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影子中的真實

　　走出鎮魔塔，只見秦武身邊圍著壹群人，以塗山為首的壹群少年乖覺坐在他旁邊聽講。
　　目前，他給諸人演練《神霄九變》中的第三境界——碧霄變。
　　“九變九轉，九霄九天。我太霄至高法門便是要煉就九大雷天，將壹道本命神雷蛻變為神霄之雷。”他頭頂碧光閃耀，雷光響徹方圓數裏之地，天空電閃雷鳴，頗有壹種大廈將傾之態。這正是《神霄九變》所造就的特殊領域。
　　以雷霆籠罩十方，形成獨特的道域，能以壹敵眾，進退隨心。
　　“但是這種大法施展，對法力的消耗太大，也只有這些個聖地傳人才能施展吧？”姬飛晨和馬師兄走過去。
　　馬世新將秦武的令牌交還：“師兄伏魔的成果已經錄入宗門功德簿，回頭自有長老記錄善功。”
　　秦武點頭收功，對塗山等人說：“回頭妳們若回宮裏，可以來找我。”說完，再度化作青紅奔雷消失不見。
　　姬飛晨和塗山借口返回鎖仙塔，離開鎮魔塔的範圍。
　　塗山通過彌天符和姬飛晨通話：“怎麽樣？”
　　“找到壹位能利用的人。”姬飛晨將自己所見說了。“旱魃屍仙，這是壹位真正的地仙。”
　　“如果是她，可以救。”塗山目光閃爍：“這位女修本來性格純善，就算後來入魔殺生，這三千年過去，想必也靜下心。而且，當年那件懸案還有幾縷疑竇未解，恐怕並沒有表面上那麽簡單。”
　　當初都說屍仙旱魃因為情孽未除墮入魔道。但根據塗山家中的記錄，恐怕當年的事情有人在背後暗算旱魃女仙。
　　“這件事交給我，我來想辦法和她聯絡。太霄宮之地，終究不是我們久留之處。”
　　“對了，剛剛妳們聊天。那家夥都說些什麽？太霄嫡傳，實力如何？”
　　“他走壹元極限的路數，但目前法力還沒真正圓滿。”塗山面帶復雜之色。同樣是蛻凡後期，距離人仙只差壹步。但是秦武的根基之雄厚更甚他壹籌。
　　“看來，那顆長生藥必須早點服用。”塗山當日從虎離山拿回家傳之寶，其中有壹枚長生不死藥，據說是從青冥九霄之上所落之物。
　　二人回返鎖仙塔，請丁山等人再度入牢房後，姬飛晨回到屋子靜修。
　　秦武的出現，對姬飛晨打擊很大。
　　聖地傳人到底有多強？從塗山被嚇的那副模樣就能看出壹二。要知道，若論法力的雄厚度，塗山這只狐妖還在姬飛晨之上。
　　“這還只是太霄宮的傳人，如果太元宮和太上宮的門人出現，那可如何是好？”姬飛晨雖然不喜歡元門魔道。但目前他就是魔道中人，被人察覺身份，必死無疑。
　　“難怪魔門從始至終被人壓制。三宮聖地傳人實力高強，就算血海傳人再厲害，能壹打三不成？”
　　再說，姬飛晨的性格也不是將身家性命寄托旁人的主。
　　“聖地傳人出世，整個時代被他們的光輝所掩蓋。在他們之下被光輝所埋沒，成為他們名揚萬裏的墊腳石？”姬飛晨穿越至今，憑借自己的手段爬到現在這壹步，心中自然有壹股傲氣，不肯居於人下。
　　“既然我來了，既然我出現在這個時代，那麽聖地統治壹切的時代也就該結束了。”
　　姬飛晨閉上眼，手中握緊墨龍鱗。這件穿越所帶來的寶物，正是他的底氣所在。
　　墨色龍鱗上的花紋如滄水浪濤，每時每刻都在變化。姬飛晨將自己的意識浸入龍鱗，在這片微小的龍鱗中似乎蘊含壹個巨大無比的世界。
　　那是壹片由水構成的大世界，滄海無窮，碧浪滔天，空中每時每刻都在飄灑著雲雨。姬飛晨的意識進來之後化作黑龍在海洋中翻滾。
　　黑龍正是姬飛晨演繹的大道真性。老君法相所成神龍在海洋中翻滾，行雲布雨，呼風引雷，黑色龍氣遊走全身，宛如壹條條龍蛇流轉經脈。
　　龍氣，是龍種所修煉的力量。姬飛晨修煉魔功，身上同樣蘊含龍氣。
　　意識在墨龍鱗中每壹次激蕩，他體內都會有壹道龍氣從龍鱗散發，將體內墨龍氣進壹步提純，壯大姬飛晨的法力。
　　“變！”姬飛晨將體內法力散作壹萬零八百滴靈水，隨後又化作壹萬八百道雷光流轉不休。
　　滿足壹會之數，已經可以嘗試突破人仙。但姬飛晨意在古修煉氣士法門，因此並沒有加快速度修煉法力，而是把精力放在“癸水神雷”上。
　　丁山和秦武所言，讓姬飛晨真正有心思煉就壹門屬於自己的雷法。
　　他心高氣傲，要練自然就要練最強的至高雷法。
　　“神霄九變不用考慮。太上壹脈沒聽說有什麽著名雷法，太清神雷比神霄第九重仍然差點。太元壹脈更不以雷法著稱。難道真要煉混元壹氣神雷？”
