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0章
靜靜的遼河 by zhxma
2018-7-25 06:01
第040章
望著老姨壹只手按著被兒子吳濤拽扯得破破爛爛的內褲,另壹只捂著淌滿淚水的秀臉,絕望地悲泣著,我叉著兩手,不知如何是好;望著老姨父那垂死的,但依然是那麽愚頑、刁鉆的醜態,我實在不願意在這令我窒息得行將斷氣的屋子裏,再多滯留壹分鐘,我無奈地推開了房門,表姐沖著我的背影嚷嚷道:“表弟,妳要幹什麽啊?”
“去廁所!”
說完,我啪地關上房門,像個賊似地、偷偷摸摸地溜出老姨家狹窄的院子,迎著剌骨的西北風,向著三叔家,狂奔而去。
“三嬸,”
新三嬸獨自壹人站在竈臺旁,正埋頭切菜,讓我極其費解的是,如此寒冷的隆冬,新三嬸卻僅穿著壹條薄薄的內褲,我悄悄地溜到她的身後,壹把摟住新三嬸那肥碩的腰身:“三嬸,我回來了!”
說完,我詐著色膽,手掌在新三嬸的薄內褲上,狠狠地掐擰壹下:“三嬸,妳不冷啊!”
“哎喲,混小子!”
新三嬸放下菜刀,笑嘻嘻地推搡著,試圖掙脫開我:“別鬧,混小子,沒看見屋子裏有外人麽!”
新三嬸壹邊假意地推搡著我,壹邊抱住我的面龐,親切地吻了我壹口:“去吧,進屋跟妳三叔喝酒去吧!”
我依依不舍地松開新三嬸,沖她頑皮地笑了笑,從新三嬸那無所謂的情態中,我似乎感覺出什麽?
是什麽吶?
壹時間還說不清楚。
現在,我也沒有閑暇的時間去思忖,我興奮不已地推開了裏間屋的房門。
煙霧彌漫的屋子裏,酒氣薰天,三叔面色紅暈,嘴裏噴著滾滾酒氣,大大咧咧地端坐在土炕上,他穿著壹條深紅色的、已經又臟又皺的毛褲,揉著惺忪的眼睛,見我進來,和藹地說道:“小力子,過來,跟三叔喝酒!”
透過嗆人的煙霧,我方才註意到,在三叔的身旁還坐著壹位瘦弱的幹老頭,端著酒杯,正嘻皮笑臉地望著我,三叔見狀,鄭重其事地對我介紹道:“怎麽,不認識吧,這是妳老爺!”
三叔放下酒杯,壹邊瞅著幹瘦老頭,壹邊壹本正經地扳起了手指頭:“他是河東的,如果從妳爺爺那輩論起,我應該叫他老叔,操,妳瞧瞧,人麽不怎麽樣,輩份可不小!可到是的,唉,怎麽辦呢,誰讓咱比人家小壹輩啦,叫老叔叫就叫老叔唄!”
我沖著這位莫名其妙,不知從哪冒出來的“老爺”靜靜地點點頭。
我始終也搞不明白故鄉這些讓人費解的輩份,而三叔論起來卻頭頭是道,有根有據,簡直能論到三百年以前去。
無論任何壹個人,三叔都能給我安上這樣或者那樣的稱呼:“這是妳二大爺,那是妳四舅,他妳認識不認識?妳瞅瞅,怎麽這麽糊塗哇,這不是妳鄭大叔嗎,妳呀,怎麽啥也不明白啊,讓我怎麽辦呢!可到是的。”
有時,面對著壹位芳齡女子,三叔不容置疑地強迫我稱呼人家“老嬸”弄得我滿臉通紅,對方也極不自然。
當然,也有令我揚眉吐氣的時候,有壹次,壹個高出我壹頭多的大小夥子,竟然畢恭畢敬地叫我爺爺,我樂得差點沒斷了氣,十幾歲的我,還是個淘氣孩子,競然莫名其妙地有了壹“孫子”真是讓我好不興奮啊!
“老爺”沖我笑了笑,抓過壹瓶白酒用牙齒咬開瓶蓋,然後坐下來:“來吧,力啊,咱們喝酒!”
不需三叔多加介紹,我也能猜想出這位“老爺”壹定是三叔的朋友,三叔廣交天下,朋友到處都是,他家裏的這種人,從未間斷過,有時甚至不止壹個。
三叔幫我倒滿壹杯白酒,美滋滋地告訴我道:“力啊,三叔今天發了筆意外之財,我跟妳二姑父出去抓豬,碰到壹只揣著豬仔,卻有病的老母豬,我們就用最低廉的價錢,買了回來,哪曾想,運回家裏,老母豬不僅病也好了,還給我下了壹窩吱哇亂叫的豬崽仔,哈,這不,沒人餵豬,我就把妳老爺找來了,讓他幫我伺候壹陣子,等大了,再賣掉,哈,我大致算了算,這窩豬崽仔,最少能賺這個數!”
