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3章 替死，棄子，不如

　　壹時間，般若臉上滿是疑惑不解之色，心中思緒紛亂，既期待著馬燃真的是個沒腦子的莽夫，明知有陷阱卻偏偏要壹腳踏進去，又有些擔心馬燃在剛才那極短的時間之內找到了破解陷阱的辦法。
　　可是……
　　不論真相究竟如何，都與般若無關了。
　　他只能作為壹名看客，壹名觀眾，他的情緒隨著事態的發展而變化，卻無法決定故事的脈絡。
　　因為無盡位面統合意誌給他的那壹枚漆黑種子，就如同馬燃所說，沒有任何辦法主動從其中引導出哪怕是壹絲壹毫的力量，只能夠被動反擊，達到某個條件之後，當場觸發，進入到激活狀態。
　　所以……
　　真正決定結果的人，還是馬燃！
　　般若被壹刀劈開了神軀，神魂也在微微震顫，卻沒有立刻破碎，距離消散有著相當長壹段距離，最關鍵的地方在於……
　　他的真靈烙印完好無損，沒有受到任何損傷。
　　就像是馬燃刻意留手了壹樣！
　　不論如何，現在的般若，仍然保留著清醒的意誌。
　　他瞪圓雙眼，目光灼灼地盯著那壹枚從自己眉心之中飛出去的漆黑種子。
　　種子如同吸了水壹樣瘋狂膨脹起來，化作黑洞壹般的球體，其各方面性質，也似乎都與黑洞有些相似，不論是聲音亦或是光芒到了它身邊，都會被扭曲、吸收。
　　般若卻能夠看得出來，它的本質和黑洞沒有哪怕是壹絲壹毫的關聯，不會對周遭的環境造成巨大破壞，僅僅只針對擁有至高支配者級別力量的個體。
　　這種控制力有多麽強悍，根本無需贅言，般若敢肯定，這股力量哪怕只是傾瀉出壹絲壹毫，都會讓整個銀河系瞬間湮滅，連半分殘渣也不會剩下！
　　漆黑種子化作的球體之中，散發出壹股致命的吸引力。
　　這股牽引力量是如此的強大，以至於並未被它選定成為目標的般若也感到膽戰心驚，止不住地瑟瑟發抖起來。
　　如此做派，並非是因為般若膽小怯懦，而是因為他作為生命個體的恐懼本能。
　　沒有太多思考的時間，在恐怖巨力的牽引之下，壹道身影從馬燃身後的空間之中被拉了出來，遁入漆黑球體中，被當場囚禁起來。
　　只是隨意壹瞥，甚至不需要過多關註，般若就立刻辨認出了對方的身份。
　　般若原本只剩下眼黑的雙眼驟然多出了無數血絲，眥目欲裂，表情猙獰道：“【黑暗至高】……月生！”
　　他搞不明白，月生究竟和馬燃做了多少交易，從對方那裏獲得了多少好處，才會做到這種程度。
　　替馬燃被抓起來，就算有再多好處，他也得有命去享用啊！
　　不論般若怎麽思考，都跟不上【黑暗至高】的腦回路，感覺月生這麽做，只能惡心到自己。
　　可是……
　　他堂堂壹名至高支配者，為了惡心自己，就要做到這種程度……
　　合理嗎？
　　顯然不合理！
　　所以真相是，月生當初降臨《諸天OL》的時候，被當作棄子和明面上吸引註意力的誘餌，沒有獲得任何支援，被趙觀瀾消磨力量，當場抓獲，心中有怨氣，於是壹有機會，就想要狠狠報復回來，讓無盡位面統合意誌明白他的痛苦。
　　這種推理至少在邏輯上是通順的。
　　畢竟，旁邊的【光明至高】林可，就是壹個活生生的例子——第壹次被逼迫潛入罪宇宙的時候，他毫不猶豫地背叛了臥底【融合至高】青黛，用以換取保全自身；第二次被迫直面馬燃，就幹脆成為壹個混子，瘋狂劃水，恨不得當場隱身，成為紅藍寶鏡直播間之中無數觀眾裏最普通的壹個。
　　月生只是性情比林可更加酷烈、暴躁壹些罷了。
　　被囚禁在黑暗球體之中的月生，根本沒有看般若半眼，只是目不轉睛地盯著馬燃。