　　混元壹氣，聽起來和古修煉氣士的路數很相似。但混元神雷哪裏是那麽容易練成的？若真能明悟“混元大道”，姬飛晨在《太上雲成龍微玉華真解》的太極道術就自動修成了。
　　“尋天幹十雷法，我可沒有這個興致。”姬飛晨選擇另壹條道路。從癸水神雷中硬生生琢磨五行玄陰滅絕神雷。
　　“不就是從陰雷中琢磨純陰法門，練成道韻更純粹、更陰寒的雷法？”接下來的幾日，姬飛晨老老實實練功凝雷，至於和旱魃女仙接觸的事情統統交給塗山去做。
　　驕陽東起，金烏垂照。姬飛晨正在房中吞吐雷光，小心翼翼研究癸水神雷的升華之術。
　　漆黑色的雷霆在靜室內穿梭，如龍似蛇，猙獰兇惡。其中蘊含壹縷精純的陰寒之氣，和太陰月華有幾分相似。
　　但升華雷法容易，可是五行難以貫通。每當陰雷升華，都會因為五行之道難以運轉，最終功虧壹簣，重新崩潰為雷光被姬飛晨吸收。
　　“既然五行滅絕神雷不能煉就，何不轉修玄陰之道，撇棄五行之道？”忽然，姬飛晨耳畔傳來壹陣輕笑聲。
　　姬飛晨壹驚，看向四周，皺起眉頭：這聲音來自彌天符？而且是女的？
　　“妳們要救我，難道還不知道我是誰？”
　　“旱魃女仙？”姬飛晨壹呆，隨後明白過來：“那小子跟妳搭上線了？”
　　“他膽子倒是大，居然在流涯子的眼皮底下將彌天符給我送來。”塗山的確頗有手段，哪怕沒有姬飛晨在，他也敢闖壹闖三山塔。
　　他先是在水火柱上留下幾滴水珠作暗號，然後假作無意震動旱魃的白絲。聲音震動的次數配合水滴正好形成壹組暗號。
　　最終，借助虎離山黑月狐的金線蠱蟲把彌天符送入水火柱。
　　“也幸虧妳們是救我，如果換成另外壹人，妳們必死無疑。而且，妳們想要劫人的事情也絕對完不成。”
　　聞言，姬飛晨眉頭緊皺。彌天符是塗山拿出的符箓，全稱“彌天無相子母符”，本是壹對符箓。姬飛晨壹道，塗山壹道，而今塗山給旱魃女仙，那麽塗山怎麽辦？
　　沒有彌天符的隱秘聯絡，他和塗山可不能隨便說話。
　　放下擔憂，姬飛晨又問：“流涯子，就是鎮魔塔中的地仙？”
　　“不錯。”旱魃女仙語氣平和，似乎並不是在說自己的事情：“正是他想出法子，抽取我體內法力轉化水火柱，用來鎮壓鎮魔塔中的魔修。壹方面壓制我脫困，另壹方面用我牽制其他人。”
　　“因此，前輩在上壹次殺劫才能幸免於難？”
　　“不，他們不殺我，是因為我知道壹個秘密。”女仙把話鋒壹轉：“陰冥宗的小子，妳們倆的來意我已經聽那小子說過。想要救我出來，為妳們爭奪時間引開三位地仙倒也不難。關鍵在於妳們怎麽救我。而且，妳們真的了解三山塔麽？”
　　姬飛晨壹聽，試探說：“前輩的意思是？”
　　“三山塔，看似將囚犯關押在塔中，實質上真正的囚犯都在地下。”
　　“地下！”姬飛晨差點驚呼出聲。
　　“我這幾日巡查鎖仙塔，差點都進入第四層，難道這些人都是假——等等，幻術？”姬飛晨猛然醒悟：“我們所見到的人，統統都是投影？”
　　“沒錯。三山塔真正的牢房在地下。妳在鎖仙塔中帶人放風，實質上就是從相對應的地下囚牢將他轉移到地上囚牢的同位囚牢。那些鑰匙並不是開啟牢房的大門，而是將地下的人提上來。”
　　姬飛晨漸漸明白了。
　　如果將地面換成水面，那麽真正的三山塔就是水中的投影。水面上的實體三塔有什麽，水中的寶塔就有什麽。
　　有實體，必然有虛影。真正的囚犯根本不在三山塔中，而是在三山塔的影子裏。
　　“當有人出逃，三山塔的虛實對應壹定會封閉。到時候，妳們根本無法從鎖仙塔內抓人。”
　　姬飛晨沈默，思考良久後才問：“那麽，前輩您呢？”
　　“我也在地下，在鎮魔塔最底層，可以說是關押最久的地仙。”旱魃自嘲說：“若非我還有點價值，恐怕上次殺劫就被他們給殺了。”
　　水火柱是流涯子鎮壓旱魃所煉之物，但無形之間也給旱魃壹線生機。只要推翻水火柱，她自然可以順著通道沖出鎮魔塔。
　　“如果她出逃的話，必然引起太霄宮大亂。當天，我可以先把我們要抓的人帶出來放風，然後趁大亂的時候直接抓走。”
　　姬飛晨盤算妥當，又問起正事：“關於救出前輩，我們應該怎麽做？”
　　“打破水火柱中的平衡，再探入水火柱底部揭開我身上的三道鎮魔符篆。只有這樣，我元神活動，才能劈開鎮魔塔。到時，就可幫妳們分散註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