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四章 顧見臨：我成男祀了？

　　雲霧繚繞的露臺恰好俯瞰著城市的地平線，燈火通明的夜幕像是壹片星海，下方恰好是瀛洲皇室居住的皇居，隱沒在蔥郁的綠蔭裏。
　　就像是俯瞰蕓蕓眾生。
　　這是東京的壹處頂級豪宅，今年剛剛才修建完成，而且被架設了特殊的結界，只有具有靈性的升華者才能夠窺見其全貌，高度已經達到了驚人的二百米，隸屬於黑暗世界的幽熒集團，象征的不僅是財富和地位，還有絕對的實力。
　　“還沒找到麽？”
　　老人給自己斟了壹杯清酒，淡淡說道。
　　這是個很老的老人了，銀發整齊地向後梳，面容仿佛年輪般深刻，唯有壹雙眼睛深沈又銳利，就像是草原裏的獅子，或者雪原上的狼。
　　姜純陽。
　　如今的六大家族裏，有著非常明顯的階級分層。
　　姜家為首，宗家其次。
　　順位往下就是夏家和司家。
　　最後則是柳家和趙家。
　　毫無疑問，姜家是赤之王的本家，在黑暗世界裏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而這個老人，則是姜家資歷最老的壹位，沒有之壹。
　　當然，姜純陽也是整個升華者世界資歷最老的壹位，並且親自參與締造了二百年前人類文明的黃金時代，跟太清和太華是同壹時代的人。
　　“沒有。”
　　幽冥叼著壹根煙，說道：“自從現身殺死了宮本小次郎以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大小姐應該還在瀛洲，只是感受到了威脅，不願意現身。”
　　他笑道：“怎麽，您也急了？”
　　姜純陽喝著清酒，俯瞰著燈火通明的夜景，淡漠說道：“隱修會的存在，著實讓人感到頭痛。我本以為，借著厭離留下來的手段，已經把這些小鬼清理幹凈了，沒想到還是讓他們滲透到了高層，這讓我多少有點沒面子。”
　　“不周山那邊也催得緊，我從未見過那群家夥如此緊張過。”
　　他頓了頓，感慨道：“或許是因為燭龍尊者登仙失敗，要沈睡三千年。那些家夥們第壹次失去了安全感，所以迫不及待的想要回收這件武器。”
　　“我倒是更好奇，那位大小姐到底是什麽身份。”
　　幽冥聳肩：“如果是壹位祖，應該不至於如此，該不會是始祖吧？真瘋狂，還好這麽多年也就創造出這麽壹個怪物，否則古神族真要大舉入侵了。”
　　姜純陽忽然放下了酒杯。
　　“可惜了。”
　　他眼神閃爍，淡淡說道：“聽說妳那位姨母大人病重，進了重癥監護室。倘若大小姐在，或許可以嘗試去殺死她，壹舉奪下天人之楔。”
　　仿佛無聲之處聽驚雷。
　　這句話說出來，大概會讓整個升華者世界震動。
　　因為自從那位秩序世界的守護者出道以來，四百多年的時間裏從來都沒有敢說這種話，因為她是毫無疑問的擎天之柱，強到妳無法想象的程度。
　　哪怕是在二百年前，青和赤鬧得最兇的時候，都沒有打過她的主意。
　　這個世界上很多人想要太華死，但卻從沒有人敢於直接挑戰她。
　　而且這個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經歷過麒麟仙宮第壹層的決戰以後，可以確定太華是真的開創出了天人化，實力再次跨入壹個嶄新的領域。
　　妳去殺她，還想搶天人之楔，怕不是瘋了。
　　哪怕是在她病危的時候，這種行為都跟找死沒有什麽區別。
　　“果然，您還是壹如既往的瘋狂，難怪能生出王這種後代。”
　　幽冥搖頭，說道：“當時在永生之海，我曾經嘗試過靠近，但姨母大人釋放出的天人界域太濃郁了，如果我頂著進化姿態進去，恐怕壹瞬間就死了。同樣都是半神領域，她九階是因為壹共就只有九個位階。”
　　“而我是九階，是因為我只能九階。”
　　他提醒道：“哪怕是您過去，最多也就比我多撐個三分鐘？”
　　姜純陽微微挑眉：“天人化的確可怕，尤其作為天人之楔的宿主，她已經站在歷史的盡頭了。但如果大小姐在，或許真的有機會殺了她。畢竟她開創天人化的時間太晚了。倘若再早二百年，或許我都不想叛出秩序世界。”
　　他的手放在桌子上，頗有節律地敲擊著桌面。
　　“那個計劃進行的如何？”