三叔得意洋洋地伸出數根大手指,我討好的奉承道:“祝賀妳,三叔!”
“怎麽,”
三叔突然問我道:“我聽妳三嬸說,妳去大舅家了!”
“嗯,”
我點點頭,端起了酒杯,三叔微微壹笑,紅堂堂的臉龐上,立刻泛起淡淡的不屑:“妳大舅可不了起啊,那可是個人物啊!”
“他,”
我瞅了瞅三叔:“我大舅,窮得要死,窮得連房子都沒有了,是個什麽人啊物,應該是個無產階級的模範人物吧!”
“嘻嘻,”
新三嬸端著壹盤切好的醬豬肉,扭著肥碩的大屁股,走進屋來,她揀起壹塊醬豬肉,塞進嘴裏,壹邊香甜地咀嚼著,壹邊順嘴接過三叔的話茬:“小力子,妳大舅可了不起啊,照相不放膠卷!”
“哈哈哈,”
三叔和“老爺”同時大笑起來,新三嬸將醬豬肉放到桌子上,摟著我的腦袋問道:“混小子,三嬸囑咐妳的事,辦得怎麽樣了,我的照片吶?”
“唉,”
我放下酒杯,雙手壹攤:“我說三嬸啊,妳明知我大舅給妳照相不放膠卷,妳還讓我跟大舅要的什麽照片啊!妳這是故意讓我大舅出醜、現眼啊!”
“嘻嘻,”
新三嬸松開我的脖頸,滿意地嘻笑起來,同時,指著我的臉蛋,以譏諷的口吻說道:“這混小子,長得真像他大舅!”
“嗯,”
三叔肯定地點了點頭:“是像,三輩不斷姥家根麽!”
“什麽,”
聽到自己與乞丐般的大舅連相,我又羞又惱:“不,不,我不像大舅!”
“像,”
新三嬸故意挑釁道:“像,哪都像,連說話的聲音都特別地像!”
“哼,”
我啪地扔掉筷子:“不喝了!”
“哎喲,”
見我當真動了氣,新三嬸立刻堆起了笑臉,像對待不懂事的小孩子似地抱住我,往桌前拽扯著:“別生氣啊,大侄啊,三嬸跟妳開玩笑吶,不像,我大侄哪能像那個要飯花子似的大舅吶,來,吃口菜,消消氣!”
說完,新三嬸揀起壹塊醬豬肉,塞到我的嘴裏,我壹邊咀嚼著,壹邊沖著可愛的新三嬸,又是擠眉,又是弄眼,又是吐舌頭。
讓我極其反感,心中甚是不悅的,不僅三叔和新三嬸異口同聲在認為我與大舅長得特別相像,就連奶奶也是如此。
然而客觀地說,我確確實實長得很像大舅,我曾經多次仔仔細細地端詳過大舅的面容,然後再對著鏡子審視壹番自己,心裏偷偷地說道:不可否認,果然如此,我在許多方面,長得的確很像大舅!
“嘿嘿,”
見我有些消氣,三叔又以挖苦的口吻說道:“力啊,妳大舅在鎮上,凈是熱鬧節目,有壹次,我從妳到大舅家門前路過,突然,看見姥姥從屋子裏竄出來,懷裏抱著壹臺東方紅牌收音機,慌不擇路地奔跑著,大舅隨後也沖出屋門,手裏拎著壹把切菜刀,壹邊罵著,壹邊怒氣沖沖地追趕著妳姥姥。
我急忙攔住妳大舅:大哥啊,妳這是幹麽啊?
可到是的,只聽妳大舅氣鼓鼓地罵道:這個老王八犢子,我非得殺了她!
我問:這是為什麽?
妳大舅說道:三弟啊,妳不知道哇,這老東西太不是物啦,她手裏有錢老兒子怎麽花都行,我沒錢買糧,跟她借點都不行,這不,看我沒錢還她,就把我的收音機給搬走啦!
三弟,妳說,世上還有這樣的媽媽麽?
嘿嘿,大侄啊,那天,我說歹說總算是把大舅勸進了屋:大哥呀,可到是的,有話好好說麽,這娘倆還舞刀用棒的,讓外人看了多不好哇!
