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壹十六章 賣貨

　　上塘城的拿下出乎意料的順利，也因此讓卓君彥很不爽。
　　威懾值收獲不多。
　　好在卓君彥對此早有準備。
　　拿下上塘城後，便手指前方，斷喝如雷：“靳無心，馬兆日，帶些人過去，找那些富商大戶，讓他們貢獻錢糧。再在城裏找間鋪子，準備開君威商行。對了，記得拉些屍體繞城三周！”
　　不就是威懾嗎？
　　殺人是威懾，搶錢也是威懾。
　　卓君彥的底線是盡量不殺無辜，在搶錢這個問題上，底線就低的多了。
　　當然也是有底線的——卓大老板只要大戶捐銀子，再加壹定的成本價供貨，不過分。
　　至少他自己是這麽看的。
　　是故雖輕松接收，語聲氣勢依舊昂揚，語聲更帶雷霆慍怒……仿佛他失去了多少好兄弟才拿下此城。
　　滿臉的不滿意，滿身的殺氣騰！
　　眾人心驚，唯有君威護衛早已習慣，同聲應是，呼喝雀躍，興致如潮。
　　羽未央卻壹馬沖出，道：“我來吧。”
　　“妳？”卓君彥看看羽未央。
　　凱瑟琳暫時還沒能治好她，但她這段時間練習金剛不壞功成就第二層，氣血生機兩旺，讓羽未央的臉上終於有了幾分血色，精神也好了許多。只要不出手就沒什麽大問題。
　　讓卓君彥感興趣的是，為什麽羽未央要做這個？
　　羽未央道：“是，我去！”
　　語氣斬釘，態度截鐵。
　　卓君彥樂了：“妳可是仙子啊，仙子做這種事，不太適合吧？”
　　羽未央看卓君彥的眼神帶了些譏誚：“仙子？曾經的那個仙子，早就死了！”
　　說著她對著自己身上的衣物用力壹撕，那壹襲水藍長裙竟然化做碎片飛落，現出的赫然是壹身勁衣短裝。
　　是凱瑟琳的衣服！
　　此時的羽未央，上身穿了壹件皮革小馬甲，下身直筒長褲，就連腳上穿的都是壹雙馬靴，整個人都變成了現代裝扮，卻又不失古味。曾經的翩翩仙子，瞬間成了英姿颯爽的女俠，讓卓君彥也微微愕然。
　　“我去……凱瑟琳對妳做了什麽？”他疑惑自語。
　　羽未央微笑：“喜歡嗎？”
　　聽到這個問題，卓君彥也樂了。
　　他點點頭：“不錯，挺喜歡的。”
　　“那就這麽定了。”羽未央已取出帕夫納證人，轉頭道：“原紅巾盜的兄弟們，都跟我來！”
　　聽到這話，護衛隊壹批成員紛紛放肆狂笑起來。
　　跟了卓君彥這麽長時間，終於特娘的又幹回老本行了，壹個個都是喜氣洋洋，張揚而去。
　　目送羽未央帶著大家離開，沈勝男也不由唏噓：“若讓天下人知道，曾經歌舞雙絕色藝無雙的羽仙子成了打家劫舍的女土匪，怕是更要恨妳入骨了。”
　　卓君彥看看她：“她進步得很快，而妳卻沒什麽變化。”
　　沈勝男怒視卓君彥：“妳說這是進步？”
　　“是的，人嘛，終歸是要適應新的時代的。”卓君彥回答：“新的時代未必好，但適應就是進步。人當順應其勢，是為適者生存！”
　　沈勝男反問：“那妳呢？”
　　卓君彥哈哈大笑，放聲吼道：“我便是勢！勢可滅，不可改！只要我卓君彥還活著，那便是天下之人皆適我，豈有我適天下人？！”
　　“吼！”眾人同時歡呼：“主公即大勢！！！”
　　卓君彥已策馬飈沖而出：“走，去城守府！老子今天要在城守府休息！”
　　——
　　嚴府。
　　上塘城第壹大豪嚴守名無比憤怒的看著羽未央和馬兆日，放聲大吼：“這是匪盜之行！自天化以來，從未有人如此張狂行事。需知治理地方需得各地豪紳支持，若無我等，則治安不靖，天下難平！”
　　老爺子年紀雖大，卻中氣十足。
　　嚴府上上下下上百人等，人人手提刀槍棍棒，更有幾名護衛勁服帶刀，卻無壹人有嚴老爺子這般威嚴。
　　偌大嚴府，也便只他壹人的聲音回蕩。
　　羽未央站在壹棵梨花樹下，看著那滿樹白花，不由想起自己當初在天香舫時的經歷。
　　那時她長袖善舞，歌舞出眾，色藝雙絕，人人追捧。
　　這位嚴老爺子也曾親自拜會，句句不離聖人之言，口口不離君子之規，壹雙手卻從不規矩，總是在姑娘們的身上摸來摸去。
　　言必是淑女窈窕，口必稱君子好逑。
　　可笑！
　　妳個糟老頭子，也配稱君子？
