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8章神的約定

　　王子凱立馬感覺不對勁，像個犯錯並被父母抓包的小孩，莫名心虛地眨了眨眼：“怎，怎麽啦？”
　　“聽九寒說，”高陽頓了下：“這次襲擊海川團基地，妳壹個人都沒殺。”
　　“嗨！”王子凱壹拍大腿，松了口氣：“當時情況緊急，我沒想那麽多，多大點事啊，下次我把他們全殺了！”
　　“妳撒謊。”高陽直截了當地拆穿他。
　　王子凱臉上的笑容僵住，他低下頭，不敢看高陽。
　　“麒麟妳還不是對手，無色這種實力的人，妳短時間殺不了也很合理。至於其他人，妳在他們當中轉了壹圈，卻壹個都沒殺死，這絕不是巧合，也不是他們運氣好，而是妳手下留情了。”
　　王子凱不說話，頭埋得更低了。
　　王子凱的潛意識不願殺人，必定有其深層次的理由，絕非簡單的巧合。
　　“啊？”
　　高陽放輕聲音，試著刨根究底：“這件很重要的事，是什麽事？”
　　電石火光間，高陽明悟了！
　　原來，這才是王子凱跟其他獸的本質區別！為何他經歷了這麽多，“獸格”卻始終沒有蘇醒！
　　“我真的不知道。”王子凱壹臉困惑：“反正，就是有壹種很強烈的感覺，就是覺得，如果我殺了人，好像有什麽很重要的事情就再也回不去了，讓我腸子都悔青的那種程度的事……”
　　“沒錯！”賈博士大喊壹聲，按下按鈕：“接下來，就是見證奇跡的時刻！”
　　王子凱說完，自己都覺得有點扯，他揮揮手：“誒，可能就是我腦子進水了，下次任務我多殺幾個人，破除心中的魔咒……”
　　燈光大亮的地下空間，林立著各種高科技儀器和設備。
　　“妳可以猜壹猜，可能會是什麽事？”高陽換壹種方式追問。
　　王子凱終於擡頭，神色有些茫然，還有點委屈：“兄弟，我也不知道啊。”
　　“沒問題！”王子凱伸出手，緊緊握住高陽的手：“約好了！”
　　因為他體內的“開關”，不在視聽，不在精神，而在“行動”！
　　在他的深層次認知中，有壹個荒謬卻堅實的邏輯：獸殺人，我不殺人，所以我不是獸，既然我不是獸，自然沒有“獸格”。
　　高陽幽幽看著王子凱，壹時間覺得他竟是如此的陌生，但這陌生，又讓他如此安心和踏實，如果高陽是暴風雨中的船，那王子凱就像是那沈甸甸的船錨，確保他不會迷失。
　　隨著系統語音響起，培養皿的底盤發出了藍光，烏金電纜中出現了流動的光斑，十二股不同類型的活性能量，同時註入到培養皿中。
　　“不錯！很好！就是這樣！”賈博士激動得難以言表，他靠近培養皿，恨不能將臉貼到厚玻璃上。
　　高陽也被自己的反應驚到，不知為何，剛才那壹瞬間，高陽似乎抓住了什麽很重要的東西。
　　“這樣吧。”高陽想了個折中方案：“以後如果遇到非殺不可的敵人，妳只要負責打敗他，剩下的交給我們。殺人這種事，神親自做太降逼格，也沒必要。”
　　“我去！好有道理啊！”王子凱雙眼壹亮，笑容欣喜：“高陽！妳真是個大聰明！”
　　高陽朝王子凱微笑，眼底卻藏著深沈的悲涼。
　　神嗣是極小概率才會出現的東西，所以神嗣的活性能量肯定是非常脆弱的，需要精妙的平衡。
　　“哎呀，我也說不清。”王子凱有點煩躁，雙手將濕噠噠的金發往後壹抹。
　　賈博士鼓起眼睛，魔怔地盯著培養皿，壹時間都忘了呼吸。
　　“啊？”王子凱驚了下。
　　自從麒麟工會跟百川團合並後，賈博士集齊了所有類型天賦的活性能量，這給了他再次研究神嗣活性能量的勇氣和決心。
　　紮起它們軌跡的中心，則是那團被不斷拉扯的屬於神嗣的能量活性。
　　高陽繼續問，“再想想，還有沒有其他可能？”
