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神在低語

海棠燈

靈異推理

四月五號,清明節。
馬路上的水坑倒映出臺北路福寧園的標牌,被淅瀝瀝墜落的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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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壹十七章 屠夫:這糟老頭誰啊?

古神在低語 by 海棠燈

2024-1-26 22:42

  雜貨鋪的燈光昏黃,有飛蛾在光裏飛舞。
  顧見臨推著輪椅在海邊漫步,盛夏的海風吹皺了平靜的海面,隱有潮聲。
  蒼穹的極處,深紫色的閃電和血紅色的電光交錯碰撞,隱約還能看到電火花閃滅,仿佛要把夜空給撕裂壹般,珊瑚群般的雲海破碎成絮。
  奇怪的是,卻沒有任何聲音回蕩,寂靜無聲,無比可怕。
  “不用擔心,妳師兄跟幽冥打得正歡呢,年輕人偶爾需要釋放壹下的。”
  槐蔭坐在輪椅上,幽幽說道:“不用擔心,這個世界上能威脅到妳師兄的人類,應該沒有幾個,能殺死他的更不存在。雖然他還沒有晉升九階燭陰神,但儀式其實早就已經完成了,只是被我壓住了而已。”
  他淡淡說道:“這對他而言,只是小打小鬧。”
  顧見臨擡頭望天,心想這可不像是小打小鬧啊。
  “接下來,我有幾句話要說給妳聽。”
  槐蔭幽幽說道:“這很重要,妳必須記住。”
  顧見臨平靜說道:“別吧。”
  槐蔭挑眉,瞪著他的影子:“嗯?”
  “如果是遺言的話,您就別說了。”
  顧見臨面無表情說道:“晦氣。”
  槐蔭不樂意了,吹胡子瞪眼,呵斥道:“孽徒!怎麽還咒起老師來了?妳老師我身子骨還算硬朗,起碼還能再活兩年多。”
  沒收進門是好孩子。
  壹旦收進門了,就是孽徒。
  呵。
  顧見臨板著臉問道:“那您為什麽說的跟遺言壹樣?”
  “這不是順應壹下氣氛嗎?”
  槐蔭拍了拍大腿,笑道:“放心,我真的死不了的,對我而言天譴雖然算是個麻煩,但終究不是什麽了不起的東西。至於審判庭的那幾個,更是弱不禁風,不堪大用。等妳再長大點,也能亂殺那幾個廢物。”
  顧見臨根本不吃這壹套,平靜說道:“從小到大的經歷告訴我,大人說的話壹個字都不能信。反正如果您要是走了,那我就去投奔黑暗世界,拜赤之王為師。”
  “什麽?”
  槐蔭再次瞪眼:“壹個死人有什麽好拜的?妳怕不是失了智。”
  然而他沈默了片刻,啞然失笑。
  啪,壹個響指。
  顧見臨隱約感覺到這個世界從出現了什麽變化,但他又說不上來。
  “整個北方的蟑螂和蚊子都死了。”
  槐蔭臉色紅潤了不少,這就是神司途徑的優越性。
  顧見臨茫然地感知著周圍的生命韻律,不知道該說什麽。
  “等妳到了九階太壹神的時候,就能體驗到這種感覺了。妳當麒麟尊者為何遭人忌憚,其中壹個原因就是,只要給祂足夠多的時間,祂真的能把這顆星球糟蹋成壹片荒蕪之地,連帶著整個維度都壹起報廢。”槐蔭淡淡說道。
  “九階太壹神?”
  顧見臨恍然大悟:“到了九階,是不是都帶壹個神字?”
  這是他第壹次知道,神司途徑九階的名稱。
  “是啊,因為九階就是半神領域,在現實世界能跟始祖抗衡,在古神界要是拼了命,也有機會。天災,必須是九階的半神,但半神不壹定是天災。”
  槐蔭笑道:“天災如何定義,只有兩個標準。”
  顧見臨等待著下文。
  “第壹,那就是跟古之至尊交手,還能活下來。”
  槐蔭頓了頓:“第二,掌握進化之路。”
  顧見臨壹怔。
  “沒錯,在我開啟了進化之路以後,無論是赤,亦或是黃金和白銀,他們都被迫選擇了這條路。我該怎麽跟妳解釋呢?對,內卷。這就像是內卷。我們都是在壹個學校學習的學生,而我偷跑去了輔導班,這就導致他們必須也跟著我卷。”
  槐蔭解釋道:“否則的話,就失去了競爭力。”
  顧見臨恍然大悟。
  “當然,嚴格意義上來說,如今的我已經不算是天災了。”
  槐蔭笑呵呵說道:“妳沒看到,他們都把我當成古之至尊了麽?”
