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三光化日月，蓮花生乾坤

　　玄門有神通曰：“袖裏乾坤大，壺中日月長。”
　　這玉甕中的月藕日蓮是某位地仙所留，雖不忌諱玄門弟子來取，但同樣留有禁法，其中暗藏壹道神通，以三光神水演化天地乾坤。破除神通，自然可取走蓮花。破不了，說明和其無緣。
　　楊飛和姬飛晨二人跌入甕中世界，猶如甕中捉鱉，陷入生死之境。
　　水中有日月長明，群星高照，光輝明耀之下，等閑不可直視。
　　“以往，都是我用碧潮珠來閃瞎別人的雙眼。沒想到，今天卻輪到我了。”姬飛晨腦子昏昏沈沈，粘稠星光將他不斷往下拉扯。
　　神水深處日月神光璀璨，無法真正以肉眼觀看。也幸虧是三光神水，在水中姬飛晨比楊飛要幸運點。
　　楊飛出身煌陽魔教，崇拜大日金烏，他修煉的功法皆和火焰有關。三昧真火、五丁神火、大日魔火……這些火焰進入三光神水，不當場熄滅就是他命大。
　　只見楊飛臉色青紫，在水中不斷掙紮，想要從三光神水中脫困。
　　“別指望了。”姬飛晨身上冒出龍鱗，心口的墨龍鱗讓他在水中得以呼吸。
　　比起楊飛落入水中岌岌可危，姬飛晨實在是幸運太多。墨龍鱗吸收三光神水，壹股股純凈的龍元補充法力。
　　姬飛晨勉強掐動龍訣，搖身壹變，化作黑龍在水中翻滾。但周遭星光密集，讓他的龍體難以行動。每壹次龍軀遊走，都有星光穿刺而來，打得黑龍遍體鱗傷。
　　“此刻，顧不得隱瞞什麽了。”姬飛晨將元氣法力轉化，以玄門煉氣士的身份站在水中，二十四顆寶珠閃閃發亮，另壹片渺渺碧水隔開三光神水，暫時讓他消去壓力。
　　打量水中世界，深處有日月神光，皓日圓月同輝普照。四周散落滅絕星光，幻化諸多滅絕光線。
　　這日月星乃天之三寶，演化三才大道。這方世界變幻莫測，看似只有壹汪清水，實則內裏空間無限。
　　“在這裏，就如同水中的浮遊，恐怕難保平安。”三光神水雖然不比弱水腐蝕萬物，但也是壹種難以抗拒的天地瑰寶。長久浸泡在三光神水中，會把姬飛晨徹底融化。
　　“但這裏空間再大，也存在於玉甕之中，因此唯壹的生機便是蓮花！”
　　這是針對玄門弟子的考驗，哪怕壹開始被打入三光神水。但玄門高人留下壹線生機，唯有從水中找到連通水面的道路，便可從容離去。月藕日蓮紮根三光神水，蓮花露在玉甕外頭，這是唯壹的生路。
　　楊飛憋在水中，似乎也有所悟。蓮，乃玄道聖物，出淤泥而不染，清雅卓絕，超然脫俗，被玄門仙道大為推崇。就連元道之中也多有秘術和蓮花有關。
　　“蓮花乃造化之寶，生機所在！”楊飛將身上法寶自爆，借助沖擊力沖向水中的蓮藕。
　　如今在水中，蓮藕宛如巨舟彎月，和水中幻化的三光星辰遙遙相對。
　　“三光神水所化的明月是圓月，但蓮藕所化的月亮是彎月。圓月無缺，水中無生。所以彎月殘缺，才有我的壹線生機。”姬飛晨的黑龍率先進入月藕。黑龍對月藕而言，宛如壹條小小的水蟲。他躲在蓮藕孔內，僅僅是蓮藕的壹個小孔，都無法觸及孔壁的頂部。
　　“不是月藕變大，而是我縮小了。”這種乾坤之術，正是玄門的至高神通。
　　順著藕孔行走，黑龍不斷往上爬，妄圖前往日蓮所在。不過月藕孔竅之中別有洞天，又有諸多試煉阻攔，考察心境，試探道基，讓姬飛晨大費工夫。花了半天時間，才走到蓮花之處。
　　花上蓮藕有九孔，合九陽之數。花開八十壹瓣，乃九九之極。逃出水中世界，姬飛晨神清氣爽，道心猶如得到壹次升華。
　　張望四周，此刻楊飛剛剛躲入月藕中避難，距離脫困還有壹段時間。
　　“回頭只要我從蓮花上跳下，就能先把月藕日蓮攝走。”說著，姬飛晨準備往下跳，但黑龍騰空而起，隨後又跌入蓮花之中。反復數次，根本無法離去，似乎有莫大的引力操控壹般。
　　“怪了？”姬飛晨神色變化，這日蓮之中似乎別有玄妙。
　　如果從玉甕之外往蓮花上看。在花心蓮蓬處有壹條小黑蟲正不斷掙紮。蓮花冒出五彩霞光，不管他怎麽掙紮，都無法從花中離去。
