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六朝雲龍吟 by 弄玉&龍璇
2021-5-10 19:46
魯智深暴吼壹聲,揮起鐵拳,勁風到處,包裹猛地壹震,在距離地面只有寸許的位置驀然彈起。
壹道紅影從土中躍出,那女孩如乳燕般掠來,淩空抓住包裹,然後身形壹凝,立在壹根樹枝上,甜甜笑道:“大和尚,妳把林沖的人頭給我,我把包裹還妳,好不好?如果不好呢,人家把這只包裹壹把火燒個幹凈,讓妳在佛前懺悔到死……”
魯智深吼道:“臭丫頭!有種與灑家大戰三百回合!”
女孩雙乳微微抖動著,嬌俏地垂頭看著魯智深,忽然壹手伸到腿間隔著皮衣揉弄著下體,嬌笑道:“花和尚好壞,知道人家沒種呢。”
魯智深老臉發紅,氣得暴跳如雷,抖手將禪杖擲出去。女孩立足的樹枝應聲而斷,她如小鳥般飛起,擡起左掌作勢朝包裹劈去,要將裏面的衣缽壹舉粉碎。
忽然空中氣流壹蕩,壹抹刀光仿佛從虛空中揮出,斬在女孩左掌上。能與秦檜、魯智深鬥得平分秋色的小女孩嬌軀壹震,身體像彈丸般倒飛出去,竟然被這壹刀劈得潰不成軍。
刀光剛壹亮起,程宗揚心頭像有壹塊大石落地,終於知道壹直隱約感受到的不安來自何處。
壹個黑衣麗人出現在空中,細白的玉頸中戴著壹條黑絨頸帶,翻開的衣領壹側綴著壹枚烏鋼色徽章,容貌精致如畫,神色卻冷冰冰沒有半點情感。即使把她燒成灰,程宗揚也能認出她正是在南荒奪走龍精的那個女子!
程宗揚搶到樹上,抄起最後壹顆手雷,大喝道:“馮大法!”黝黑的鐵西瓜帶著勁風疾飛過去,這壹下淩空爆炸,碎片全無死角,不僅那個黑衣麗人,連周圍的人都要倒楣。
但程宗揚顧不得許多,謝藝的死雖然是西門慶誘使,但這賤人肯定要擔上壹大半的責任!
馮源火法發動卻沒有半點聲音,他壯著膽子睜開眼睛壹看,險些把眼珠子瞪出來。
黑衣麗人如白玉般的手掌壹揚,將鐵制的手雷輕松切開,從中拈出壹顆米粒大小的碎玉,冷冰冰道:“龍睛玉這般亂用,暴殄天物。”說著隨手納入袖中。
程宗揚壹言不發,珊瑚匕首如流星般飛出,這壹擲沒有動用半點真元,而是附上大量死氣,只要她敢碰,準讓她大大吃個虧。
黑衣麗人玉手微動,似乎想藉機取走這柄匕首,接著又改變主意。她身形微閃,避開匕首,隨即冉冉消失在空氣中,只留下壹句淡淡的話語:“轉世靈童至今未見,大孚靈鷲寺的衣缽便由我星月湖先行保管。”
下面三個人同時喊起來:“二世大師已在本寺坐床!”這是凈念的爭辯。
魯智深喝道:“兀那女子!把灑家的衣缽留下!”
程宗揚大叫道:“幹妳娘!東西都搶了,還嫁禍給別人!”
眼看那麗人的身形就要消失,凈念舉杖道:“大悲天龍!”他手中的錫杖微微壹震,招數還未施出,壹口血便噴出來。
魯智深長吸壹口氣,寬闊的胸膛膨脹起來,然後騰起身,雙拳同時揮出,狂喝道:“萬佛朝宗!”
無數樹葉像劍壹樣豎起,被勁風帶得脫枝而起,朝那麗人射去。那麗人輕蔑地壹笑:“強弩之末,也敢妄用此招。”
她的半邊身體已經隱入虛空,這時將包裹繞在臂上,玉手微舉,朝魯智深的拳鋒迎去。
魯智深像石頭壹樣從空中直墮而下,將地面砸出壹個大坑。黑衣麗人的玉掌也現出壹道血痕,即使占盡優勢,她這壹擊也未能了結花和尚的性命。
程宗揚吼道:“馮大法!”
