣蜂鳴，瞄著狼熊腦袋的槍，瞬間轉向了趙虹。
　　砰！
　　她開槍了。
　　但沒看清趙虹有什麽動作，她就輕而易舉躲了過去，依然扶著欄桿，皮笑肉不笑地說：“妳不是在雪廊做過槍械特訓嗎？訓練基地給妳的評分還不低，為什麽剛才要打的，會是我的肩膀呢？”
　　葉春櫻的動態視力特訓後有了非常巨大的提升，她沒看清趙虹怎麽躲開子彈的，但她註意到了那速度高到不同尋常的位移。
　　果然，開啟能力的趙虹並不需要什麽猙獰的變身，就能在短短的壹瞬間爆發出驚人的敏捷性。
　　趙虹將Ｕ盤裝進褲兜，舉起遙控器，“如妳所見，這個不止能控制投影儀，還能控制下面排放麻醉氣體的設備。妳想試試看搶過去嗎？還是壹勞永逸，壹槍打死我？”
　　砰、砰！
　　葉春櫻連開了兩槍。
　　她對自己判斷落點的能力很有信心，每次開槍，她的大腦都會高速運轉，飛盤射擊的訓練科目，連沈幽都稱她已經達到了金牌水平。
　　可還是沒有打中。
　　趙虹的騰挪術超出了計算的範疇，她的身體就像是可以消解慣性壹樣，輕輕松松在躲開第壹發子彈後瞬間反方向移動回到原處，讓第二發子彈落空。
　　“這次是腿嗎？我真喜歡妳這種對仇人的態度。不如……等到狼熊殺了韓玉梁，把妳當成給他的獎勵吧。”趙虹完全沒有過來對她動手的意思，反而觀眾壹樣看向了訓練池內。
　　韓玉梁從決鬥開始就壹直在躲避。
　　因為他發現狼熊目前的目的就是把他拖住，讓他不能跳起來換氣。
　　而只要多吸幾口麻醉氣體，雙方的實力優劣很可能就要調轉。
　　所以他只能壹邊展開輕功騰挪閃躲，找機會上去到沒有麻醉氣體的地方深吸口氣，壹邊尋找著能瞬間將狼熊解決的機會。
　　狼熊追擊得不緊不慢，很顯然，這個怪物對自己的耐力有充分的信心，也不相信葉春櫻能解決掉趙虹。
　　那種勝券在握的悠閑和看起來非常狂暴的神情形成了復雜的反差，看起來礙眼極了。
　　韓玉梁真氣流轉，小心地控制著雙方的距離。
　　他知道狼熊在等待壹個他跳起後來不及落下就要被撲住的時機。
　　而他也在等壹個對方錯以為抓住了時機的時機。
　　狼熊之前幾次撲擊應該都是在給他制造錯覺，讓他覺得這個距離起跳呼吸是安全的。
　　那麽，就在這個距離，裝作放松大意的樣子起跳好了。
　　韓玉梁摸出壹顆鋼珠，照例跳起時看向趙虹，留意著那邊兩人對峙的情況。
　　果然，如他所料，狼熊獰笑著猛壹蹬地，向著他的落點以比剛才提升了壹大截的速度猛沖過來。
　　但出乎意料的是，趙虹在上面摸出了槍，瞄準了跳躍到最高點的他。
　　砰！
　　趙虹沒有開槍，而是向後以那詭異的速度閃避了壹下。
　　葉春櫻打出的子彈，在後面的門上留下壹個崩壞的洞。
　　韓玉梁長吸口氣，手中鋼珠壹彈，向著狼熊頭面打去。
　　狼熊果然沒退，雙臂壹擡用筋肉擋下，繼續火車頭壹樣沖來。
　　韓玉梁雙目壹瞪，真氣流轉，暴喝壹聲揮掌劈下，彌漫的麻醉氣體被勁風掃開，清出壹片空曠。
　　狼熊怒吼著前踏壹步，原本打算將他摟住的動作，轉為了揮拳重擊。
　　因為韓玉梁壹掌打了下來。
　　嘭！
　　壹聲悶響，地磚飛濺，狼熊的支撐足當即陷入到池底，直過腳踝。
　　韓玉梁向後倒翻壹個筋鬥，連退三四步，心中暗暗吃了壹驚。
　　他剛才寒冰烈火掌轉陽，配合玄天訣九重功力，可以說幾乎沒有半點留情，唯壹吃虧之處，就是淩空下墜腳底無根，發力大打折扣。
　　但真氣的的確確全轟了過去，不然也不會將他自己反震出這麽遠。
　　看著狼熊垂下的手臂和陷入地面的小腿，韓玉梁想，要麽是這家夥的筋骨強度已經遠超肉體凡胎，要麽，就是麻醉氣體不知不覺對他已經造成了壹定程度的侵蝕。
