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樂極升杯

　　外面的女孩隱約聽到裏面有人喊叫的動靜。
　　“也不知道裏面什麽情況，剛才明明聞到了肉香味，我的牛排還有木有啊？”
　　嘗試著掙紮兩下，無果。
　　想到自己目前的困境，眼淚不爭氣的從嘴角流了出來。
　　“嗚～吼！”
　　旁邊傳來了喪屍的嘶吼聲，估計是被這幾人的聲音吸引而來。
　　被捆在樹上的女孩充滿驚恐，小聲嘟囔著：
　　“不要過來啊！大哥們快把我帶回去吧，我願意天天刷馬桶！！！”
　　回應她的只是裏面三人不時的慘叫和咒罵聲。
　　……
　　充滿亮光的房間裏，壹個青年喝了口肥宅快樂水，滿足的打了個飽嗝。
　　“臟兮兮的，也看不清模樣，救還是不救呢？”
　　砸吧砸吧嘴，青年又無奈的搖搖頭。
　　外邊的攝像頭看見鄰居家的喪屍搖搖晃晃的走過來了。
　　“雖然不太想管閑事，但在我的院子裏搞人肉party還是太過分了些”
　　“而且血肉的氣味，會吸引更多的喪屍，到時候可沒法坐在二樓靜靜看風景了”
　　熟練地裹上三層厚棉衣，
　　再套上壹身鐵鎧甲，
　　穿上加厚足力健，
　　帶上皮質手套，
　　戴上防風頭盔，
　　提著壹把鐵鎬，笨拙地走了出去。
　　半晌……
　　只見別墅壹層不起眼的角落裏，好端端的磚墻上，突然被砸開壹整塊磚頭。
　　缺口平整，如同機械切割！
　　大小不偏不倚，剛剛好1M＊1M！
　　“biu～”
　　輕微的聲音發出，又壹塊磚頭被打破。
　　露出了2m＊1m的長方形空洞，裏面走出個過分厚重的年輕人。
　　身材……看不清，長相……自閉了。
　　乍壹看這人，指定有點毛病，要是和平社會，送到精神病院基本不會誤判。
　　沈進從地上撿起2塊小磚頭模型，小聲嘟囔道：
　　“從這裏出來，外面是看不到的，壹會帶著小姐姐進來以後，先安排到地下室，嗯……”
　　“不對，不太合理，誰家墻上有這麽大壹個洞都不正常，那麽……”
　　啪！
　　青年甩出壹個小模型，落在地上的瞬間，膨脹為壹扇木門！
　　嚴絲合縫，甚至還把木門的部分鑲進了磚墻裏。
　　簡直違背了物理學定律！！！
　　“這樣合理多了”，沈進笨拙地點點頭。
　　沈進從女孩背後地視野盲區，直接後入……為主，
　　壹開始看的臟兮兮，不太好看的亞子。
　　現在離近了，居然還不錯，起碼從皮膚和身形上能看出來，是個背影殺手。
　　嘶啦～
　　女孩背後的尼龍繩被剪開，
　　“唔……”
　　女孩雖然恐懼，但這幾個月的生活讓她知道，不要隨意大聲喊叫，那樣只會讓自己陷入恐怖的境地。
　　捂著嘴回頭，發現了壹個鐵片人壹個手拿著小刀，另壹只手放在頭盔外邊，比出壹個‘噓’的手勢。
　　女孩心中有壹萬只草泥馬經過，卻沒在這個時候多嘴。
　　雖然被鐵片人救了有些玄幻，但總比被喪屍吃了好……
　　年輕人意外的看了女孩壹眼，還挺聽話。
　　“走，先跟我進去再說，喪屍在撓門了”
　　然後女孩聽到的是，
　　“烏拉烏拉烏拉烏拉，呼呼”
　　這頭盔質量真是到頭了！
　　沈進帶著女孩進入別墅，又從壹樓的暗道來到別墅的地下室。
　　地下室的設備和外面空空蕩蕩的樣子截然不同。
　　裏面各種生活用品齊全，雖然也不亮堂，但是好歹有幾根蠟燭點著。
　　壹些沙發、電視、冰箱什麽的也都齊全。
　　末世都沒電了，留這麽多電器幹嘛……女孩心裏腹誹道。