馮源已經施術完畢,用盡全身力氣叫道:“爆!”
砰的壹聲震響,那枚龍睛玉在黑衣麗人袖中化成壹團火球;系在那麗人臂下的包裹被火法炸開,壹件裝縷和壹只木缽從天而降。
黑衣麗人雖然被火法貼腕而爆,白玉般的手臂卻沒有半點傷痕,不過她此時已經完成遁術,即使想爭奪也來不及。
只見她玉手壹閃,最後壹點影痕從天際間消失。
程宗揚搶過衣缽落在地上,壹把扶起魯智深,把裝裳和木缽遞給他。“壹件舊裝裟、壹只破碗,白送我都不要,用得著搶來搶去嗎?”話音未落,程宗揚忽然楞住了。
那件袈裟雖然是有年頭的舊物,但保管極佳,尤其是上面的金線就像剛繡上去的嶄新。問題是那些金線構織成的紋路看起來不是壹般眼熟,而是十分眼熟!
衣缽失而復得,魯智深哈哈大笑,這時伸手去拿卻被程宗揚死死抓住。花和尚擡眼去看,只見程宗揚兩眼瞪得幾乎找不到眼眶,直勾勾地盯著那件袈裟。
魯智深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程兄弟?”
程宗揚回過神來,壹把將袈裟抱在懷裏,叫道:“這袈裟是誰的!”
魯智深與凈念異口同聲道:“是本寺壹世大師親傳!”
程宗揚雙手幾乎抖了起來,抱著袈裟道:“給我行不行?”
凈念叫道:“阿彌陀佛!程施主!妳還是說點別的好吧!”
魯智深為難地撓了撓腦袋。“這衣缽本是程兄弟搶回來的,給妳也是應當。但灑家答應過師父,便是給妳也得搶回來。”
程宗揚幹笑道:“開個玩笑、開個玩笑!讓我觀賞壹會兒總可以吧?”魯智深大方地說道:“盡管看!”
“師師!筆墨!”
李師師拿出壹只有拉鏈的皮包,打開取出筆墨紙硯。
程宗揚攤開紙,提筆抄錄袈裟上的符號,剛抄兩下他就把筆扔了,叫道:“給我根樹枝!”
程宗揚用樹枝醮墨,艱難地將那些符號抄錄下來,幸好內容並不長,壹盞茶時間便抄錄完畢。
靜善遠遠看著這壹幕,目光不住閃爍,等程宗揚放下袈裟,她忽然閃身躍上壹棵大樹,轉眼消失得無影無蹤。
魯智深拿起紙張,橫看豎看:“這是什麽東西?”
程宗揚幹笑道:“小弟見袈裟上的花紋好看,想照著繡壹個出來。”
魯智深嘿嘿壹笑,拍著程宗揚的腦袋道:“知道灑家的法號嗎?智深!意思是灑家的智慧像海壹樣深!妳以為蒙得住灑家?小子,妳多半是瞧著袈裟上的金線像符咒,想抄下來破解吧?”
程宗揚壹臉慚愧地說道:“果然瞞不過智深大師。”
“灑家走過的橋比妳走的路都多!還看不出妳那點心思?”魯智深壹邊收起袈裟,壹邊道:“灑家勸妳還是少搗騰這東西,大孚靈鷲寺幾十位高僧琢磨幾十年都沒琢磨出來,會讓妳壹眼就破解了?”
我還真是壹眼就破解了……程宗揚心裏哀叫:裝縷上的金絲紋路,別人可能不認識,自己卻學了十幾年!從看到第壹行符號開始就看出這些符號都是英文!
