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壹十二章 抉擇

　　短短半天功夫，梅就將治療室改成了自己的辦公室，即使是這種時候，她還是不想浪費時間，幹脆進行較為簡潔，不需要太多儀器的實驗數據分析。
　　梅隨身帶著壹支完美rc，壹旦營養艙內的人影蘇醒，這支完美rc便會有新的主人。
　　除去梅，眾多人類高層也在觀察那片由約束律者創造的結界。
　　電子設備壹旦帶入其中，立即損壞！
　　先遣部隊剛進入結界便失去聯系，明明在外界的攝像裝置還能觀測到他們，卻無法取得聯系。
　　先遣部隊的動力甲、崩壞能槍械等，同時迸濺出火花！隨後部隊停止腳步，靜待死亡。
　　隨後壹批穿戴特殊動力甲的戰士進入其中，那些特殊材料卻阻擋不住神秘的入侵，他們幾乎和先遣部隊死在了同壹位置上！
　　接著是未曾穿戴動力甲，攜帶傳統武器的戰士進入其中。
　　果不其然！
　　武器沒有收到影響，那名戰士卻不明不白地摔倒在地，直到傳統熱成像裝置中出現壹片冰藍，才知道那名戰士也犧牲了。
　　很棘手。
　　最後還是用壹根加長鐵鉤，將戰士們的屍體拖拽出來，經過研究後，才發現結界奇異所在。
　　裂變彈不起作用，核彈、氫彈，在結晶中爆炸，其威力更是被壓縮到極限！
　　神之鍵？
　　核心中的能源運轉直接崩潰！在結界內無法使用！
　　迫不得已，調動融合戰士進入。
　　但在短短壹分鐘之內，在外界觀測裝置可觀察範圍內，那名強大的融合戰士便突然跌倒死亡！
　　治療室，投影分成兩個部分，壹個猶如靜止畫面，金色十字架在結界中林立，沒有壹絲動靜。
　　另壹個則是有關“約束律者”的影像記錄。
　　剛分析完壹項實驗數據的梅，單手托腮，呆呆地盯著那部分影像記錄。
　　事實上這份影像記錄她看過不下上百遍，包括高層尤為重視的“規則”壹詞，都是她提出的。
　　“結界會抹去生物體內的生物電，擾亂融合戰士的基因，崩壞能在其中幾乎無法利用，除崩壞能外，任何形式上的能源都會被那股無形規則削弱到極點。”
　　“唉～”梅嘆了口氣，半轉過身，擡頭看向身後營養艙內的人影，“妳猜對了，當初應該聽妳的。”
　　梅陷入回憶，很久之前，霽曾與自己暢聊。
　　在崩壞能與和核能的發展話題上，兩人發生了壹些小小的分歧。
　　霽認為人類若想突破束縛，擺脫祂的控制，必然得借助太陽的力量。
　　虛數空間內都是崩壞能？
　　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對現在的人類來說，確實是這樣。
　　而自己的觀點，則放在崩壞能上，沒有崩壞能，人類隨時都可能被下壹個律者毀滅，不能只暢想遠方，妳連當下的坎都過不去，又有何資格談論遠方？
　　壹個小小的分歧，或許正因為霽也知道原因所在，他只是隨口提及了壹下。
　　梅陷入沈思。
　　其實，造成梅和霽觀念上的小分歧，在於世界觀的不同。
　　梅壹直生活在崩壞能的世界中，崩壞能在她看來，就像石油、電這些能源壹樣，只是更加高級，甚至無所不能。
　　因為從小就有這種概念，所有他們不會去理解崩壞能的不合理性。
　　既然不合理，那為什麽還存在？
　　要知道，存在即合理。
　　而見識過其它世界的八重霽，對此就不免有些憂慮。
　　但凡科技世界，不論它是有什麽特殊能量存在，核能壹定是必要的發展之壹。
　　而在崩壞世界，崩壞能代替了核能。
　　可崩壞能同樣催生了死士、崩壞獸，在它們後面有律者，在律者身後，有“神明”。
　　在這裏，崩壞能反應爐代替了可控核聚變反應堆，各類能源壹壹被崩壞能所取代。
　　在八重霽的想法中，人類若是想真的走向星辰大海，崩壞能這東西遠沒有核能來的安全。
　　天知道哪天崩壞能這玩意突然就不能用了？
