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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主之女

藤蘿為枝

玄幻小說

目送他赴壹場剜肉剔骨之刑
湛雲葳也沒想到自己直到死前,反覆惦念的,竟然是那壹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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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惻隱

山主之女 by 藤蘿為枝

2025-2-17 20:55

  會不忍心看越之恒的神情

  “文循,妳為何不挑?”

  “……”湛雲葳也不知他口中的文循是個什麽性子,如果被他拆穿,那自己和越之恒都不用活了。

  她試探性地點了壹個孩子。

  卻不料前面的變態瞇了瞇眼,眼裏劃過狐疑冰冷之色。

  湛雲葳心道糟糕,難不成自己變成的“文循”並不好這壹口?



  方才聽眼前這人的話,想必自己也是第壹次來見歡樓。於是湛雲葳指出去的手沒有動,脫口而出的話卻變成了:“這些,我都不喜歡。”

  沒想到這樣壹句話說出之後,眼前的變態男子神情倒是沒了懷疑。

  他森然壹笑:“妳還是那麽無趣,聽說妳府上有壹個靈修,以前是妳的夫人,不知死活跟來了渡厄城。妳常常折磨她,卻沒真的殺了她。”

  “難不成,就像那些人說的,修為越高的邪祟,越無法忘記做人時的感情?”

  湛雲葳揣摩著“文循”的人設,心裏也有些驚訝。

  原來渡厄城中,竟有少數的邪祟還殘留著做人時的情念,能勉強控制殺伐之心。

  但“文循”必定不可能承認,於是湛雲葳也道:“沒有,只是在思考,如何處理她比較有趣。”

  果然,這話對了眼前變態的胃口。他揮了揮手,見歡樓的人帶著剩下沒被看中的孩子離開,屋裏最後只剩湛雲葳和越之恒。

  變態似乎也不在乎湛雲葳留下還是離開,或許“文循”在,他覺得更有趣些。

  湛雲葳不由朝屋裏那個男孩看去。

  這壹年的越之恒多大?看上去七八歲的模樣,嘴角有傷,想來被帶到見歡樓之前,就已經挨過打。

  湛雲葳此前從來沒想到會在渡厄城這種地方,遇見少時的越之恒。

  她記憶中的越之恒,能在含笑間殺人,最是懂規矩,偏偏又最不遵循規矩。

  他像高門大戶養出來的毒蛇,驕矜、自私,不肯吃半點虧。

  湛雲葳壹度以為,越老爺子將越家交到他手中以後,他轉而投靠了王朝。

  可如今想來,竟然不是這樣。

  八歲前的越之恒,竟然壹直生活在渡厄城中。

  而啞女的異變,大夫人的深居簡出,讓湛雲葳有個荒誕大膽的猜測。

  莫非,越之恒和啞女,也是邪祟之子?

  可這也說不通,湛雲葳從未在他們身上感受到邪氣的存在。而且王朝的陛下,怎麽會讓邪物擔任徹天府掌司?

  思忖間,眼前的變態,卻已經在桌前坐下。

  他望著越之恒,瞇了瞇眼:“今日新來的?”

  男孩垂下眼,聲音艱澀:“是。”

  “懂如何伺候人嗎?”

  男孩臉色蒼白,沈默良久,最後點點頭。

  按理說,他這個年紀,若生活在仙山,還是需要日日背書文,被長輩教導頑劣的時候。

  可許多事情,越之恒沒法不懂。

  娘離開後,地宮裏只剩下他和啞女。渡厄城有個潛移默化的規定,不得傷害幼年的魑王後嗣。可越之恒見過許多次,當同伴們成年後,不管漂亮的少年還是漂亮的少女,被地宮守衛拖去折辱。