壹個會英文的十方叢林壹世大師,究竟意味著什麽?程宗揚不敢再想下去,再想下去,自己恐怕連覺都睡不著了……程宗揚把那張紙貼身收好,環顧左右。
場中的局勢已經明朗,皇城司兩組人馬全軍覆沒,六扇門三名捕快死得更是不明不白。
大孚靈鷲寺十余名僧人有壹半戰死,壹半因為施展阇都訶那的毀滅術而屍骨無存,眼下只剩凈念壹人尚存。
凈念先後傷在魯智深、西門慶和那個黑衣麗人手下,即使大難不死,壹身修為也去了五成。
靜善壹去無蹤,料想是見機得快,先壹步逃脫,讓程宗揚想把她扣下來充當貨物都來不及下手。
西門慶遠遠退到戰場壹邊,手裏搖著折扇,臉上笑瞇瞇的,似乎對戰果十分滿意。但從他目光不時掃過林沖所在之處的模樣看來,他這次行動最重要的目標並沒有達成。
那個黑衣麗人壹直等到最後的機會才出手搶奪衣缽,結果漏算馮大法這個不起眼的三流法師,功敗垂成。她施展遁術淩虛而去,即使想回來也沒那麽容易。
倒是那個殺人無數、最後擊傷俞子元的小女孩並沒有遠離,她這會兒從地下出來,正揚著臉看著樹上的林沖,似乎在思考怎麽取他的性命。壹條銀色細煉從她頸中垂下,戴在臉上的蝴蝶面具輕盈得仿佛隨時都會飛去。
另壹邊的西門慶面帶笑意,不知道是偽裝,還是見到黑衣女子失手而由衷地感到高興。他遠遠道:“小生與程兄壹見如故,今日這番交手著實莫名其妙,不知程兄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這場亂仗打到現在,程宗揚壹方損失慘重。俞子元與林沖生死未蔔,僅存的壹名從筠州帶來的星月湖屬下,被大孚靈驚寺僧眾施展阇都訶那而戰歿,三名獸蠻人以起初獨鬥大孚靈鷲寺眾僧的青面獸受傷最重,魯智深也重傷未愈。
但秦檜和金兀術尚在,再加上程宗揚自己,想幹掉西門慶這小子並非不可能。程宗揚也不客氣,指著西門慶道:“西門狗賊!妳暗算謝三哥,我這輩子都跟妳沒完!”
“程兄說的是龍驥謝藝?”西門慶叫起屈來,“小生與謝將軍素未謀面,何時暗算過他?”
“謝三哥去南荒是從壹間生藥鋪得到線索,西門慶!敢說不是妳這個黑魔海的狗賊設的圈套?”
西門慶正容道:“程兄!話不能這麽說,天下的生藥鋪何止千萬?程兄怎麽就認定是我西門家的?況且妳說我是黑魔海的人著實是冤枉我了!我西門慶不能說和黑魔海沒有壹點關系,但絕不是黑魔海門下!不信秦兄可以作證嘛。”
秦檜道:“他是西門世家的少主,並非黑魔海門下,但母系出自黑魔海巫宗卻是無疑。”
西門慶笑道:“這下誤會說清了吧?”他搖著折扇道:“不管程兄信還是不信,反正我西門慶把程兄當朋友的。”
程宗揚冷冷道:“我可不敢當。大官人好端端在五原城發財,跑來臨安難道是找小弟談心的?”
西門慶長嘆壹聲。“不瞞程兄,前些日子五原城來了些惡客,在下眼不見為凈,才到臨安散散心。”
程宗揚心裏壹動,謝家果然派人去五原城。西門這狗賊倒奸猾,壹看風聲不對就腳底抹油溜了。
西門慶合起折扇在掌心敲著,笑道:“江湖上的恩怨和生意是兩碼事,他們盡管折騰他們的,咱們兄弟好好做生意,程兄妳看怎麽樣?”