　　他忽然問道。
　　幽冥想了想：“軍師正在操辦，具體的計劃還要在麒麟仙宮第二層實施。”
　　露臺上的風鈴晃動起來，門被人推開。
　　軍師打著哈欠走進來，坐到圓桌的旁邊，自顧自地給自己倒了壹杯酒。
　　“軍師。”
　　幽冥對於這位王留下來的傳人，還是非常尊敬的。
　　“來了？”
　　姜純陽卻面無表情，淡淡說道：“事情處理好了？”
　　軍師笑瞇瞇說道：“少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我又不是妳的下屬。倚老賣老在我這裏沒有用，我只是在執行王留下來的遺命而已。”
　　這兩個人壹開口，氣氛就變得有點不對了。
　　幽冥敏銳地聞到了火藥味，當即表示二位慢聊，轉身離去。
　　夜風呼嘯而來，帶著海潮的味道。
　　姜純陽倒也沒生氣，只是說道：“厭離留下來的遺命，可沒有讓妳把姜家的血脈送給外人玷汙，哪怕是旁系的血脈，也不行。”
　　軍師淡淡說道：“王死前還沒有這項規矩，我只是在培養下壹代的赤。”
　　姜純陽瞥了他壹眼：“下壹代的赤？那姑娘的天賦真的那麽好？”
　　哪怕作為姜家的老家主，驕傲如他也不得不承認壹件事。
　　那就是如今的年輕壹代，無論是秩序還是黑暗，都不太行。
　　這壹代的歐米伽序列是有史以來平均實力最弱的。
　　當然，這壹代的歐米伽序列也還是出了幾個怪物的。
　　比如太子。
　　還有雷霆和麒麟。
　　看著就讓人眼紅。
　　至於黑暗世界也有不少比較優秀的年輕人，但也僅限於平均實力比較不錯而已，卻沒有那種天賦足夠逆天的，足以繼承天災名號的人。
　　“差不多吧。”
　　軍師聳肩：“妳們這麽打壓壹個小姑娘，不覺得有點過分麽？妳那些死板的規矩也該放壹放了，我就不信妳看不出來，如今的姜家是什麽樣子。蘇有珠的天賦毫無疑問是最好的，比妳那位親孫子要強至少壹倍。”
　　姜純陽沈默了片刻：“如果她願意放下仇恨，改姓姜的話，可以考慮。”
　　“只是……那妳把她嫁給壹個司家的廢物是什麽意思？”
　　他淡漠說道：“他也配？”
　　軍師微笑說道：“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妳怎麽就知道，人家是廢物呢？要我說，妳這人就是太死板，何必拘泥於家族和血脈？妳是黑暗世界幕後最大的掌權者，心胸應該放得更開闊壹些。”
　　“總會長的確沒多少時間了，但妳又能活多久呢？”
　　他笑道：“妳的衣缽，總是要傳下去的，妳是甘願把傳承留給嫡系的廢物，還是願意給旁系的天才？妳也不想妳死後，就這麽身敗名裂吧？”
　　姜純陽敲擊了壹下桌面，發出咚的壹聲聲響。
　　“這麽多年來妳把那東西的線索藏的那麽好，難道是要帶進墳墓裏麽？以太協會之所以強大，那是因為太華天縱之才，足以駕馭燭照律法的核心，也就是天人之楔。僅以此懸頂之劍，就能死死壓制著這個世界，構築秩序的囚牢。”
　　軍師起身，眺望著無盡的夜幕，暢快淋漓的夜風撲面而來，撩起他的白發：“倘若我們也擁有幽熒律法的核心，那又何必躲在黑暗裏當老鼠呢？”
　　有那麽壹瞬間，姜純陽擡起了眼睛，他的眼瞳宛若深淵般氤氳著無盡的黑暗，恐怖的黑霧翻滾起來，仿佛要吞沒這個世界。
　　轟隆隆。
　　這座摩天大廈顫動起來，透明的玻璃幕墻仿佛倒映著群魔亂舞。
　　軍師卻頭也不回，依舊俯瞰著夜幕，恍若未聞。
　　良久過後。
　　姜純陽收斂了眼眸裏的黑暗。
　　“先找到大小姐吧。”
　　他淡淡說道：“我沒有耐心等妳慢慢找，半個小時前已經派遣判官去了。當初出現在橫濱的人，每壹個都要仔細調查。寧錯殺，不放過。”
　　有那麽壹瞬間，軍師瞇起了眼睛，眼瞳裏寒芒乍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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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勞斯萊斯在長街上呼嘯而過。
　　顧見臨再次回到了他所在的住所，那個名叫櫻木花町的高級住宅。