　　核能，宇宙中到處都是河系，河系中到處都是恒星，恒星的能量更是隨處可見。
　　即便那神明真的是外星人，選擇地球這個偏僻的地方做實驗，也夠煞費苦心的。
　　崩壞能看似無所不能，但操控它的東西卻連太陽的光輝都無法比擬。
　　當然，這些都可以歸結“神明”想要培養、實驗，故意讓律者表現的這麽弱智。
　　也有可能是崩壞能外強中幹，就跟梅所說的“規則”壹樣，它的種種不合理，只能在壹定範圍內使用。
　　研究所身為人類智慧的結晶，勉強研究出幾套能夠“對抗規則”的動力甲，凱文幾人也順利進入結界搜查。
　　在古人眼裏，引力也能算作“規則”，人類註定無法像鳥類那般飛向。
　　現代人類卻制造出了飛機。
　　這約束律者搭建的“規則結界”中，人類不能正常行走，不過是科技不夠發達。
　　凱文、櫻、華三人全都註射過完美rc，在大量儲備糧的支撐下，足夠他們探尋這片半徑不過壹百公裏的金十字架結界。
　　舍棄融合戰士的力量不用，基因壹直崩潰又如何？他們還有喰種的力量！結合研究所的新玩意，探尋這片地區很容易。
　　事實上，暫時沒有成為融合戰士的華更為輕松，她不需要調動rc細胞去維護融合細胞。
　　這些，八重霽都不知情。
　　盤踞在意識空間內的意識體，也慢慢消散壹空。
　　此時，八重霽的意識空間內，除了純白色外，仿若空無壹物。
　　……
　　梅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日子，五天時間，她沒有放下工作，該開的會壹個也沒落下。
　　有些人甚至打算讓約束律者的結界就留在那裏，反正那結界也不移動，又沒有任何變化，目前對人類而言，威脅較小。
　　反倒是逐火之蛾與各大勢力往此地調集不少人手，導致某些勢力本土實力降低，對抗愈發頻繁的崩壞更是力不從心。
　　不過短短三天，就有勢力撐不住，想要調回作戰人員鎮守本土。
　　特別是歐陸，失去凱文這個擁有頂尖戰力的救火隊員，接連在歐陸爆發的大崩壞讓其苦不堪言。
　　若不是半年前在超變因子的篩選下，誕生的數名融合戰士中，歐陸也占據壹個名額，此時歐陸估摸著早已淪陷！
　　就連東古國這種實力保存較為完好的超級大國都在收縮勢力範圍，不斷放棄領土，著重保護數座重點城市，其他勢力到底過得怎樣？管中窺豹，可見壹斑。
　　不過第五日，除了壹部分東古國十五局的後勤人員，便只有壹小部分逐火之蛾作戰人員守在結界外面。
　　不是不重視，實在是沒有人手！
　　人類高層也發現，那些使用超變因子誕生出的融合戰士，遠沒有凱文那麽強大！
　　凱文剛成為融合戰士，就能與炎之律者正面廝殺！
　　這些新的融合戰士，指望他們對抗帝王級、小型獸潮這等的崩壞災難還好，若想對抗律者……還是差那麽點意思，殊不見第壹個進入結晶的融合戰士，不過在短短壹分鐘內就已隕落……
　　梅有時會被腦中的雜念打斷工作。
　　現在是第六天的淩晨，凱文他們還是沒有壹點消息。
　　投影中的金色十字架結界仿佛壹張靜止的照片，壹丁點變化都沒有發生。
　　各個方位，包括衛星照片，都沒有抓取到凱文他們的痕跡。
　　整座結界內壹片死寂。
　　梅不時擡頭看向身後的營養艙，柳眉蹙起，翹起的發梢也懶得去打理。
　　“凱文他們的物質最多支撐壹個星期，再多……沒有rc細胞的保護，那股力量會瞬間擾亂基因，讓融合戰士死在混亂中。華這個‘普通人’，也會因為體內生物電消失而死亡。”
　　梅默默想到，不知何時，已站起身子，在治療室內來回渡步。
　　這次戰鬥不比尋常，以前她們還能觀測各類戰場，根據高能反應來判斷戰況，再不濟，也能有個數據進行分析。
　　這！
　　壹點動靜都沒有，壹點消息也沒有！
　　衛星照片上只有大大小小密密麻麻占滿全地圖的金色十字架！明明壹開始的監控還算順利……到後來……