　　“好了，現在可以說說了”
　　這是方言，還是外星語……女孩壹臉迷茫，聽著頭盔裏壹陣“烏拉烏拉烏拉烏拉”
　　半晌……
　　沈進脫下鐵鎧甲和頭盔，人類的語言又開始生效……
　　簡單聊了兩句，女孩眼睛裏的驚喜越來越濃。
　　“呀！我想起來了！”
　　女孩撩開長的有些不整齊的劉海，露出油光鋥亮的小臟臉，驚喜得說道：
　　“沈進叔叔，是我啊！我是妳舅舅的表姐的侄女的哥哥的拜把子兄弟的女兒……的同學——李墨瀟！
　　咱們之前開家長會的時候見過的！”
　　我這算妳哪門子的叔叔……而且，妳確定妳記得沒錯？？？沈進壹陣臉黑。
　　不過，沈進已經記起來女孩是誰了。
　　雖然只有壹面之緣。
　　但是記憶深刻……
　　那是今年夏天的下午，爆發喪屍病毒的前兩個月。
　　沈進受遠方親戚之托，參加小侄女的家長會。
　　當時他去的比較早，趴在學校四樓欄桿上走神的時候，旁邊走過來壹個高挑的“年輕”女人。
　　看氣質和打扮，肯定不是學生，但也不像是家長。
　　“可能也是跟我壹樣，學生的姐姐吧”
　　百無聊賴的單身狗沈進，便主動找話題聊上了。
　　沈進自認為很帥的擺了個造型：“很高興認識妳美女”
　　女人嘴角上揚，似笑非笑，
　　“有多高興？”
　　(°ー°〃)？
　　沈進的情緒突然壹滯，“阿巴阿巴”了半天才接上，
　　“額……別提多高興了！”
　　女人緊盯著沈進的眼睛，“為什麽不提？”
　　沈進嗓子裏仿佛被塞了壹只蒼蠅壹般，燦笑道：“那個……提了就不高興了”
　　女人步步緊逼：“不高興就不提了？”
　　沈進臉漲得通紅：“咳咳……別提了，高興死了！”
　　女人看著沈進尷尬的模樣，冷笑壹聲，
　　“呵呵”
　　於是，整個家長會，沈進就再也沒找別人說過話……
　　這不是關鍵，最關鍵的是！
　　在表彰學生的時候，沈進驚訝的發現：
　　這個“年輕女人”竟然是朋友女兒的同班同學！！！
　　沈進心態直接炸裂！
　　他到現在都記得，當時朋友女兒那懷疑、驚詫，仿佛看怪蜀黍的目光，
　　壹圈，又壹圈地在他身上掃視，
　　讓他羞恥的直接在教室扣出個三室壹廳。
　　現在的小孩子，心思這麽深沈的麽？？？
　　對，那個被沈進搭訕的女孩，就是如今可憐兮兮的李墨瀟。
　　今天，風水輪流轉，三個月河東，三個月河西，輪到妳到了我的地盤了！
　　嘿嘿……
　　沈進腦子裏出現了各種網文和日動漫裏的橋段。
　　這仇，此時不報，更待何時？
　　“抱歉，從妳的臉上，很難看出現在人類進化的依據，要不妳先去用少量的生命源泉，去清潔壹下皮膚外組織包裹物？”
　　李墨瀟壹臉震驚，“妳說的每個字我都認識，但是組合起來怎麽就成天書了？”
　　沈進幹咳壹聲，“去衛生間洗把臉……”
　　“哦……”，李墨瀟壹臉幽怨。
　　突然想起什麽來的沈進忙又補充道：
　　“那個……現在的幹凈水源很難弄了，妳最多用半瓶礦泉水”
　　女孩壹楞，隨後鄭重的點點頭，
　　“我懂……”
　　沈進腦子壹下沒轉過來，妳這就懂了？
　　不會吧不會吧，想整壹下她都被看出來了？
　　仔細檢查了下沙發底下的10包礦泉水，也沒什麽大破綻啊……
　　現在的小孩心思這麽深沈的麽？
　　殊不知，李墨瀟卻想起了末世的三個月……
　　喪屍病毒無孔不入，這個城市的水廠已經被汙染了，水龍頭流出來都是攜帶病毒傳染源的“臟”水，是不可以使用的，如果僅僅是接觸皮膚還沒問題。