　　經歷過幻夢之間發生的事情以後，他感覺到自己變得明顯警惕了起來，因為他意識到自己正處在龍潭虎穴，這裏不是以太協會所掌控的地盤，而是幽熒集團的老巢，哪怕目前暫時還沒遇到什麽危險，但不代表他就安全了。
　　因為他的身份或許是會暴露的。
　　司家目前能信任的，也就只有被他轉化成神侍的老太爺。
　　難保其他人裏，會不會有什麽別的有二心的人。
　　甚至是隱修會的成員也說不定。
　　最關鍵的是，司行夜這個人雖然足夠低調，但不是沒有社交。
　　即便司家已經把他的資料整理到不能再詳細，但生活裏的那些零碎細節是不可能有記錄的，壹旦遇到什麽熟人的話，可能真的會暴露。
　　再者就是軍師這個人，太讓他警惕了。
　　“軍師的所作所為，給我的感覺就好像是知道了我的身份壹樣。但如果是這樣，明明是敵對的勢力，他為什麽幫我呢？我總感覺，他甚至在暗示我什麽，就好像他知道，那個女人目前在我的手裏壹樣，真奇怪。”
　　他望著窗外飛逝而過的夜景，在心裏呢喃說道：“但願這是我的錯覺，只不過無論如何都要提前做壹手準備，就當他已經知道了。”
　　最讓人感到驚奇的就是，軍師把這個身份原主的至交好友給殺了。
　　那種兇狠和殘忍，讓人不寒而栗。
　　這讓他愈發覺得不安起來。
　　明明做的天衣無縫，卻好像壹切都暴露在別人的眼皮底下。
　　壹旦身份暴露，那麽毫無疑問會陷入非常危險的境地了。
　　這畢竟是黑暗世界的老巢。
　　雖然說瀛洲的本土勢力是八岐社，是秩序世界的盟友。
　　但這些人，早就跟幽熒集團眉來眼去。
　　無法信任。
　　如果可以的話，他還是想繼續潛伏下去的，至少先拿到所謂的聖骸。
　　只要學到原始回歸，那就穩賺不虧。
　　忽然間，他的腰被人戳了戳。
　　月姬慵懶地倚在座椅上，沈靜的眸子盯著他：“妳打算什麽時候娶我？”
　　顧見臨板著臉：“妳還沒到法定結婚年齡呢。”
　　表面上問的是婚約，實際上月姬卻在他的腿上寫下了壹串字。
　　註意四周！
　　顧見臨眺望過去，發現櫻木花町附近不知何時被安插了很多的眼線。
　　便利店的收銀員，路邊賣推車拉面的老大爺，還有街對面的花店老板娘，賣章魚小丸子的中年大叔，以及隔壁樓層上閃爍的光點。
　　毫無疑問，這些人都被換過了，有人在監視著他們的動向。
　　“瀛洲的法定結婚年齡是十八歲哦。”
　　月姬有意無意說道。
　　“妳又不是瀛洲籍。”
　　顧見臨吐槽道：“還有妳那個見鬼的家族。”
　　目前而言不僅是有身份暴露的危機，還有來自姜家的打壓。
　　就在婚約簽訂以後，老太爺那邊就傳來了消息，司家在世界各地的產業不約而同的遭到了打壓，尤其是北美和瀛洲的黑道勢力，被吞並了好幾個盤口。
　　包括之前談成的合作，也基本都崩了。
　　短短壹天的時間內，大概就虧損了幾十個億。
　　當然了，兄妹兩個對這些事情都不太懂，而且也沒有實感。
　　畢竟他們都不是生意人。
　　只不過他們也大概知道今天的損失有多大。
　　因為司老太爺打電話來的時候是賠笑的。
　　結果笑著笑著就哭了。
　　“就算不領證也可以先把婚禮辦了嘛。”
　　月姬小聲嘀咕道：“不過到時候姜家可能會爆炸吧？只是訂了個婚，就把他們氣成了這樣，壹旦真的結了婚，他們可能就要瘋了。到時候姜家和司家全面開戰也不是沒有可能，司老太爺還遭得住麽？別再夭壽了。”
　　“千年的王八萬年的龜，不用擔心這個。”
　　顧見臨擺了擺手，壹個神侍已經不用在意壽命這種事了。
　　因為只要不被殺，那麽壽命跟他這個至尊是共享的。
　　這倒是提醒他了。
　　既然來到了黑暗世界，那麽還是要把事情給解決壹下的。
　　這壹刻，他的大腦忽然劇痛。
　　眼前出現了鋪天蓋地的幻覺，仿佛墜入了幽冥國。
　　絕美的少女在霧氣裏若隱若現，還有空靈遙遠的嗓音。
　　透著壹絲嬌憨和蠻橫。
　　那是雲雀在呼喚他！
　　“怎麽了？”
　　月姬狐疑地瞥了他壹眼。
　　顧見臨扶著黃金面具，他知道自己的臉色現在很難看。
　　因為雲雀剛才召喚了他，讓他去給她買夜宵。
　　還要他盡快回去伺候她穿絲襪。
　　這女人怎麽回事，把他當男祀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