程宗揚冷笑道:“又壹個做生意的,妳們這麽喜歡做生意,幹脆我把黑魔海改成妓院得了,保妳們客似雲來,生意興隆。”
西門慶目光壹寒,隨即又恢復正常。“程兄是說笑了,即便不做生意,大家當初也談得投機,如果能與程兄壹道尋花問柳,也是壹樁美事。”說著他勾了勾手指,“小玲兒,過來讓叔叔抱抱。”
這會兒眾人心頭雪亮,此戰原本有不少傷者,但隨著戰事拖延,傷者陸續死於非命。
此時看來,至少有三分之壹的死者是被那小女孩所殺,她年紀雖小,出手的狠辣卻無人可及,只是她的身份來歷,在場的沒有壹人知道。程宗揚把目光投向秦檜,奸臣兄也微微搖頭。
程宗揚哼了壹聲:“黑魔海今天下足本錢,連未成年少女也用上了。”
西門慶笑道:“小玲兒倒是想進黑魔海,做夢都想當個禦姬奴,可惜黑魔海不收她。小玲兒,對嗎?”
即便握住俞子元心臟的時候,那女孩神情也沒有絲毫波瀾,就像在幹壹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般漠然。
然而被西門慶壹喚,臉上的冰冷仿佛被暖風融化,露出甜而媚的笑容,嬌笑道:“西門叔叔。”
西門慶壹把摟住她,那雙桃花眼微微上挑,笑道:“程兄別以為我西門慶有什麽毛病,喜歡這種小娃娃,其實小玲兒已經十七歲了,只是長得水嫩,看著還像十壹、二歲的模樣。是不是啊,小玲兒?”
西門慶壹邊說,壹邊把手伸到小女孩衣內。玲兒甜甜笑道:“大官人叔叔,玲兒好久沒見到妳了。”
眾人都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西門慶中了什麽邪,突然在這兒對壹個小女孩動手動腳,就算再急色也該挑挑時間、地點吧?
西門慶似乎十分享受眾人的目光,他擁著女孩粉嫩的身子,壹手伸到她皮衣內摸弄著,將那件皮衣扯下來。女孩兩團豐滿的乳球立刻跳出來,仿佛兩顆白光光的雪球在胸前晃動。
西門慶毫不客氣地抓住玲兒的雙乳,當著眾人的面放肆地揉捏起來。這種足以令任何壹個女人難以承受的羞辱,玲兒卻似乎習以為常,甜笑著挺起胸,任由他將雙乳捏得時圓時扁。
程宗揚雖然沒有證據,但心裏認定謝藝之死與西門慶脫不了關系,即使他真是被冤枉的,就憑他對凝羽做的事,背上這點冤枉也不算什麽。眼看他如此囂張,剛壓下的那點殺機又重新湧起。
西門慶最會見風轉舵,眼見情形不對,立刻改變主意,趁程宗揚還沒有下令動手,他彈了彈玲兒的乳頭,笑道:“叔叔好久沒見小玲兒了,走,找個地方跟叔叔樂樂去。”
“好啊。”玲兒甜甜笑道:“可小玲兒還有功課沒有做呢。”
“壹點功課,晚上抽點時間做了。走吧,讓叔叔看看小玲兒的屁股是不是還夠嫩。”
眼看西門慶像個浪蕩公子壹樣,擁著裸著上身的小女孩離開,程宗揚的眉頭擰得幾乎打結。
這場爛仗打到現在,程宗揚雖然笑到最後,但也傷亡慘重,林沖、魯智深、俞子元等人先後負傷,完好戰力只剩下秦檜、金兀術和他自己三個。壹個西門慶還好說,再加上那個玲兒,想留下任何壹人都不容易。
但真正讓程宗揚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西門慶的態度,似乎這位西門大官人壓根不願意與自己為敵。難道自己對他們有什麽特殊的利用價值?
俞子元傷重不起,壹直處於重度昏迷。馮源用火法從黑衣麗人手中搶回衣缽,該記首功,但他施完法不該朝下看了壹眼,結果又暈過去。
秦檜安置眾人,過來道:“子元傷勢很重,只怕撐不了太久。”
“請最好的醫生、用最好的藥,無論如何要保住他的命。”
秦檜道:“他經脈受創,即便保住性命,多半修為盡失。”
“就算他躺在床上不能動,我也養他壹輩子!”
秦檜深揖壹禮,“屬下明白!”