　　想要半徑壹百公裏的結界內尋找幾個藏匿在“高樓大廈”內的人影，實在太過困難。
　　新型掃描儀完全沒有作用，壹旦進入結界，便全然消失，什麽動靜都沒有。
　　他們只能等！
　　有些心煩的梅打開內網，醒目的標題立馬讓她縮進瞳孔！
　　“歐陸向各大勢力求援？鎮守的融合戰士……死了？！”
　　像是在印證梅的話，數道通訊同時出現！
　　因為接通線路有限，梅看到自己郵箱上的紅點正在飛速攀升！
　　朝投影上掃了壹眼，這些……要麽是歐陸高層，要麽是歐裏在逐火之蛾的任職的高層。
　　梅伸出手，柳眉蹙起，又忽地放下。
　　毫無疑問，這些人打得都是求援電話。
　　他們都知道，在研究所內，還沈睡著壹名人類中的頂尖強者！
　　沒成為融合戰士前的霽，就已經能強戰律者！成為融合戰士以後呢？即使超變因子的提升對他提升很小，可再小……
　　若是沒有被第八律者傷害意識，此時的霽，毫無疑問是人類中戰力最強大的存在！
　　梅轉頭看向營養艙內緊閉雙眸的人影……
　　‘霽跟我說過，除了約束律者控制不住，身邊之人被選中為宿體，又或者人類陷入生死存亡的危機中，才能喚醒他。’
　　‘霽三番五次被喚醒，又強行使用羽渡塵幫助櫻塑造幻境，突破超變因子的桎梏，成為融合戰士，這些都會加重傷勢！’
　　‘我操控空白之鍵前去救援？’梅被自己的想法嚇了壹跳！
　　註射過完美rc，身體愈加強大，空白之鍵配合律者核心雖然奈何不了約束律者，但面對普通崩壞事件也就小菜壹碟。
　　可……這就破壞了霽的計劃！
　　梅那張秀麗的俏臉上陰晴不定。
　　壹旦徹底暴露，第十二律者到底會強大到什麽程度？
　　梅咬了咬牙。
　　不少電話剛掛斷，另壹個電話便擠了進來，郵箱紅點維持在“999＋”。
　　壹邊是霽的傷勢、計劃，壹邊是凱文的家鄉，仍有近千萬人口的歐陸……
　　梅快步走到操控臺前，現在她只需動壹動手指就能喚醒霽。
　　‘歐陸殘留的研究所多數價值不大，戰力除頂尖的凱文外，高端戰力虛空，對人類而言……就像昔日的第三大陸……是累贅！’
　　梅顫著身子，轉而接通了壹名歐陸高層的電話。
　　“梅博士！萬幸，終於打通了妳的電話！”
　　電話那頭難掩興奮，能讓政客都暴露出己身的興奮之意，可想而知這通電話的重要性。
　　“博士！我們需要支援！芭黎爆發了大崩壞！那個結界其實是第十壹律者的幌子！”
　　梅的嘴角露出壹絲冷笑。
　　不愧是政客，睜著眼睛說瞎話，壹味加大自己的籌碼，連最基本的“我懷疑”三個字都能去掉。
　　“博士……”
　　‘說來說去，不過是想讓霽蘇醒。’
　　梅看向營養艙內沈睡的人影，原本煩躁的心突然平靜下來。
　　“抱歉，霽將軍重傷昏迷，現在誰都叫不醒他。”
　　梅解釋了壹句，掛掉電話。
　　通訊中立馬又被其他電話擠占。
　　壹架由特殊合金打造的飛機上，壹名中年白人滿面怒火，使勁錘著桌子！
　　“我操！我操！我操！”
　　“好了好了，別生氣了。”壹旁的女子等到男人稍稍消氣後才勸道：“好在我們壹家都沒事，不如趁現在這段時間想想如何聯合其他人，先商量壹番將黑鍋甩到哪個死掉的傻蛋身上。”
　　艙室內除了兩人，沒有其他人存在，不然女子也不會說出這種話來。
　　第六天中午。
　　梅對那些消息不理不問，這些年來，歐陸頻發崩壞事件，逐火之蛾的研究所幾乎都撤離到更為安全的地方。
　　對於人類而言，歐陸的存在，已經從略有價值降低至累贅程度。
　　從這次第十壹律者的結界外，便能看出人類如今的情況。
　　崩壞災難暴增，對抗崩壞的老人們逐壹死去，年輕壹代也消耗過度，加之人口跌至冰點，沒有人口支撐，誕生作戰人員的幾率會再次降低，幾乎所有還存活著的勢力，皆是青黃不接。
　　梅默默想到，忽然，投影的畫面閃了壹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