　　有壹次還想摸自己，被她躲了去，老爺子還大發雷霆，說什麽“天下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他嚴老爺子花了這麽多錢，竟然連個小手兒都摸不得，忒是不識擡舉。虧了天香舫也不是弱渣，否則怕就是要強上了。
　　如今嚴老爺子氣勢依舊，便是在這般情況竟然還做這般說辭，羽未央莫名的想笑。
　　旁邊馬兆日到還是個好脾氣的，拱手道：“嚴老爺子此話差矣。治理地方與我君威商行有什麽關系？我們就是來做買賣的。這天下靖不靖的，是陛下和文武百官考慮的問題，不是我們這些小民考慮的，妳這麽說，不是在說我們造反嗎？”
　　嚴老爺子氣的只吹胡須：“妳們連官兵都殺，還敢說沒造反？”
　　馬兆日還想解釋，羽未央卻已不奈。
　　擡手便是壹槍。
　　砰！
　　嚴老爺子腿部中槍，慘呼倒地，眼中終現驚恐：“妳……羽未央，妳竟然敢如此對老夫……”
　　妳都怕了，還這麽說話？
　　也是。
　　頤指氣使時間長了，已不知該如何低聲下氣。
　　羽未央提著帕夫納證人走來：“妳有幾個兒子？我記得是三個？”
　　嚴守名不知道她這話是什麽意思，怔怔看她。
　　羽未央槍口指住他，道：“別擔心，妳死後，妳的家業有人繼承。”
　　什麽？
　　嚴守名大駭，狂叫道：“羽仙子，莫要……”
　　羽未央對著他的腦袋就是壹槍。
　　嚴守名頭壹歪，倒地死去。
　　收槍，羽未央問：“誰是老大？”
　　壹名中年男子眼神中現出壹抹喜色，隨即很好的掩蓋掉：“嚴昌見過羽仙子。嚴家願奉獻壹萬兩白銀……”
　　羽未央止住他：“是兩萬。死了壹個人，難道不應該多賠壹萬嗎？”
　　呃。
　　妳殺了我爹，我賠妳錢？
　　嚴昌快速整理思緒，瘋狂點頭：“是，是！羽仙子說的有道理，是兩萬才對。嚴昌這就安排下人奉上。”
　　羽未央冷道：“別著急。君威商行是生意人，我們做生意，不搶錢。”
　　說著回頭道：“把貨拿上來！”
　　壹名護衛提著壹把銹跡斑斑破了十多個缺口的菜刀過來。
　　羽未央將菜刀往嚴昌身前壹丟：“君威商行精心打造菜刀壹把，獨家鍛造，百煉鋼刀，可入天下名器榜。現在只用兩萬兩白銀賣給妳，恭喜妳啊，嚴大公子，妳可是撿了個大便宜。”
　　這嚴昌也是個識趣的，竟然直接跪下，雙手捧起那破爛菜刀，舉過頭頂：“謝羽仙子賜寶！我嚴家定將其奉為傳家之寶，立牌位，奉香火！”
　　羽未央壹笑：“果然是個知趣的。等君威商行在這裏開出來後，我記得妳們嚴家在絲綢方面都經營的不錯，以後貨源就交給妳們了。放心，不黑妳們，大家都要吃飯。比收價稍微高壹點兒供應即可。”
　　嚴昌壹陣心痛。
　　兩萬銀子是壹次性的，這長期低價供貨，真就是白打工了，但妳還不能不同意，不然就什麽都沒有。好在羽未央也知道事不能做絕，所以好歹會給些利潤，此外也沒要他們所有的貨源——大戶們做的買賣不會只有壹類，每戶貢獻壹類就可以了。
　　至於說因此損失的錢，導致妳們日子過不下去……節源嘛！
　　少用些仆人，不就夠了？
　　這些個富豪大戶，哪個不是扒皮的黑心鬼？若讓他們活的太滋潤了，反顯得君威太軟弱！
　　總要妳們勒緊些褲腰帶，我們看的才舒心悅目！
　　嚴昌長跪大聲回應：“謝羽仙子開恩！”
　　羽未央也不多話，轉身就走。
　　走的灑脫，走的決絕。
　　馬兆日跟在她身後，賠笑道：“仙子高明啊，就是可惜了。”
　　“可惜什麽？”羽未央撇了他壹眼。
　　馬兆日道：“這嚴昌看起來也是個識趣的，咱們本可以多要壹些的。”
　　說著做了個往口袋裏拈的動作。
　　羽未央冷眼看他，哼了壹聲：“妳是最早跟卓君彥的，也是當初虎幫的副幫主。可是現在，靳無心，耿大彪，張七斤都出頭了，妳呢？妳還是那個副幫主嗎？”
　　馬兆日心中壹顫。
　　羽未央大步走出嚴府：“卓君彥不是那麽好糊弄的人……妳知不知道這世上有壹種動物叫豬？通常養肥了就可以宰了！”
　　馬兆日聽的心中駭然，整個人傻立當地。
　　就在這時，羽未央忽然停步：“咦？”
　　她猛回頭看向嚴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