大侄啊,還有妳姥姥那麽狠心的啊,嗯,兒子窮得連飯都吃不上了,還去搬他的東西,可到是的,妳大舅他還有什麽值錢的玩意啊!……”“三哥,”三叔眉飛色舞地講述著,我則與新三嬸暗暗地眉來眼去著,吱呀壹聲,房門被人推開,壹前壹後地走進來兩個人,我認識他們,卻叫不上名字來,只知道他們也是在自由市場上練攤販賣豬肉的,只見兩個豬肉販子,壹個手捂著眼睛,另壹個則面露惡氣。
“三哥,他打我!”
捂眼睛的肉販子開始向三叔告狀。
“妳他媽的該打,有妳那麽賣肉的嗎?”
另壹個人指出他為什麽挨打的罪名:“人家明明想買我的肉,可妳這小子卻死皮賴臉硬往妳那邊拉,有妳這麽做買賣的麽?”
三叔聞言,放下酒杯,緩緩地點燃壹支香煙:“算啦算啦,都壹個生產隊住著,妳少賣點他少賣點能怎麽地啊,可到是的,嗯,非得動手才好嗎。耗崽子,不管怎麽說,妳動手打人就是不對,可到是的,我看看,哎呀,可到是的,眼睛都給打腫啦,妳他媽的下手可真狠啊。
我看這樣吧,耗崽子,妳拿出五百塊錢給他。
妳呢,妳拿這錢回家好好看看眼睛,養幾天傷,可到是的,病好啦,我請妳們倆喝酒。
若不現在就喝,可妳腫著個眼睛怎麽喝呀,可到是的,再說啦,妳們倆個現在都還沒消氣,別越喝越來氣,把桌子給我掀了!可到是的,……”
經三叔這壹番調解,被稱作耗崽子的那個人當著三叔的面,掏給被他打壞眼睛的人五百元鈔票,做為醫藥費,此事便算了結。
“三叔妳真行啊,”
我感嘆道:“妳家快成派出所啦,打架鬥毆都到妳這平評理!”
“妳三叔是誰呀!派出所算個啥啊!”
“老爺”說完,站起身來,去取湯勺。
“老叔,妳能不能說點別的?別惹我生氣,行不行啊!”
三叔向“老爺”翻了翻白眼,冷冷地嘀咕道。
“我又怎麽把妳得罪啦,我說的都是真事啊!毛主席管不了的事,妳都能管得了!”
“妳拉倒吧!”
“小力啊,明年,妳再來的時候,”
“老爺”壹本正經地沖著我說道:“妳三叔就是咱們人民公社的社長啦!”
“妳去去去,壹邊涼快去,……”
三叔哭笑不得地嘟噥著:“我說老叔啊,咱們說歸說,笑歸笑,喝完了酒,妳趕快給我餵豬去!”
“三哥,不好了,”
外出抓豬的二姑父驚慌失措地沖進屋來:“三哥,不好了,豬跑了!”
“啊,”
三叔啪地放下酒杯,連外褲都來不及穿,與“老爺”壹起,跟在二姑父的身後,在茫茫的荒野裏,頂著寒風,拼命地狂奔起來。
“啊——”
望著漸漸消失在地平線下的三叔,早已迷醉的我,獨自壹人,沖著窗戶,舉著酒杯,若有所思地胡言亂語起來:“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嘻嘻,”
身旁的新三嬸笑吟吟地推了我壹把:“混小子,又他媽的臭詞亂用啊!”
“月既不解飲,影徒隨我行,暫伴月將影,行樂須及春!”
咕嚕,我脖子壹仰,滿滿壹杯白酒便痛痛快快地灌進肚子裏,新三嬸驚懼地奪過我的酒杯:“混小子,咋能這麽喝啊,會喝壞的!”
“啊,沒事,”
壹杯白酒下肚,短暫的燒灼感之後,隨之而來的,便是無法自制的興奮,我撲到新三嬸的懷裏,佯裝著去搶奪空酒杯,卻是色迷迷地在她的身上胡抓摸,新三嬸哎喲哎喲地抵擋著,過了片刻,肚子裏的酒精開始發生效力,我頓覺頭暈目眩,天旋地轉,撲通壹聲,癱倒在新三嬸的胯間,隔著薄薄的內褲,我非常幸福地享受著新三嬸那迷人的軟綿和臊熱。
“這混小子,又喝多了!”
新三嬸用力將我抱起,我借著滾滾而來的酒性,終於鼓起了憋脹已久的勇氣,呼地將手掌滑進新三嬸的胯間,壹把拽住那片極其養手的黑毛。
“啊——呀——”
新三嬸完全被我賅人舉動徹底驚呆住,壹時間竟然茫然不知所措,我醉眼惺忪地望著新三嬸,嘴裏噴著嗆人的酒氣,喃喃地嘀咕道:“三嬸,讓我摸摸,讓我摸摸麽!”
“混小子,”
新三嬸依然呆若木雞:“妳——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