　　黑龍盤踞在花上，默默思考自己的困境。他眼前光彩叢生，幻化摩天大廈、高樓拱橋，車水馬龍在身邊穿梭，仿佛前世地球的景象。
　　“花開見我，我見人人。蓮花映徹心相，所以蓮花按照我心中所想演繹幻境世界。”
　　隨著姬飛晨念頭壹動，紛擾的車水馬龍化做壹陣陣靈音妙唱。金霞紫瑞，雲精空結，壹尊尊仙神玄聖若隱若現，諸聖人環繞黑龍，口吐大道之言。
　　接著，他心中所想再變，周遭又化作幽冥世界，冥河滔滔，九鬼索命，森羅開城，冥王升殿。
　　“日蓮仿佛另壹方世界。換言之，從此地離去，無異於跳出世界，是壹種別樣的‘飛升’。所以世界之力相阻，如同地仙壹樣難以真正離開。我必須參悟天仙道果後，才能真正離開。”
　　當然，這所謂“天仙”，僅僅是對比蓮花而言。當初創造蓮花世界的地仙都達不到的境界，姬飛晨怎麽可能達到？
　　只要參悟蓮花的法則，或者從自身心相迷障中跳出，達到這個蓮花世界的極限，自然能順利離去。
　　壹花壹世界，壹孔壹洞天。既然月藕之中演化洞天，那麽在蓮花之中再開世界，也不是不可能。
　　於是，姬飛晨專註研究世界，慢慢進入玄妙道境，修復自己的道果傷勢。
　　“元氣者，無形無相，無聲無名。乃天地抱壹混元初始之氣。莽莽混沌，乾坤大世皆由此而來。”姬飛晨入定養神。神龍身上冒出三陰弱水，引得蓮花之中飛來數滴七彩甘露融入龍身。
　　就跟三陰之水來自壹滴九幽弱水壹樣。三光神水同樣有其品質。玉甕積蓄數百年，甕中靈水和三陰之水處於同壹等級。而蓮花吸攝三光神水，蓮心之中的甘露品質更高，正好和姬飛晨體內的九幽弱水配合。
　　姬飛晨化作黑龍，他的龍珠正是幽冥弱水所化。
　　玄色寶珠立在龍角之上。隨著三光神水進入體內，導致龍珠屬性進壹步變化。來自弱水的陰邪之氣被三光神水凈化，匯合天光的澄靜，逐漸呈現琉璃色。
　　而且，其眉心祖竅的泥丸宮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自身元神化作神龍遨遊九霄，吞混元壹氣而復生太極，演繹兩儀陰陽。兩根龍須飄飄蕩蕩，壹上壹下幻化兩氣。
　　壹道白氣上天化作天河，有三色天華絢爛多彩，如虹橋掛在天邊照耀乾坤。壹道黑氣下沈化作冥河，幽幽弱水吞噬光輝，在大地深處流淌，內斂而幽邃。
　　忽然，泥丸宮壹聲驚雷龍吟炸響。地上冥河運轉三陰弱水，而天空中的天河浩渺如雲，分劃日月星辰。
　　神龍雙須脫落，自身在天地兩河之間化作人形。下為龍尾，頭為龍首，雙手壹指天壹指地，上有三光神水所化的天河，下有幽冥之水所化的冥河。這兩河便是姬飛晨的龍須神通。
　　“陰陽歸壹，太極混元。”壹念思罷，他雙手之間虛托，有混元太極之氣從陰陽二河中湧來。兩者交融凝練成龍珠，被人身龍尾的元神托起。
　　這正是《太上雲成龍微玉華真解》的第二個道術神通——混元龍珠。混元太極壹氣所成龍珠，是雲霄閣仙家的道果所化。
　　如果說陰陽龍須能分理陰陽，剪斷兩儀之物。那麽混元龍珠則是將壹切歸元，渾如鴻蒙之境，氤氤氳氳不分彼此。
　　龍珠壹成，大道顯化，姬飛晨對自身大道修行越發了然。
　　“我修成道果之後，壹直無法參悟雲霄閣的神通，原來是因為法力屬性。”姬飛晨煉成冥河道果，冥河至陰至柔，很難從中領悟混元龍珠。
　　但三光神水入體，將他那顆由弱水煉成的龍珠壹點點純化。除卻弱水的幽冥之氣外更有三光日月之精。三光為陽，九幽為陰，從陰陽歸入太極，成就真正的混元龍珠。
　　龍珠升華，姬飛晨嵌入天道的道果已經不再是壹條玄龍，而是壹方迷妳世界。
　　神龍道解，龍須化作天地兩河，隨後龍神蛻變為人身龍尾的神聖，雙手捧珠，盤在天地之間。還有二十四氣在周遭循環，象征壹元復始之理。
　　“天河演生，冥河化死。中央有神人入駐天宮黃庭，二十四氣舒和安泰，此神當為泰皇。”