李師師忽然道:“我來試試。”
程宗揚看了她壹眼。“老俞傷勢不輕。”
“我剛看了俞先生的傷勢,都是外傷。”李師師道:“奴家修的醫術便是外科,否則不會被派去做隨軍醫官,況且俞先生的傷不能再拖了。”程宗揚權衡了壹下,“好,老俞就交給妳了!”
李師師自處理俞子元的傷勢。旁邊凈念拖著受傷的身體,與魯智深壹道收拾屍骸,然後搬來折斷的樹木堆在壹處,升火焚化。
這對剛才殺得不可開交的師兄弟,這時並肩跪在壹處,低聲誦念佛經,為大孚靈驚寺的同門,也為林中所有的死者祈禱,超度亡靈。
良久,魯智深松開手掌,扭頭道:“凈念和尚,還要再打嗎?”
“阿彌陀佛。”凈念合十道:“師兄神功已成,小僧已經是輸了。”
魯智深道:“實話對妳說,那裝裟不合灑家的身,木缽也盛不得狗肉,灑家帶著狼伉得緊,若非答應過師父,灑家早就把它扔了。”
凈念沈默片刻,嘆道:“師兄天生菩提之心,卻是小僧著相了。”他合十向魯智深施了壹禮,“願佛祖保佑妳。”然後飄然而去。
林沖被大孚靈鷲寺的僧人施展阇都訶那舍命壹擊,身負重傷,幸好他修為深厚,李師師又搶救及時,性命已經保住了。至於斷裂的經脈能不能復原,還要看他的造化。
魯智深與林沖低聲說了幾句,扛著禪杖過來對程宗揚道:“灑家送林師弟去江州。”
程宗揚道:“林兄傷這麽重,妳的傷也不輕,走遠路合適嗎?”
魯智深搖著腦袋道:“灑家問過他,林師弟只說要去江州待命,灑家也拗不過他。”
程宗揚盤算了壹下,他本意就是想讓林沖去江州與吳三桂搭夥。林沖是禁軍知名的教頭,如果留在臨安養傷容易走漏風聲。
魯智深有金鐘罩護體,用不了幾天就可以恢復如初;林沖傷勢雖重,終究是傷在大孚靈鷲寺手下,魯智深是大孚靈鷲寺嫡傳,說不定有醫治的妙手,而且他沿途照應,自己也能放心。
魯智深道:“林師弟拜托妳幫忙尋找他家娘子,壹有消息還請相告。”
程宗揚含糊答應下來,道:“林教頭傷勢這麽重,不能讓妳背到江州吧?我讓老豹送妳們。”
“用不著。”
魯智深從草叢中拽出兩個人,卻是董超、薛霸。他們兩個武功低微,又早早就被林、魯二人打倒,幾幫人打生打死,誰都沒有理會他們,反而撿了壹條命,只是薛霸壹只手廢了。
魯智深先是壹人賞了壹個耳光,然後喝令他們兩個用樹枝做副擔架,稍有怠慢就拳打腳踢。
兩名官差哪敢有半點怨言,像扶親爹壹樣把林沖扶上擔架,然後小心翼翼地擡起來。
魯智深扛起禪杖,豪聲道:“赤條條來去無牽掛!程兄弟說得好句!灑家去也!”
程宗揚叫道:“到了江州有人接妳們!是臧和尚!”魯智深哈哈大笑,“好!好!好!”
馬車轆轆而行,趕車的俞子元卻換成金兀術。馭馬壹聞到他身上的獸味就服服帖帖,金兀術壹手扯著轡頭,倒是十分輕松。
“侄兒原本是刑部大牢看管監獄的,因為辦事得力,被調到皇城司,還不足壹年……”
姓孫的官差命大,被埋了快壹個時辰居然沒死。今日野豬林死的人已經太多,程宗揚不想再殺人,於是讓他撿條性命。
這會兒在搖晃的車廂裏,孫天羽原原本本說了身份、來歷,沒有半點隱滿。“封公公下令要取八十萬禁軍教頭林沖的性命,侄兒便隨著趙大夫壹道來了。”
程宗揚道:“還有嗎?”