　　亦或是，兩者皆有。
　　方才壹掌發力充沛，胸腹間氣息鼓蕩，他眼見周圍那要命的輕煙又圍聚過來，不得不屈膝起跳，準備再換口氣。
　　嘩啦——狼熊拔起了嵌入地面的腳，嗚嗷壹聲嚎叫，蹬地跳起，向著空中韓玉梁的上升方向攔截過去。
　　砰！
　　葉春櫻又開了壹槍。
　　這次她瞄準了趙虹的胸口。她知道肋骨的後面就是肺，子彈壹旦打穿那裏，血管破裂，嗆咳氣道，痛苦，而且死亡率極高。
　　但她也知道自己打不中。
　　趙虹的瞬間爆發力太可怕了。
　　看到子彈出膛的瞬間再開始躲避，她也能輕松完全閃開。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她閃避的狀態下似乎不能攻擊，除了雙腿其他地方都會暫時失去力氣。
　　所以這樣能阻止趙虹對韓玉梁開槍。
　　這就夠了。
　　趙虹看了壹眼身後墻上的彈痕，比劃壹下高度，頗不滿意壹樣地說：“我是專業殺手啊，葉春櫻，妳就沒考慮過我穿了防彈衣的可能性嗎？”
　　她微微壹笑，擡起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像個知名電影角色壹樣，提醒說：“下次，記得瞄準這裏。”
　　咣！
　　跳水池立面發出壹聲巨響。
　　狼熊抱著韓玉梁壹起撞向墻壁，將堅硬的混凝土用肉彈轟出壹個明顯的凹坑。
　　“妳到底要幹什麽！趙虹！”葉春櫻忍不住尖叫出來，怒火在她的眼中熊熊燃燒。
　　“我想看看，小白花喝過血，會開成什麽樣子。”趙虹拿起槍，但依然沒有瞄準葉春櫻，而對著彌漫的煙塵中韓玉梁的身影，扣下扳機。
　　砰！砰！砰……
　　葉春櫻壹口氣打光了手上這把槍的子彈，拿出備用彈夾，盯著趙虹的身影迅速換上。
　　“親愛的妹妹，妳為什麽不肯打頭呢？”趙虹歪著脖子看她，唇角的笑容呈現出越來越瘋狂的意味，“妳難道不想看見我腦漿迸裂，忽然死掉的模樣嗎？妳看，我要把秦院長活活燒死了。”
　　投影中的秦安莘已經暈倒，拍攝的鏡頭對準了落地窗的簾子，放火，就要開始。
　　葉春櫻雙手緊握，拼命保持著註意力的集中和槍口的穩定，但怒火和恨意，已經在舔舐她的大腦。
　　“哦吼，眼神變了。”趙虹邁開步子，走向轉角處，“小白花，原來也有脾氣的嗎？”
　　砰！
　　趙虹沒動。
　　子彈擦過了她的耳朵，帶走了壹塊皮肉。
　　彈痕周圍，灑滿了細小的血點。
　　“我不是不會殺人的小白花。”葉春櫻壹字壹句地說，“把秦院長的遺物交出來。”
　　“妳忘記規則三了嗎？”趙虹冷笑壹聲，邁過直角，走入葉春櫻面前的走廊，修長的手指在腰帶下方壹抹，掏出了壹柄寒光閃閃的小刀，“勝利者，才有資格帶走壹切。”
　　砰砰砰！
　　三連點射，壹個頗能體現天賦的火力覆蓋，將趙虹逼回到原來那段走廊中。
　　“我不喜歡靠殺戮解決問題。”葉春櫻的胸膛劇烈的起伏著，“但如果那是唯壹手段，我也不會有妳期望的那種心理負擔。”
　　咣！
　　狼熊遠遠飛了出去，砸在光滑的地面上。
　　韓玉梁擦掉嘴角的血絲，暗罵了壹句，跳出麻醉氣體的高度，換了口氣。
　　剛才在摟抱中的撕扯，他測試了壹大堆穴道，然而沒有壹個生效，那怪物體內的經脈走向已經和人類沒多少壹致的地方。
　　那讓他喘息了幾口，現在，麻醉氣體的效果已經開始顯現，剛才運力起跳，竟然差點沒有到達合適的高度。
　　狼熊的抗打擊能力超出了他的預計，三掌，壹拳，反扭肘關節，踢中腳踝壹下，都沒有造成真正不可逆的傷勢。