　　對於玄門元神，各家門派都有自己的說法。將泥丸宮稱呼為黃庭，元神便是老君。將泥丸宮稱為天谷，元神便是谷神……
　　各大門派按照自己的功法，有各種截然不同的密語術數。
　　姬飛晨將自身泥丸宮開拓為黃庭，其中的泰皇正是他元神所化。泥丸宮幻化心相，是玄門所提倡的黃庭內景。
　　心居身內，神觀壹體之象，故曰內景。
　　但是並非老君法相，姬飛晨已經從觀想老君的太上之路跳出，形成另壹尊獨屬於他的神聖。自混元而來，開天辟地，坐鎮中央，因其人身龍尾，頭生龍角，故稱呼為“泰皇”。
　　泰皇周遭浮現八門。對應八卦之術，演二十四氣。每壹氣化生壹卷寶圖，這二十四圖箓對應天地大道玄通，是天地運轉的八景二十四圖。
　　隨著大道有成，姬飛晨道行增進，其中第壹卷圖箓張開，天河璀璨，群星如珠。圓光明曜，玄暉玉瑩。日作瓊宮，月起瑤殿，祥光赫然，道氣沖盈。
　　“此乃道都圖。”姬飛晨福至心靈，二十四碧潮寶珠有壹顆投入圖中，飛入泥丸宮消失不見。
　　此刻，姬飛晨所化的黑龍從蓮花中壹步步長大，重新變作人形，端坐蓮花之上。
　　“我以二十四氣立道。二十四氣指天地二十四節氣，同樣是元氣變化的二十四個階段，更是人體自身的二十四元氣。也是我修成大道的二十四圖。”
　　此刻，姬飛晨才總算從太上法門和陰冥宗法門的局限中脫離。
　　雲霄閣的天地世界觀，以陰陽兩儀入道，逆推為太極，順演為四象。但這並非姬飛晨的大道，姬飛晨演繹二十四天圖，二十四氣運轉諸天，這才是他日後的大道所在。
　　同理，陰冥宗的魔龍經講求“身化魔龍，道成冥河”。但姬飛晨別有心思，將冥河化作陰陽道河，作為自身道果的壹部分，和三光神水的天河對應。
　　此刻，他才可以說是真正找到自己的道果。
　　道果混元壹體，血海地仙留下的傷勢已經愈合。道果光輝璀璨，重新歸入大道，有壹卷道圖變幻莫測，吸收天地日月星光，增進姬飛晨的法力。
　　“日後若要修成地仙，還是要從二十四氣入手。仙府事了之後，我便入世傳道，收二十四氣法門。”
　　思索壹翻，姬飛晨頭頂有三光神水匯聚三陰弱水糾纏，兩條靈河浩蕩不絕，宛如兩根龍須壹般。
　　“壹天壹地，壹生壹死。這陰陽神通在我手中，威能比先前更勝壹倍。”輕輕壹揮，雙龍起舞，陰陽交融，遠處被冰封的玉樹刷得壹聲，被陰陽雙龍剪悉數劈斷。
　　僅此壹道神通，再度面對鄭瓊這些人，姬飛晨有信心能壓服他們。
　　大道圖開，混元道成。姬飛晨壹步走出，自動從日蓮中離開。
　　從壹方蓮花世界歸入仙府，仿佛自身真正飛升壹般，飄飄忽忽，宛如仙業在身，大道在手。
　　“飛升九霄，不愧是玄門的至高追求，的確有誘惑力。”
　　扭頭往甕中看，有壹團微弱的火光在月藕中閃爍。
　　“楊飛這家夥還沒從月藕中出來？”姬飛晨掐指壹算，頓明因果。
　　月藕日蓮是玄門地仙立下的試煉。只要參悟道果，達到神相之境，並且斬斷心中魔障，自然壹步跨出，日後通玄可期，大道可成。
　　但這是針對玄門，針對魔門眾人自然威能增加。如果沒有人去救，楊飛絕對過不了月藕這壹關。而進入日蓮後，花雕界破，純陽聖火煉化魔人，絕對不會留下生機。此乃地仙留下的玉石俱焚之法。
　　“所以，必須從外界救人。”
　　姬飛晨拿玉瓶將甕中三光神水悉數收了，然後輕輕壹扯，月藕日蓮飛入手中。在過程中，楊飛所化的火光自動落地，重新化作真人。
　　楊飛臉色蒼白，月藕幻化的世界中，差壹點他就死於非命。
　　見姬飛晨手持蓮花聖藥，笑吟吟看著他。楊飛臉色忽青忽白，對姬飛晨壹拱手：“今日之恩記下了。回頭妳告訴小七那丫頭，昔年她欠我的債轉到妳身上。妳我兩清，讓她去還！”
　　她？丫頭？這時候，姬飛晨驀然間發現，自己和楊飛對塗山的印象截然不同。正要繼續發問，楊飛已經化作虹光遁去。他生怕姬飛晨趁機暗算，自然不肯在此地就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