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壹十二章 為妳唱首搖籃曲

　　夜幕下，卓君彥坐在客廳中。
　　油燈昏黃，光半暗。
　　明滅燈光下，歸小貓安安靜靜的在給卓君彥捏著肩膀。
　　卓君彥喝著茶，虎目微瞇，享受著小野貓為自己帶來的服務，口中還時不時道：“這邊重些……可以了，輕些。”
　　歸小貓平日都跳得很，這刻卻難得乖巧，識趣的為卓君彥服務著。
　　只是壹邊捏，壹邊還悄悄抿嘴不服，對著卓君彥做鬼臉，卻不知這壹切都被旁邊的大鏡子暴露。
　　燭火映照下，歸小貓氣鼓鼓的模樣甚是可愛。壹雙明眸格外閃亮，再加立體感極強的五官，確實是個美人。
　　雖帶幾分野性，更添別樣韻味。
　　她壹邊捏，壹邊小心翼翼道：“行了吧？舒服了沒？求求妳了，就讓我去那邊玩玩嘛。我就是看看，保證什麽東西都不碰。”
　　無限委屈，好生乖巧。
　　卓君彥淺飲香茗淡應聲：“口是心非的東西！捏我大椎這麽狠，是不是想著隨時捏斷呢？”
　　歸小貓手壹縮，嘟囔著：“才沒有呢。妳這人皮糙肉厚的，刀都砍不爛。”
　　“夠了！手法粗鄙，心意不誠，去街上叫條狗給老子捏都比妳手法好！”卓君彥揮蒼蠅般揮手：“給我坐過去。”
　　“哦。”
　　歸小貓老老實實的坐到卓君彥對面。
　　“跟我說說妳家裏的事。”卓君彥道。
　　歸小貓把頭瞥過去：“妳不是都知道嘛。”
　　“少廢話，我問妳便答！”卓君彥不耐煩道。
　　好壹個天生粗魯人，折花不憐香。雖具霸總威，卻無惜玉情！
　　見他這般兇神態，歸小貓便托起下巴，現出楚楚可憐的樣子：“也沒什麽。就是母親是宮女，在宮裏被皇帝看中，然後……就有了哥哥和我。”
　　本是玲瓏女，天生乖巧樣，雖有野貓心，亦可淑女妝。
　　只可惜遇到卓君彥這吃了秤砣的，壹顆冰冷心，鐵石冷傲魂，全無作用。
　　卓君彥便如審犯人般：
　　“那妳母親呢？”
　　“去世了。”
　　“娘家沒別人？”
　　歸小貓滯了滯，搖頭道：“有，但也等於沒有。”
　　“妳母親什麽時候去世的？”
　　“問這個做什麽？”
　　“隨便問問。”
　　“能不答嗎？”
　　“不可不答！”
　　歸小貓便瞪他，低頭，無奈回道：“十四年前。”
　　“那妳是見過妳母親的了。”
　　“廢話。”
　　“她對妳好嗎？”
　　歸小貓氣咻咻，意難平：“我母親是天下最好的女人！”
　　註意到卓君彥壹臉不屑的樣子，歸小貓陡然間壹陣心酸：“小時候我在宮裏，身邊都沒有別人……只有母親天天陪著我。每次我被欺負了，我就會跑到母親那裏哭。母親就會抱著我，給我唱歌……給我揉身上的傷痛……”
　　卓君彥想問，就算母親是宮女，妳也是皇家血脈，這都有人敢欺負。但想想也不好說，若是類似皇後太子的吩咐，那就再正常不過了。
　　這話終究沒有問，卻聽到歸小貓已低低唱了起來。
　　她在唱歌。
　　語調奇特，音律哀婉而淒迷，帶著濃濃的特異風情，婉轉悅耳，沁人心脾。
　　聽到這歌聲，卓君彥微微怔然。
　　再看歸小貓，眼神中已現出迷離異樣的光彩。
　　然而他終究什麽也沒說，只是聽著她把歌哼完。
　　歸小貓唱到動情處，眼淚已是嘩嘩流下。
　　待她唱完，卓君彥語氣終於稍轉柔和。
　　他問：“這是什麽歌？”
　　歸小貓低低回答：“母親說，這是搖籃曲。她總是用這個哄我睡覺，可我總也聽不懂那是說的什麽……好悲傷的歌，壹點都不象別人家的搖籃曲。”
　　卓君彥微微笑了起來，眼神中竟是意味悠長：“這樣啊……行吧，看在妳還算誠懇的份上，我同意了。”
　　歸小貓猛然擡頭：“妳同意了？太好了！”
　　歸小貓壹下跳了起來，哪還有剛才悲傷的模樣，快速向著外面沖去。
　　突然想起什麽，回頭給卓君彥做了個鬼臉：“剛才騙了妳，關於我的身世都是假的哦。但妳是主公，說過的話不能不算話。”
　　說著蹦蹦跳跳的跑了出去。
　　目送她的背影，卓君彥輕笑壹聲：“有意思……”
　　次日清晨，卓君彥來找凱瑟琳。
　　凱瑟琳這刻正拿著壹管血做化驗，看到卓君彥進來，頭也不擡問：“什麽事？”
　　卓君彥看看四周，奇怪道：“馮景山呢？”
　　“死了。”凱瑟琳回答。
　　“死了？”卓君彥驚訝：“怎麽死的？”
　　“自殺。”凱瑟琳有些遺憾。
　　多好的壹具實驗品，還沒用幾天呢，就死了。
　　不過沒關系，死人也可以解剖。
　　此地殺戮足夠，不缺大體老師。
　　“歸小貓昨晚來了嗎？”
　　“來了。”
　　“她有問妳什麽問題？”
　　凱瑟琳嘆口氣：“我不懂華語，她不會英語，妳又不在旁邊做翻譯，所以就只好大眼瞪小眼。她閑著沒事就撩壹下馮景山……說起來馮景山的死也和她有關。她想學解剖，拿著刀在那兒比劃，結果把馮景山嚇的夠嗆，就自殺了。”
　　卓君彥也樂了：“也許是覺得學醫學解剖有利於當壹個好殺手吧。”
　　凱瑟琳白了他壹眼：“做人最忌諱就是為別人的行動找借口。”
　　卓君彥取出馭龍指天經道：“我明白妳的意思，不過現在我們要專註更重要的事……這是給妳的功法書，妳可以想從這個練起來。不僅要練，還要研究！如果有必要，甚至還要開創出更好的武道功法。”
　　“妳在開玩笑？”凱瑟琳吃驚看他。
　　我？
　　壹個什麽都不懂的女人，開創武道功法？
　　卓君彥卻無比認真：“妳有知識，更有科學的方法！這個世界的武道，都是建立在摸索基礎上的，缺乏完善的理論指導。如果沒有理論指導都可以走到這壹步，那麽我相信妳可以做得更好……開創武道，不是必須自己是絕頂高人。”
　　凱瑟琳笑了：“沒錯！我認同！”
　　她看看卓君彥，突然道：“所以，我以後可能會成為妳的武道老師？”
　　卓君彥嘿嘿壹笑：“妳可以以此為努力的方向，但妳別指望我會喊妳壹聲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