  孩子們隱約知道是不好的事,不敢跟去看。壹個挨著壹個,稚嫩天真地蜷在壹起取暖。

  每逢這個時候,啞女也呆呆地縮在角落,拽著越之恒的衣衫,迷茫仿徨。

  可越之恒偷偷跟去過幾次。

  娘親還在時,瘋癲之際總能帶出幾句修煉囈語。在經脈壹次次重塑中,他隱約摸到了修煉的法門。

  雖說不夠強大,卻比地宮所有孩子好些。

  越之恒身姿靈巧,攀在梁上,逼迫自己看著他們的獸行。他並不害怕畏懼,心裏只有冰冷的憎恨。他明白,得知道自己的命運是什麽,才能想辦法去改變。

  三界之中,原來有比窮苦百姓、低等邪祟,更加不堪的存在。

  誰都可以欺負他們。

  最後壹次越之恒跟去,綁了那守衛,取了他身上的匕首,遞給被欺辱的少年:“殺了他。”

  少年滿臉的淚,卻顫抖著不敢接。

  八歲的男孩冷冷望著這個比自己大五六歲,卻柔弱得像連刀都不敢握的少年。

  不知道無力和悲哀哪個先湧上心頭,但落在眸中,卻沈澱成了陰狠之色。

  當著少年的面,越之恒割斷了守衛的脖子。紫色的血液噴灑了越之恒壹臉,他用手背冷冷擦去。

  從這壹刻,他就知道,自己與地宮裏所有人不同。他是菟絲子叢中,生出最尖銳的刺。

  縱然救下了那個少年,第二日,少年仍是被帶走“處理”了。

  越之恒也帶著啞女,成功地離開了地宮。算算時間,啞女已經被帶去見歡樓幹粗活。

  姐弟倆雖是雙生子,卻壹點都不像。啞女樣貌並不及越之恒精致好看,她十分清秀普通,不管在靈域還是渡厄城,都是不起眼的樣貌。

  卻也是最適合生存的樣貌。

  越之恒明白,房間裏的兩個人,不像地宮的守衛那麽好對付。他們是高階邪祟,日後有望成為魑王,絕非自己可以輕易殺死。

  如果今日他在這裏出了事,就再也見不到阿姊和娘。甚至無法親眼看壹看,血月暗河之外,是怎樣壹個世界。

  來見歡樓之前,越之恒就打聽過。見歡樓每年死亡的人不計其數,活下來的那部分,大多乖巧、會審時度勢。

  於是在眼前這個森然的男子問他,是否懂得伺候的人的時候,他回答了是。

  就當是壹場噩夢。

  他還沒長大,他想要活著。

  面前的男子已經開始脫衣裳,明明是邪祟,擡手壹揮的事。他卻仿佛玩弄越之恒的情緒般,將外袍除去,施施然坐在桌邊,放下魂鞭和壹柄玄色彎刀,沖越之恒道:“過來,跪下。”



  暗河遠處洋溢著笑聲,但倘若聽得更仔細些,笑聲下面,卻蓋住了更多痛苦的嗚咽。

  渡厄城的夜風寒冷刺骨,越之恒不知道自己是怎樣渾渾噩噩跪下的。

  他以為自己能忍,就像小時候忍住饑餓壹樣,或者忍住娘親毀掉他經脈的痛。

  但偏偏完全不同。

  他年歲尚小,再過兩年才會是個小少年,也從沒有人告訴他什麽叫做自尊。

  可就是有什麽東西,仿佛在又輕、又殘忍地敲碎他的脊梁。

  男子的手按在他的頭上,全然不顧房間裏還有第三個人,想要將越之恒的頭按下去。

  那壹刻,越之恒想告訴自己繼續忍,明明八年都平安地長大了,他甚至比地宮所有的孩子都活得健康。

  他的未來明明充滿希望不是嗎,他還有祖父,還有做夢都想去的越家。

  明明該忍的。

  可他的頭死活不肯低下去,視線緊緊盯著邪祟放在壹旁的刀。

  那壹刻越之恒想,今日他或許註定會死去。

  越之恒選擇握住了那把刀。

  然而不等他將這柄刀送進男子的軀體,眼前的男子哈哈大笑,壹掌打過來,越之恒的身子橫飛出去。

  越之恒只覺五臟六腑幾乎移位,壹口鮮血吐出來。

  窗外血月高高在上,仿佛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男子舔了舔唇道:“沒想到地宮那種地方,養出來的小雜碎,竟有敢碰刀的。”

  他抖了抖手中魂鞭,朝越之恒走過去。

  “好香的冰蓮血,也不知妳是哪個魑王的後嗣,竟然不是殘缺品。可惜啊可惜,地宮沒查出來。妳痛苦求饒起來,也壹定比妳的同伴賞心悅目吧?”

