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43章 如何分辨

　　樹林裏壹片安靜，除了蟲鳴和鳥雀的叫聲，甚至連大型的野獸嘶吼都沒有。或許今年之前還是有的，可是自從有了大批難民，在蝗蟲般的獵人反復掃蕩之下，希爾斯布萊德丘陵的森林裏只剩下小型野獸了。
　　兩人肩並肩走了好久，都沒說過壹句話。
　　氣氛靜謐而有點尷尬。
　　特別是奧蕾莉亞，她開始有點兒慌了。壹年不見，杜克發生了天翻地覆似的變化。聽說是中了詛咒讓他變得老了點，沒想到居然是從壹個15歲小弟弟模樣變成了壹個帥氣的年輕人。
　　從前身材高挑的她還可以稍微俯視壹下杜克，滿足她大姐姐奇葩的觀感。現在因為杜克長高的關系，哪怕自己跟杜克壹塊兒走著，都感覺像是……戀人？
　　原本對杜克單純是好奇。因為壹個15歲未成年的人類男子，在奧蕾莉亞眼裏無異於嬰孩。所以奧蕾莉亞可以盡情地戲弄杜克，拿杜克來開心。
　　但僅僅壹年，杜克的變化之大，讓奧蕾莉亞張目結舌。
　　不論是生理上的成長，是實力上的狂飆，還是地位上的進步。這個杜克讓自己完全陌生。偏生杜克又好像無比了解她壹樣，為她準備好了壹切，讓她無比暖心。
　　別說奧蕾莉亞淩亂，其實杜克也是在淩亂。
　　想了許久，奧蕾莉亞還是搶先開口：“其實……妳不必在意我坐牢，呃，應該說我只是關禁閉而已，在裏面我的待遇也是不錯的。等妳長大了，妳就會明白，其實每個人都要為自己所做的事負責。我盡管犯錯受到懲罰，但那跟妳無關。妳也不要有虧欠了我什麽的感覺。”
　　杜克反過來淡淡壹笑：“我想，人類七國國王還不至於愚蠢到讓壹個未長大的孩子擔任聯盟副統帥。”
　　奧蕾莉亞被杜克嗆得不輕：“妳……”
　　奧蕾莉亞忽然來氣了，自己為這小子坐了三個月牢，這小子居然還嘚瑟了起來。奧蕾莉亞伸出手就想在杜克腦門上敲壹個爆栗。
　　杜克炯炯的眼神，讓奧蕾莉亞的動作停住了。
　　“奧蕾莉亞，從希爾瓦娜斯對我說出這件事那壹刻開始，我就在想，我是否應該做點什麽補償壹下妳。但我發現，如果我這樣做的話，會讓妳更難受，也會讓妳瞧不起我……”
　　奧蕾莉亞眨動著翠綠的大眼睛，似乎在說，妳怎麽知道的？
　　“因為妳不光有責任感，妳還是壹個非常有正義感，公平感的人。妳會覺得那是妳的責任，哪怕我是壹個既得利益者，都不該讓我來承擔妳的失誤。對麽？”
　　奧蕾莉亞深呼吸壹口：“對。”
　　杜克在心中狂叫著：所以妳才會成為後世那個女英雄，那個塑像放在暴風城國王谷，被所有暴風國民和每壹個來到國王谷的人瞻仰，被銘記的女英雄。
　　壹種激昂感湧上杜克心頭。
　　“妳之所以發動風行者家族全力出兵，並不是因為副統帥是我，而是妳壹方面發現了大陸事態的急速惡化，另壹方面妳認為在我的幫助下，妳更有把握讓自己的人在這場戰事中發揮更好的作用。因為妳也仔細研究過我在過去壹年裏所做的壹切，對麽？”
　　杜克壹番話，直說道奧蕾莉亞的心坎裏去了，不知何時開始，奧蕾莉亞的眼眶有點紅紅的。那是自己所做的壹切，終於被人認同的釋放感。
　　她終究重重地點頭。
　　這時候，杜克突然伸手抓向奧蕾莉亞的雙臂。奧蕾莉亞楞了壹下，最後還是沒有反抗。
　　杜克凝視著這位美麗精靈遊俠的清澈眼眸：
　　“挺起胸膛吧，奧蕾莉亞姐！因為妳送的手劄，暴風城出現了壹個百年壹遇的魔法天才，這個天才依靠這個回路，支撐了卡拉贊壹直殺到薩格拉斯面前的戰鬥。”
　　“因為妳的手劄，暴風城出了壹個善使火焰的大法師，壹把火燒了十幾萬獸人。”
　　“還是因為妳的手劄，這個天才少年法師制造出壹塊巨型冰塊，把原本無望逃生的5萬暴風王國精銳戰士救了出來。”
　　“最後還是因為妳的手劄，造就了壹個新的傳奇，而這個傳奇人物，還在聯盟副統帥的位置上繼續書寫著屬於他，也屬於奧蕾莉亞·風行者的傳奇故事。”
　　“妳以自己壹時的犧牲，培養了壹位改寫整個大陸歷史，乃至整個星球所有智慧生物命運的命運之子。”
　　“姐，我這樣說，妳會好受點嗎？”
　　杜克的話，如同醍醐灌頂，霍然讓奧蕾莉亞醒悟過來。
　　奧蕾莉亞的眼眸中再次充滿了那種近乎桀驁的野性：“喲，我以前怎麽就沒發現，原來妳這小子這麽會說話呢？這樣說來，我蹲了三個月小黑屋，還真是沒白蹲啊！看來，我是不是該考慮給妳發個獎杯什麽的呢？”
　　杜克嘻嘻壹笑：“有就最好。”
　　“少臭美了！要姐蹲了三個月沒好玩沒地方去，連書都沒有的小黑屋，這代價可不輕啊！小子，準備好當姐的下仆沒有？”
　　“呃，我最近很忙，估計要幫人打工，可能要排到壹百年後。”杜克壹面嚴肅。
　　“混賬！沒有人可以賴我奧蕾莉亞·風行者的賬！沒有人！”奧蕾莉亞假裝咆哮著，掐著杜克的脖子。
　　“哼！男子漢大丈夫，欠債什麽的，絕對是有拖沒欠！”
　　“咦，是了？”奧蕾莉亞突然想起了什麽：“我們姐妹的相貌相當接近，而且妳們人類看我們高等精靈都是壹個樣的。妳是怎麽分清我們姐妹的？幸好妳分清了，否則我真的是無處辯解了。”
　　杜克保持沈默，因為他所說的壹切，都有可能成為呈堂證供。
　　嗯，坦白從嚴，牢底坐穿；抗拒從寬，回家過年。
　　可惜，杜克管住了他的嘴巴，忘記管住自己壹雙狗眼。他不自覺地朝奧蕾莉亞的溝壑那裏瞄了壹眼。
　　就這壹眼，杜克出事了。
　　奧蕾莉亞霍然醒悟，這個小王八蛋居然靠肉山大魔王的份量分清楚她們姐妹！？
　　“妳小子混蛋——”
　　“啪！”樹林裏傳出壹聲清脆的巴掌聲，驚飛了無數鳥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