  顧見臨不知道該怎麽接茬,他都差點把這個老師當成麒麟尊者了。
  要論誰更像至尊,還得是您。
  “總會長呢?”
  他問道:“她不是天災麽?”
  “不是,因為她沒有掌握進化之路,或者說不願與我們同流合汙。”
  槐蔭說道:“師母的強大,更多來自於對呼吸術和禁咒的掌控,以及人類世界的最強殺器,天人之楔。這是人類模仿古神之楔,根據人類世界的規則,創造出來的東西,只會被每壹代的總會長握在手裏。”
  “我明白了。”
  顧見臨猶豫了壹下,認真問道:“那麽您現在到底是怎麽水平?”
  槐蔭笑道:“準至尊級。”
  仿佛於無聲之處聽驚雷。
  仿佛全世界的海潮都變得洶湧了起來。
  顧見臨的手觸電般抖了壹下,握住輪椅椅背的手更緊了。
  “如果是年輕的時候就達到了這種水平,那肯定是要幹壹番大事業的。但現在我老了,沒有幾年可活了,妳也曾經聽過我的生命韻律,像是個黑洞壹樣空寂。而且……雖然很不願意承認。”
  槐蔭仰頭望天,幽幽說道:“但赤的天譴,確實有點水平,今日我雖然成功擺脫了它的束縛,但依舊要時刻分出大量的靈性阻止它墜落,它讓我陷入了二百年來最虛弱的狀態。”
  顧見臨聽的憂心不已,然後就聽到了老師接下來的壹句話。
  “妳也知道,燭龍尊者回歸了不周山,朱雀尊者據說也要再次降臨,白澤尊者即將從沈睡中蘇醒,玄冥尊者不知所蹤,就近還有壹個麒麟尊者呢。”
  槐蔭認真說道:“如果有至尊來殺老師,妳可要好好保護老師啊!”
  “您是認真的麽?”
  顧見臨沈默了很長時間,心想要不還是換個老師吧。
  槐蔭笑瞇瞇說道:“別慌,距離這些家夥復蘇,還有壹段時間,夠妳成長了。其實妳知道麽?這個世界啊,是被人精心設計過的。”
  顧見臨皺眉:“包括超凡世界麽?”
  “是的,妳只需要記住這句話就可以了,因為時至今日我也沒能找到確切的證據,只是越往上尋覓,越能感受到設計感。我和赤,是唯二發現這件事的人,因為我們覺得人類現有的壹切,都是有人提前給我們準備好的。”
  槐蔭笑了笑。
  顧見臨眼瞳微顫,雖然老人的語氣再尋常不過,但卻聽得他異常的迷茫。
  荒唐,詭異。
  甚至內心深處生出壹抹寒意。
  “這話妳聽聽就好了,現在我們還沒有確切的證據。”
  槐蔭說道:“我和赤也不會為了這種事情,就要掀起變革。雖然我們都發現了隱修會的存在,但他們到底想幹什麽,直到現在都不得而知。也無法論證他們對人類是有益還是有害。我們只是憑借直覺,認為他們壹定是害蟲。”
  顧見臨若有所思。
  “當年他們的手段更加隱秘,他們並不急著對外拓展自己的勢力,大概只有天晝和行夜這種級別的人,才有資格成為他們的壹員,張議員還馬馬虎虎,李局長根本不配。那個井上秀壹,更是個用完就丟的棋子而已。”
  槐蔭嗤笑道:“那個時候也還沒有蓬萊升仙陣這麽明顯的標誌,妳就算明確知道這個人是隱修會的成員,妳拿他壹點辦法都沒有。”
  顧見臨明白了:“所以您才會跟這個世界反目。”
  “是啊,我要殺他們,是因為他們先惹了我。就像妳查到妳父親是因為隱修會的事情,而被陷害壹樣。我同樣忍受不了這種事,我不願意活在別人編織的信息繭房之下,我不願意我的人生被人操控。”
  槐蔭眼神變得緬懷起來了:“但我越是反抗,越是追查,越是驚悚。因為隱修會的滲透太可怕了,幾乎蔓延到了這個世界的所有角落。”
  他頓了頓:“這並不只是單純的抓內鬼的遊戲,而是妳要孤身壹人對抗這個世界的過程。”
  “我且問妳,如果妳在未來的某壹天發現有珠的父親是隱修會的壹員,妳該怎麽辦?”
  “如果妳查著查著,妳發現陸子呈其實也是隱修會的壹員,妳又該怎麽辦?”
  “如果查到最後,妳發現妳師兄就是隱修會的幕後黑手,妳該如何做出抉擇?”
  顧見臨悚然而驚。
  “別慌,只是壹個比喻。”
  槐蔭擺了擺手:“但妳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顧見臨沈默了許久,忽然就明白了老師的苦衷。
  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就把人世間的悲歡離合,被命運戲弄的痛苦和掙紮,都說給他聽了。