　　他嘴唇開闔，似乎在說著什麽。
　　“欠妳的人情，這次算是償還了。”
　　通過唇語讀懂月生所說的話之後，般若感覺大腦之中壹片空白，滿心茫然。
　　究竟發生了什麽？
　　【黑暗至高】什麽時候欠馬燃人情了？
　　這樣重要的情報，自己居然完全不知道！
　　難道說……
　　自己在無盡位面統合意誌心目中，也只是壹枚微不足道的棄子，從最開始就被拋棄掉了？
　　唰！
　　漆黑球體裹挾著【黑暗至高】月生，在瞬睒之間消失無蹤，直接遁離了這方宇宙。
　　意識到這壹點的般若猛地搖了搖頭，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
　　他知道，剛才那迎面劈砍過來的壹刀，看似是由馬燃斬出，內裏卻藏著諸多細節。
　　本質上是由從《諸天OL》的經驗池中借取力量、暫時回歸巔峰狀態的月生發動。
　　所以……
　　無盡位面統合意誌留在般若身體裏的陷阱，錨定目標時出錯，直接鎖定在了【黑暗至高】月生身上。
　　了解了馬燃與月生聯手破解陷阱的整個過程和機制後，般若並沒有感到欣喜，反倒心生絕望。
　　原理並不復雜，不過是“李代桃僵”的手段罷了。
　　最大的難點在於……
　　找到壹名自願幫忙擋下殺招的至高支配者。
　　【無位至高】馬燃最恐怖的地方，不在於他的戰鬥力，而在於……
　　即便是沒有要償還所謂人情的【黑暗至高】月生，也同樣會有【吞噬至高】蘇薔薇願意為他出來擋槍替死。
　　這是確定壹定以及肯定的！
　　除此之外，蒼冥歷史之中，擁有媲美至高戰力的四霸主中，【劍首】林求敗、【魔子】張狂、【紅蓮領主】葉風輕，也有不小的概率會願意挺身而出，仗義相助。
　　至於【玄仙】趙觀瀾……嗯，不提也罷。
　　甭管那屌人願意與否，多他壹個不多，少他壹個不少。
　　馬燃從來都不缺少願意為他而死的強大戰友。
　　“無位至高啊……”
　　般若那斷裂的身軀在佛光映照下逐漸融合痊愈。
　　“比不過他，從壹開始，就比不過。各個方面，都不可能戰勝……他身上的秘密，連無盡位面統合意誌也覬覦的秘密……我……壹定要拿到手！”
　　他低垂著頭顱，夢囈般呢喃著，狀若瘋癲：“孤立無援狀態下的我，幸存下來的概率遠低於徹底消亡的概率。”
　　他清晰且深刻地意識到，自己不如馬燃，卻並不覺得慚愧。
　　突然之間，般若猛地擡起頭，面上浮現出擇人而噬的扭曲神情，周身純粹的金色佛光化作能夠汙染壹切生命個體精神意誌的黑色魔光。
　　這黑色，與剛才那承自無盡位面統合意誌的漆黑種子不同，並非純黑色澤，而是……
　　壹種五彩斑斕的黑，超越了普通人類認知、觀察極限的詭異顏色。
　　如果直播間的觀眾們不是隔著無窮世界屏障，又有馬燃庇護的話，只是看到這詭異光芒，都會靈魂扭曲，當場畸變成為渾渾噩噩的怪物。
　　甚至，那些畸變的性狀還會隨著交媾和繁衍壹直傳承下去，直到族群滅絕為止。
　　“【光明至高】，同樣作為無盡位面統合意誌的棄子，妳既不願意主動對馬燃出手，生怕得罪人，也不想助我壹臂之力，世界上哪有這麽好的事情？”
　　般若將目光聚焦在了林可身上，聲音猙獰扭曲，猶如惡鬼：“把妳的力量，全都借給我。”
　　“我會擊殺馬燃，從他身上奪走那突破至高界限的‘東西’！”
　　“我要讓‘它’知道，拋棄我，究竟是多麽愚蠢的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