孫天羽忙道:“侄兒已經說完了。”
“那好,童公公,妳來說吧。”
童貫的褲子已經濕透了,沒得換,只能坐著捂幹,他挪了挪屁股。“封公公叫奴才去,讓奴才代表宮裏壹道來野豬林。封公公還吩咐奴才,壹旦事成就打開瓶子、放出訊號,後面的事不用奴才再管。”
程宗揚道:“瓶子呢?”
“奴才不小心打碎了。”
程宗揚點了點頭。“於是義組就來了。他們聽到有皇城司的人就放手大殺,妳們知道是什麽原因了吧?”
孫天羽和童貫齊齊打個冷顫,沒敢做聲 。
程宗揚道:“看來皇城司的差事出岔子,封公公擔心被人知道才要滅林教頭的口,妳們二位很不幸,也在封公公滅口的範圍之內。”
“叔叔!”
“員外!”
兩人異口同聲道:“求妳救我們壹命吧!嗚嗚……”
“有什麽好哭的?林教頭既然沒死,妳們的命就保住了。而且皇城司折損兩組人馬,正是妳們升職的機會。”
程宗揚敲著車廂想了壹會兒。“妳們去吧,就說自己苦戰逃生,後面的事我來處理。唔,妳們都是聰明人,不用我再特別吩咐了吧?”
“侄兒明白!”
“奴才明白!”
“明白就好。”程宗揚道:“跟著我不會讓妳們吃虧的,去吧。”兩人離開後,程宗揚才小心翼翼地換個姿勢,拉開大氅。
壹雙白滑的美腿斜斜地翹在他胸前,阮香琳柔美的玉體就像壹只圓環,頭下腳上地斜挎在程宗揚肩上。
程宗揚拿起捆在她手腳上的玉帶仔細解開,片刻後,阮香琳手腳壹松,玉體僵了片刻,才軟綿綿地伏在座位上。
程宗揚壹手並起兩指,伸進她淫膩的蜜穴內,隔著肉壁摸到那只小藥瓶,另壹手的兩指插到她肛內,雙手壹起用力,才把那只瓷瓶從她肛中取出。
阮香琳似乎知道身邊並不是高衙內,但她眼睛被蒙、耳朵被塞,根本無法知道自己在什麽地方、身邊到底是誰,只默不做聲 地任他擺布。
程宗揚掏出瓷瓶,用衣角擦拭了壹下,最後長吸壹口氣,用大氅把阮香琳赤裸的身體蓋住。雖然阮女俠的身體讓自己十二分心動,但她畢竟是師師的娘,自己再怎麽荒唐,這點起碼的節制還是該有的。
等回到臨安,找間客棧送她進去,最多壹夜,她的穴道解開、手足恢復自由,就可以自己回去。
今天究竟發生什麽事,她這輩子都不會知道,也完全沒有必要知道。知情人都死得差不多了,青面獸也不會亂說,這件事當沒發生過好了。程宗揚把阮香琳推到壹邊,沈吟片刻,然後道:“會之!”秦檜登車進來,拱手道:“公子。”
程宗揚笑道:“好妳個奸臣兄!什麽時候進入通幽境的?我差點都沒看出來。”
秦檜道:“來臨安的路上,屬下忽有所感,覓地潛修數日,終於進入通幽之境。”
說到修為精進,以秦檜的矜持也禁不住有些沾沾自喜。程宗揚道:“我當初差妳壹大截,好不容易混成高手,還是差妳壹大截,壹點面子都沒有啊。”
秦檜正容道:“若讓家主沖鋒陷陣才是我等屬下的恥辱。君子生非異也,善假於物也。僚屬如劍,越銳越好;主君如手,愈穩愈佳。我等不如家主,才是家主顏面所不存。”
“得,又讓妳給我上壹課。”程宗揚笑道:“不說這個了,我叫妳來是想問壹件事。”
“哦?”
程宗揚道:“大孚靈鷲寺的壹世大師是怎麽回事?”
“此事說來話長,時日久遠,屬下也不盡知其詳,只知大孚靈鷲寺壹世不拾大師天生慧根,自幼剃度為僧,壹手締造十方叢林……”程宗揚仔細聽著,不放過任何壹個細小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