　　畢竟活下來的人，免疫力比較高，僅僅是皮膚接觸，不會感染。
　　但是！如果不小心進入眼裏、嘴裏，那就完蛋了！
　　喪屍病毒將會埋下，只不過量比較少，爆發的速度慢壹些罷了。
　　李墨瀟還記得當時聚集地的壹個漂亮姑娘，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不聽別人的勸阻，非要去水龍頭洗臉。
　　幾個小時以後……她雙眼流血，開始瘋狂撕咬眾人。
　　那壹次，他們死了10個人……
　　所以，之後大家只使用密封的水源。
　　而且隨著時間推後，等待中的官府救援遲遲未到。
　　所有人在壹個月前已經禁止洗漱。
　　水，是用來喝的，是救命的。
　　她已經壹個月沒洗過臉了……
　　“沒想到，當初我讓他這麽難堪，現在卻依然對我這麽好，願意用寶貴的礦泉水讓我洗臉！
　　不！我明白了！那不是礦泉水，
　　那是……生命源泉！
　　怪不得……”
　　她似乎弄懂了沈進那奇奇怪怪的話。
　　女孩甚至不想浪費這瓶礦泉水，擰開又放下，最後還是狠了狠心倒出來半瓶。
　　小心翼翼的放在盆裏。
　　“不行，我得用我的美貌折服怪蜀黍，他這裏看起來不太缺吃的樣子……”
　　仔仔細細洗刷著自己的小臉蛋。
　　沈進坐在外面的沙發上，開始思考人生最重要的兩個問題：
　　宇宙為什麽這麽大？
　　今天中午吃點啥？
　　“哎，今天只能吃些速食的牛排和凍蝦了，也不知道這樣枯燥的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
　　李墨瀟從衛生間探出個頭，
　　“叔叔，我剛才好像聽到了牛頭？可以吃嘛？”
　　沈進：……
　　“洗妳的臉去吧，就剩壹點大米了，愛吃不吃”
　　“奧……((/——)/”
　　李墨瀟失望的繼續回盆裏搓自己手指甲。
　　讓妳當時皮，現在讓妳知道知道生活的困難！
　　沈進蒸上半盆米飯，
　　又把沙發底下的10包礦泉水，往裏面踢了踢。
　　……
　　此時，從壹樓掉下去的三個人，咒罵夠了以後，冷靜下來了，
　　趙老大活動了下腿，得益於常年的鍛煉，只是普通的脫臼而已。
　　“都別TM吵吵了，誰那還有繩子？”
　　“沒有”
　　小楊：“唯壹壹捆繩子，不是妳帶著呢嗎？”
　　趙老大聽到後，腦門上的青筋直突突，
　　哪壺不開提哪壺！
　　幾人又討論了壹番，這個長達4米的洞裏，幾人是真出不去了。
　　小楊是比較樂觀的，
　　“妳們那洞裏都有攝像頭不？”
　　“有”
　　“他媽的勞資這個還會轉！”
　　小楊眼睛壹亮，“能轉？那就是說，這裏有電？而且，估計是別墅的主人正在看呢！”
　　趙老大壹聽火都要冒出來了！
　　我TM路過妳的房子，3個人被幹到地下，
　　什麽怨什麽仇啊？
　　搶妳了偷妳了？
　　越想越氣！
　　然後內心開始無能狂怒！！！
　　但是趙老大以前好歹在道上混過幾年，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
　　此時說硬話沒有意義。
　　艱難的從臉上擠出個笑容，沖著攝像頭低聲下氣地說道：
　　“裏面的大哥，是我們兄弟幾個莽撞了，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別跟我們幾個見識，現在咱們人類要同心協力，不能自己人搞自己人啊，末世裏，多壹個朋友多條命啊”