　　此刻，培養皿內漂浮著壹團黑白交融的活性能量，像壹個抽象的立體“太極”，它狀態極不穩定，仿佛被來自四面八方的引力拉扯著，隨時會崩潰瓦解。
　　“那我們就……”高陽伸出手：“約好了。”
　　“神怎麽能殺人呢，神應該拯救眾生才對啊！”王子凱說。
　　——我會壹直騙妳，直到世界末日，或者我生命的盡頭。
　　實驗室的正中央，立著壹罐直徑十米的圓柱體培養皿，灌滿了淺藍色的媒介液，培養皿的底盤上連接著十二條專門輸送活性能量的“烏金電纜”，這是賈博士特意改良過的。
　　這就是木桶理論，少壹塊板子，水都流走。
　　同壹時間。
　　“真的？”王子凱壹時有點感動，很快他又拼命搖頭：“不行不行不行！要這樣我豈不成了廢物？老子可不當什麽聖母……”
　　“王子凱，我沒有怪妳，也不要求妳壹定要像我這樣雙手沾血，我只是單純好奇，妳為什麽要這麽做？”高陽問。
　　遠遠看去，就像是十二個斑斕的天體在圍著壹個“太極恒星”在公轉。
　　高陽腹誹：妳當初殺的那些獸更弱，妳也不覺得恥辱啊。
　　膠囊列車地下通道某處，隱藏的研究室。
　　高陽穩住心緒，看向王子凱，“王子凱，妳是神的轉世，神都是仁慈善良的，既然如此，妳就應該遵從內心的指引，不想殺人就不殺。”
　　高陽越聽越糊塗了，繼續等待下文。
　　——這樣，我們就永遠是好兄弟。
　　【註入所有活性能量】
　　……
　　——王子凱，我希望妳永遠不要殺人，不要蘇醒“獸格”。
　　高陽微微皺眉：“什麽意思？”
　　【啟動】
　　新加入的十二股活性能量，化為色彩斑斕的塵埃光團，以順時針旋轉著，並且漸漸找到各自的軌跡。
　　第壹次研究失敗後，賈博士反思了很久，他認為自己最大問題，是忽略了神嗣的脆弱特性。
　　賈博士頂著十天沒洗過的油頭，穿著大白掛和大褲衩，雙眼魔怔地盯著培養皿中的活性能量，右手攥著壹個遙控器。
　　他擡起右手，有些緊張，遲遲不敢按下按鈕。
　　“不行！”高陽忽然大喊壹聲。
　　高陽壹時無言以對：乍壹聽很有道理，細想壹下又很扯。
　　這時，壹只鸚鵡撲騰著翅膀飛過來，落在了賈博士的肩上，鸚鵡看著培養皿，聲音沙啞地重復道：“奇跡！奇跡！奇跡！”
　　王子凱有點喪氣：“可是啊，真到能殺他們的時候，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心裏就忽然冒出壹個念頭：要不還是別殺了，留個全屍讓他們復活吧。”
　　王子凱搖搖頭：“我就是不知道啊，只有壹種隱約的感覺，但是這感覺啊，又很強烈。”
　　因此，想要研究和觀察它跟其他活性能量的關聯與反應，就必須要集齊十二種類型的天賦能量。
　　現在，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王子凱又思索了壹會，忽然眼睛壹亮：“啊！難道是因為我是神的轉世？！”
　　“唔……”王子凱繃著臉，絞盡腦汁地思考了十來秒：“可能……是他們太弱了？殺這種菜雞是對我的壹種侮辱？”
　　“在我看來，殺個人不要太簡單，之前那些蜥蜴人我都是閉著眼睛殺，殺多少都數不清了。更何況海川團還是我們的仇人，我有啥不能殺呢？說實話，就算沒仇，兄弟妳讓我殺誰我就殺誰，完全不帶猶豫的。”
　　“為什麽？”高陽心中大驚：兄弟妳是獸啊！妳殺同胞眼睛都不眨壹下，現在要殺個覺醒者反而猶豫了？
　　好像，哪裏不對。
　　“快融合！還等什麽啊！給我上啊！”賈博士捏緊拳頭，在壹旁加油打氣，就像壹個沈迷賭馬的賭徒。
　　“上！上！上！”
　　鸚鵡也激動地飛起來，圍著培養皿繞圈，抖落了幾片零星的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