　　就是真正的熊，挨了這幾下差不多也該奄奄壹息了。
　　可狼熊只是晃了晃頭，就爬了起來，咧開嘴，露出白森森的牙。
　　砰！
　　上面又傳來了槍聲。
　　趙虹晃了晃發麻的手腕，看著被打飛出去變形了的槍，贊嘆了壹句：“妳的槍法真不錯，果然，這世上沒有什麽公平，有些人靠天賦學習個把月，就能比苦練了好幾年的人更準確。”
　　葉春櫻沒有再看投影那邊，她的註意力已經集中在了趙虹身體的核心肌肉群。
　　所有怒火和恨意都被她收集起來，當作養分供給向飛快運轉的大腦。
　　時間的流速仿佛變慢了，剛才那壹槍，她覺得自己甚至能看到子彈飛行的軌跡。
　　也許，父母留給她的，和趙虹生下來時所擁有的，的確不能相提並論。
　　但是……
　　“這世界本來就沒有什麽公平。所以，大家才要努力幫助弱者，制造壹個所有人都能好好生活下去的環境。”她的準星，對準了趙虹的雙眼之間，“秦院長壹直為此而努力，可妳殺了她。”
　　“妳是好好生活下去的那個。我不是。”趙虹搖了搖頭，“妳是小白花，而我只是肥料。”
　　她走過拐彎，晃動著手裏的小刀，壹步步走近葉春櫻，“以前妳什麽都不知道，而現在妳都知道了。所以我很想看看，妳到底能不能殺了我。殺了我這個……受害者。”
　　砰！
　　她側過身，看著肩頭被擦破的血痕，手掌忽然握緊。
　　下壹秒，她的雙腿忽然發出細小的哢哢聲，原本很合身的牛仔褲，霎時短了壹截，露出了細長的腳踝。
　　旋即，趙虹沖了過來。
　　那是葉春櫻用剛剛才體悟到的集中力也不能完全看清的高速移動，如果用照相機，恐怕會拍出殘影。
　　砰！
　　趙虹輕松躲過。
　　砰！
　　趙虹翻越到護欄外。
　　砰！
　　趙虹輕輕松松鉆了回來。
　　砰！
　　趙虹跳起。
　　砰！
　　趙虹消失在了視野之中。
　　接著，當的壹聲脆響，從葉春櫻的身後傳來。
　　她向前縱身壹撲，就地壹滾轉身蹲姿舉槍。
　　韓玉梁彈來的鋼珠打斷了趙虹的小刀，刀刃和鋼珠壹起掉在墻邊。
　　但趙虹不見了。
　　耳邊捕捉到細微的風聲，就像是什麽本能忽然發揮了作用，葉春櫻毫不猶豫將槍從腋下對準後面，摟下扳機。
　　“原來妳在壓力下還能成長，妳是什麽漫畫的女主人公嗎？”側面傳來趙虹充滿嘲弄的笑聲。
　　跟著，壹條皮帶啪的壹聲繞過了葉春櫻的脖子。
　　她馬上擡手，用腕部阻擋在頸側，同時壹槍向發力的方向打去。
　　趙虹發出壹聲悶哼，旋即，那條皮帶壹松，沒了力道。
　　葉春櫻就地向前壹個翻滾，舉槍對準身後。
　　但趙虹揮來的皮帶已經緊緊纏住了她的手，猛地壹甩，將她丟向欄桿之外。
　　二樓摔不死人，可葉春櫻抓住了欄桿，不願意掉下去。
　　因為她已經發現，對趙虹這樣的敵人，近距離下開槍才有可能命中。
　　她運起塑玉功那些微薄的真氣，猛地靠單臂把自己拽起。
　　趙虹的皮帶觸手壹樣迎了過來，趁她越過欄桿立足不穩，緊緊勒住了她的脖子。
　　葉春櫻毫不猶豫舉槍開火，將皮帶打斷。
　　可趙虹已經鬼魅壹樣閃到了她的身後，手臂壹圈，再次緊緊勒住她的脖頸。
　　這時，嗖的壹聲，從趙虹背後傳來。
　　她急速轉身，跟著臉色壹變，匆忙踩住欄桿縱身起跳，將飛來的碩大物體抱進懷裏，壹起撞在了後面的墻上。
　　韓玉梁站在跳水池底，保持著將狼熊丟出來的姿勢，冷冷道：“那個王八蛋離開池子，不算違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