　　中年人也有樣學樣，
　　“是啊兄弟，我們不是來搶食物的，只是找我們聚集地的人，剛好路過這裏，我保證，妳把我們放出去以後，直接回我們的聚集地，而且我們那是個超市，零食吃的都管夠！”
　　小楊驚疑了壹聲，“不對啊孟哥，咱們那的零食不是早就吃完了嗎？現在就剩下米面了啊，妳別無中生有、無言無語、無可救藥啊！”
　　壹樓壹片沈默……
　　豬隊友！
　　趙老大和老孟臉都黑了，早就看這個年輕人腦回路不正常。
　　要不是有點開鎖技巧，說啥也不能帶他出來！
　　這邊女孩洗完臉出來了，從沈進這裏找到了個皮筋，把頭發還簡單紮了下。
　　清秀細膩的臉蛋露了出來，充滿了青春的氣息。
　　此時有點營養不良，臉色不是太好，不過即便是這樣！
　　“嘶～～”
　　沈進倒吸壹口涼氣，
　　就是這個女孩！當年的羞恥記憶湧上心頭，本來打算給女孩煎個蛋吃的，
　　木的了！
　　“叔叔……妳老盯著我看幹嘛？妳不會真有那個癖好吧？我還未成年呢！”
　　說吧特意頂了頂自己的飛機場。
　　沈進沈默片刻，“妳以後多笑笑吧”
　　李墨瀟羞澀壹笑，“叔叔，妳是想說，愛笑的女生運氣都不會太差嗎？能碰上叔叔妳真是運氣不錯，人雖然猥瑣了點，但比喪屍可愛多了。”
　　沈進冷笑道：“妳TM理解能力真差，我是讓妳多笑笑，樂極升杯”
　　李墨瀟：……
　　隨後，沈進把小半盆剛蒸好的米飯放在桌子上，又拿過來壹瓶醬油。
　　“吃吧！”
　　“叔叔妳不吃嗎？”
　　千萬別跟我搶，我自己吃都不夠……李墨瀟滿臉假笑。
　　“不了，妳自己吃吧，我不餓”
　　我能幹吃米飯？？？開玩笑……沈進壹副好人模樣。
　　“啊？”
　　李墨瀟看著沈進居然真的壹步壹步走出地下室，
　　心裏的玩笑逐漸收起。
　　他真的不吃？是為了……我嘛？
　　末世裏地食物多重要，她是知道的，
　　而這個曾經的怪叔叔，卻願意把最最寶貴的食物，讓給她享用，自己卻偷偷跑上去……挨餓！
　　這壹刻，她鼻子突然有點酸，看著沈進的身影竟有些偉大。
　　壹樓廚房的角落，沈進按了旁邊壹塊不起眼的瓷磚。
　　瓷磚分開，露出壹條通道……
　　沿著通道，沈進進入了自己真正的“屋子”。
　　從冰箱拿出壹塊澳洲手切牛排。
　　“哎，這種樸實無華且枯燥的午餐，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對了，得把門關嚴實，不然肉香味就跑出去了”
　　……
　　困在地下的三人此時有些有氣無力。
　　“我有點餓了……”
　　“我也是……”
　　“哎，超市的糧食也撐不了幾天了”
　　“別說這個了，還是想想怎麽出去吧”
　　小楊鼻子動了動，突然說道：“妳們有沒有聞到壹股牛排味……”
　　老孟壹撇嘴：“完了，小楊餓出幻覺來了”
　　趙老大咧嘴壹笑：“妳小子，凈想美事，不過啊……剛開始的時候，是吃過幾天牛排啊，那味道，嘖嘖～”
　　“是啊……”
　　小楊也陷入回憶中，當時眾人剛被困在超市的時候，飲食都不克制，基本上有啥吃啥，而且當時還有電。
　　電餅鐺、牛排、黑胡椒醬～
　　“哎……可惡的幻覺，難道我回光返照了嗎？”
　　“可是……真的好香的說，如果有神的話，讓我吃塊牛排再死吧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