  到底年歲不大,那條魂鞭帶著濃重陰戾之氣,越之恒很難不恐懼,他強迫自己不後退,努力尋找,還有什麽可以救自己。

  可入眼,只有血色的月光,寂靜的暗河,燈影搖曳的房間。還有另壹個不言不語,消瘦的邪修大人。

  眼見男子鞭子落下,朝他的腹部抽來,卻有人比他更快。

  壹柄銀色的劍,洞穿了眼前男子的軀體。

  湛雲葳及時在身上找到了文循的武器。

  這是壹柄薄如蟬翼,光若月華的劍。

  說來可笑,她從未想過自己有壹日,會不忍心去看越之恒的神情。

  起先她還想著,能在這樣的際遇下,看見赫赫有名王朝鷹犬害怕恐懼。

  待到出去後 ,越之恒也算有把柄在她手中了。

  然而不過找兵器的半盞茶時間,湛雲葳眼睜睜看著絕望從少時越之恒的眼中漫出。像是好不容易逃出黑暗的人,再次重新被拖回黑暗中去。

  他的神情空洞,空白,明明沒有顫抖,也不見害怕,可就是有什麽東西,壹點點沈寂。

  湛雲葳發現自己壹刻也等不下去。

  她不是越之恒,沒有憫生蓮紋,沒法在天階陣法中動用靈力,只能試圖調動原本角色的力量。

  發現自己無能無力的時候,她竟然有壹種感同身受的絕望。

  怎麽才能救越之恒?

  這樣的情緒,在前世越之恒死後,也依稀會入夢來。可從來沒有哪壹次,像現在這樣真切焦急。

  這時候,她才發現,自己並不想看越之恒露出這樣的神情。縱然陣營不同,她想收拾他,也是在靈域皎潔的月光下,與他正面交鋒。

  而非在此處,在他人生最黑暗的時候。

  也不知是不是爆發,最後竟然真讓她召出了文循的劍。

  這“文循”也不知道什麽來頭,命劍如此厲害,就算成了邪祟,命劍也依舊光華如初。

  邪祟至死都沒想到,他終於等到有小邪物敢對他拿刀了,卻死在身後高階同伴的手中。

  他的身軀消散後,湛雲葳才看清越之恒的表情。

  她壹步步朝他走過去,越之恒拿起地上的鞭子,咳出壹口血,戒備地對著她:“別過來。”

  她放下命劍,像哄阿蘅那樣,低聲道:“我不過來。”

  妳別怕。

  湛雲葳的視線落在越之恒的手腕上,那裏幹幹凈凈,沒有憫生蓮紋。

  原來入陣之後,他只開了壹道憫生蓮紋,用在了她的蜃境。

  她不知道這是為什麽,卻暗中記下,出去以後要查清楚,憫生蓮紋到底什麽來頭。

  如果可以肆無忌憚地使用,越之恒沒道理只開壹道。

  越之恒沒有與她僵持多久,就暈了過去。

  哪怕沒了意識,他的手仍舊死死握住那條魂鞭,仿佛用盡最後力氣在求生。

  湛雲葳抿唇,走過去將這個半大孩子抱起來。

  湛雲葳明白,這壹次她是無比清醒的,就算之後越之恒會在心裏嘲弄她,她也不會有任何悔意。

  蜃境的生成和人的記憶認知有關。

  蜃境的怨靈沒有提防她,才讓湛雲葳僥幸得了文循的身份。是不是意味著在越之恒心中,他認為,根本不會有人會來蜃境救他?

  湛雲葳聽見自己低聲說:“我會想辦法,帶妳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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