  “如果妳繼續查下去,總有壹天妳也會面對我當年的抉擇,不壹定是有珠,或許是其他的什麽人。甚至是妳的摯愛親朋,手足兄弟。”
  槐蔭說道:“而妳註定不會被理解,因為這就是清醒的代價,是背負世界的重擔,妳生來便與眾不同,就要承受別人不壹樣的眼光。”
  顧見臨輕聲說道:“受教了。”
  “我知道以妳的性格,從來都不會退縮,我只是希望妳能做到比我當年更好,找到不壹樣的解法,不會像我這樣痛苦。”槐蔭笑道。
  “我明白了。”
  顧見臨心情莫名復雜,又問道:“您到現在都無法釋然麽?”
  “這是說的什麽話?我也是人,我也有愛人,有兄弟,有戰友。”
  槐蔭嘆息道:“只是殺的越來越多,早已經停不下來了。”
  顧見臨沒有體驗過老師的人生。
  但從他的眼神裏,就能看出那些掙紮與抉擇,痛苦和惋惜,堅定和遺憾。
  難怪這個老人壹直不急著正式收他為徒,先前只是教導他壹些本領,用自己的威望來拂照他,護著他壹路走下去。
  直到今天。
  或許青之王也在糾結,到底要不要讓他走上這條路吧。
  “不管怎麽樣,我都會查下去的。”
  顧見臨壹字壹頓:“黑的就是黑的,白的就是白的。”
  槐蔭微微壹笑:“不錯,也不枉我把不存之鎖和安魂鈴交到妳的手上。”
  啪的壹聲。
  顧見臨腳步頓住,眼神裏滿是詫異又驚悚。
  “這麽驚訝做什麽?小醜不是告訴過妳,在他臨死之前有人救了他麽?”
  槐蔭淡淡壹笑:“以太協會至今都不知道,小醜是怎麽拿到不存之鎖和安魂鈴的,就這麽壹個壹階的魔術師,菜到出奇。實際上,那是我專門從麒麟仙宮裏找出來,並且交給以太協會的,當時這兩件神話武裝還沒有被鑒定。”
  顧見臨吃了壹驚,連忙問道:“老師,血月屠戮事件,您在場?”
  槐蔭嗯了壹聲:“是啊。”
  顧見臨千言萬語堵在心裏,心情復雜至極。
  “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妳,制造血月屠戮事件的兇手,跟妳父親壹模壹樣,而且同樣具備六階天師的能力,當時連我都看呆了。”
  槐蔭知道他在想什麽,感慨道:“只是當我疑惑之時,突然感覺到了朱雀氏族的氣息,那是鬼車始祖爆發出的古神之息。”
  他說道:“我和妳師兄,本想救妳父親的。”
  顧見臨思緒如狂風暴雨,喃喃問道:“然後呢?”
  “那個瞬間裏,維度突然產生了亂流,我們無法操縱時空了。”
  槐蔭面無表情說道:“只是晚了五分鐘,戰鬥已經結束了。”
  良久過後。
  顧見臨逐漸的接受了現實,深吸了壹口氣:“也就是說,鬼車始祖出現的時候,甚至都已經算到您和師兄的存在了,這是有預謀的,對麽?”
  “是啊。”
  槐蔭眼神深沈,幽幽嘆息。
  “所以說,您壹直都在關註我?”
  顧見臨問道。
  “除了李長治那次,其他都在看著。”
  槐蔭嗯了壹聲:“不存之鎖和安魂鈴,是專門為妳準備的。”
  顧見臨心裏沒由來地觸動,原來老師把壹切都算好了。
  這時,前方的雜貨鋪裏,映出了兩個黑影。
  “老大,這特麽到底是哪啊?我們怎麽出不去?”
  屠夫倒也不是很慌張,四處在雜貨鋪裏扒拉,甚至還翻出了壹瓶啤酒和壹袋香腸,該吃吃該喝喝:“顧哥兒還不回來,不會是有事吧?”
  蘇有珠老老實實坐在椅子上,雙手交疊按住裙子,冷聲說道:“閉嘴,別亂動店裏的東西,我看妳是瘋了?待會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吃點東西怕啥?”
  屠夫神經大條:“又不是不給錢。”
  顧見臨推著輪椅走到店裏。
  槐蔭臉上笑容更加濃郁。
  蘇有珠看到這對師徒回來,壹把拍掉莽夫手裏的香腸,恭恭敬敬地起身。
  “喲。”
  槐蔭樂呵說道:“可以啊,妳身邊的小姑娘還不少啊,這才過去多久又換了壹個新的?”
  “……”
  顧見臨頭皮發麻,您特麽會不會說話啊。
  這是什麽晦氣老師。
  很明顯,蘇有珠聽到這句話,俏臉如罩寒霜,望向他的視線都冷了。
  屠夫撓著頭,大大咧咧說道:“顧哥兒,這糟老頭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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