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滅口（1）

　　茶水間靜得可怕。
　　空氣整個凝固，高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在瘋狂加速：完了，絕對被發現了。
　　高陽歪頭看向青靈，青靈面無表情，她的大腦正在高速思考：
　　如果黃警官是嗔獸，她沒勝算。
　　殺死壹只嗔獸對她來說當然不算難，但茶水間外面還有上百號“人”，她壹旦暴露覺醒者的身份，必死無疑。
　　逃嗎？
　　沒有意義，就算現在逃走，她的身份已經暴露，活不過幾天。
　　兩人壹直等到深夜，黃警官終於從警察局出來了。
　　“聽名字就挺有趣，”黃警官無不羨慕地嘆了口氣：“年輕人就是好啊，哪像我們這種打工人，早就沒有娛樂了。”
　　高陽很受傷。
　　跟青靈來殺黃警官這件事，高陽壹開始是拒絕的。但轉念壹想，唇亡齒寒，青靈若失敗，自己遲早會死。
　　這樣……至少顯得有尊嚴點。
　　“我有不少問題想問妳。”高陽喝了壹口橙汁。
　　“現在靈堂裏有壹百多個人，裏面肯定不止壹只嗔獸。這或許才是黃警官沒有攻擊我們的理由。”
　　青靈微微蹙眉：“兩種可能。壹、他是嗔獸，已經對我們起疑，在故意試探我們。二、他是癡獸。”
　　“機會來了。”青靈加快腳步。
　　“有查到什麽嗎？”高陽努力扮演關切案情進展的模樣。
　　“是麽？”黃警官點點頭，若有所思，“這款遊戲叫什麽名字？”
　　短短壹分鐘，高陽出了壹身冷汗，後背全濕了。
　　青靈目光壹凜，“那就看到底誰才是獵物了。”
　　他問青靈：“現在怎麽辦？”
　　青靈的上壹個同伴比她更強，卻還是因為不小心暴露身份而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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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性很高。”青靈看向高陽，目光冰冷：“我們還有機會，先滅口。”
　　“如果黃警官是癡獸，我們就是安全的。”高陽得出結論。
　　反正要死，不如站著死。
　　“高陽？這麽晚了妳怎麽在這？”黃警官微笑。
　　“不是說過麽，以前認識過兩個，都死了。”
　　“對，但我不會賭這種概率。”青靈走到門口，透過門縫看向靈堂中的黃警官，“嗔獸對獵物極度渴望，能將覺醒者獨食，絕不會分享給同類。”
　　他不是累贅啊，他也有天賦！
　　兩人點了些吃的和飲料，然後拿出課本作業，假裝壹起學習，實則消磨時間。
　　遺體告別會結束後，黃警官直接開車回了警局。
　　“妳們姐妹倆……也挺不容易的。”
　　“癡獸比較特殊，又稱‘迷失者’。自以為是人類，把自己都欺騙了。就算有覺醒者出現在它們面前，它們也不會傷害覺醒者，通常會自動忽略關鍵信息，自動修正大腦的邏輯和記憶。”
　　“是麽？”黃警官笑著走向高陽，動作略微急切：“好啊，跟我說說……”
　　“妳出去喊住他，隨便說點什麽，分散註意力。”青靈低聲說：“剩下的交給我。”
　　“不知道。”青靈眼神冰冷：“我不會管壹個累贅。”
　　深夜10點，山青區，警察局。
　　“除了我，妳還有其他同伴嗎？”
　　他走到路邊的警車旁，剛掏出車鑰匙就楞住，他低頭壹看，前胎壞了——青靈遠程操控匕首紮壞的。
　　高陽反應過來，她是指自己的第二人格青翎。
　　高陽心狠狠壹沈，果然沒法蒙混過關。
　　黃警官沒表現出太多煩躁，他拿出手機，有說有笑地打起了電話，接著穿過馬路，買了包煙。
　　轉念壹想，還是不要在美女面前自取其辱了。
　　高陽繼續表演：“李薇薇的事，我忽然想起壹點線索，想告訴妳。”
　　她聚精會神，似乎在控制著什麽東西。兩秒後，她輕輕壹握拳，監控中發出輕微的聲響，“紅點”消失了。
　　“還是先擔心妳自己吧。”青靈放下叉子：“壹會如果行動失敗，我會逃跑，然後藏起來。”
　　“說。”青靈低頭吃著芒果班戟，她用刀叉將芒果班戟大切八塊的樣子，像極了在對付壹個敵人。
　　黃警官慢慢走到飲水機前，彎腰接了壹杯冷水，將自己的背面完全暴露在青靈和高陽的眼前。
　　“最近在玩的壹款求生遊戲，很火。”高陽看壹眼青靈：“我們在聊遊戲。”
　　青靈跟高陽保持著五十米左右的距離，小心地跟蹤著。
　　高陽十分緊張：“好。”
　　“問了壹圈，有點線索了。不過不能告訴妳們。”黃警官喝了壹口水，笑笑：“對了，妳們剛才在聊什麽，聽上去挺有意思，什麽獸？什麽規則？”
　　“癡獸？”
　　高陽深吸壹口氣，走出灌木叢，快步追上，“黃警官。”
　　接完水，他轉過身，倚在放飲水機的桌沿上：“還是李薇薇的案子，我想從她身邊的人入手調查，所以來參加遺體告別會了。”
　　“兩個。”青靈目光流轉：“還有我妹妹。”
　　黃警官停下，回過頭：“妳是……誰？”
　　“叫……《怪獸人類合家歡》。”
　　青靈伸出左右手，對準頭頂路燈上的監控。
　　高陽想起了李薇薇殺自己時的模樣：“我見識過了……”
　　“黃警官，妳怎麽在這？”三秒後，青靈開口問。
　　青靈跟高陽打車跟上，下車後，她們來到警局對面的壹家咖啡館，找到壹個方便觀察的靠窗卡座坐下。
　　黃警官壹邊抽煙壹邊打電話，經過壹個街心公園時，他轉了進去，似乎想抄近路。
　　既然如此，死馬當活馬醫了。
　　黃警官喝完水，把壹次性水杯放在飲水桶上，悠閑地走出茶水間。
　　“會不會是他在給我們設套？”高陽非常懷疑。
　　她別無選擇，只能賭最後壹個可能。
　　“那我呢？”高陽問。
　　高陽扯下口罩：“哦，是我。”
　　“他想吃獨食啊。”高陽倒吸壹口冷氣。
　　青靈跟高陽從背包裏拿出口罩和墨鏡戴上，跟蹤著黃警官來到公園腹地，找準機會，潛入到修剪整齊的灌木叢後面。
　　深夜，街心公園樹林茂密，沒有遊客，黃警官獨自走著夜路，形只影單，可越是這樣，高陽反而越覺得此人高深莫測、危險異常。
　　“那妳，壹直壹個人？”高陽難以置信。
　　忽然，黃警官笑容消失。
　　他飛快地轉身，拔出腰間的配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