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山中湖泊

　　二青見那老者逃走，心下松了口氣，但卻是大叫道：“老雜毛休走，有本事咱們再戰三百回合，或再理論理論！”
　　“哼！孽畜休要猖狂，今日若非我徒兒在此，老夫非要和妳分個高下，好教妳這畜生知曉何謂斬妖除魔不可！”
　　遠方，那老道的聲音如雷聲滾滾傳來。
　　二青冷哼，“妳道我像妳這等小人壹般，只會欺淩弱小？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且不聞人非聖賢，誰有無過，過而能改，善莫大蔫！那妖又為何就不能沒有好妖？又為何不給妖壹個向善的機會？老雜毛，可知上天有好生之德？若我是畜生，妳卻是連畜生亦不如也！”
　　老道聞言，差點氣到飆血，看得他身邊的徒弟很心疼，便道：“師父，此妖口舌伶俐，千萬莫要上他的當！”
　　“無妨，為師道心堅固，些許妖言，豈能惑我？”那老道壹臉冷酷地說，末了看了眼自己徒兒，道：“為師倒是擔心妳被他所惑。”
　　“師尊放心，弟子豈敢輕信妖言！”
　　“知曉便好！”
　　……
　　看著那遁光於天際消失無蹤，二青心下暗罵晦氣，心裏頭更是把這個老道給恨上了。百多年前，去過那大青山，那吉豹它們，定然是被這老頭，又或者是他的師兄弟給斬殺掉的。
　　雖說不是壹定要替吉豹他們報仇，但新仇已結下，也就不差那點舊怨了。等來日修行有成，便去那劍閣闖闖，了了這段仇怨！
　　輕吐了口氣，二青收拾了下，搖首四顧，見滿林狼籍，不由心生感慨。千裏山川壹朝崩，想要恢復，又豈是百年可以？
　　但卻也無可奈何，只能暗嘆壹聲，轉身離去。
　　只是不久後，他的跨下，卻是多了匹白馬。
　　遠望南山路迢迢，策馬揚鞭風扶搖。
　　白馬青衫衣帶飄，不會騰雲也逍遙。
　　馬是山裏的野馬，高有丈余，全身白色無雜毛，且開了靈智，守著株數百年的靈藥，倒也知其珍貴，不舍得吃掉。結果卻是便宜了二青，壹開始它還對二青懷有敵意，但二青教它粗淺吐納之術後，它便賴在二青身邊不走了，追了二青千裏遠，最後給二青當腳力。
　　其速迅捷，奔行起來，若電芒破空，煞是威武。
　　雖然二青全力奔行起來的速度，要比這奔馬快得多。可‘好男兒當持三尺青鋒，策馬揚鞭，馳騁於江湖，快意恩仇’的想法，卻是讓他鬼使神差地將其留了下來。
　　於是，才有了這壹幕。
　　也好在二青將其留下，省得他施展妖力趕路。否則他非得被那老道找來的同門們圍堵住不可。
　　此馬異於常馬，因通體白似雪罩，故二青給其取名雪練。
　　雪練翻山越嶺如履平地，過澗跨淵只是等閑。
　　人常言蜀道難，難於上青天。
　　然在這雪練的腳力下，這壹人壹馬卻是無比輕松。
　　夜來吞月華，朝至食紫霞。
　　日遊川蜀山，夜居幽林下。
　　翻山越嶺只數日，青城峻秀入眼簾。
　　千峰競秀齊爭妍，萬壑飛流渺雲煙。
　　古藤盤樹飛鳥聚，怪石依崖走獸掩。
　　山高險陡罡風嘯，澗深幽幽泉嗚咽。
　　果不負‘青城天下幽’之名。
　　尋徑而上，但見兩邊山花漫野，春風拂面鼻生香。山花上蝶舞蜂繞，蟲鳴鳥叫不絕耳。青衫縱馬至，蝶飛蜂鳴，群鳥驚起，走獸奔走。
　　只壹瞬，便如連鎖反應般，鶴鳴鷹唳空中蕩，虎嘯猿啼遠山傳。
　　片刻，見白馬青衫客並無甚敵意，這異常便又漸漸平息。
　　不多時，鳥復叫，蟲復鳴，蜂蝶依舊采蜜急，群山又復清幽景。
　　二青下馬，徒步行走，腰懸長劍，步履輕快，白馬雖無疆，卻緊隨其後。山風拂面，馨香繞鼻，環境清幽，心曠神怡，直欲憑風去。
　　心生此種感覺，二青的步伐又加快少許。
　　漸行處，山無路，然在二青面前，那草木卻自分兩邊。
　　二青雖不清楚那位傳說中的師姐洞府在何處，但他懂獸語，找些野獸壹路問去便是。不知翻了多少座山，二青終於找到了壹處湖泊。
　　那湖泊不小，擡眼望去，碧波萬頃，在這群山環繞當中，如鏡鑲千山。三面湖邊直臨高崖，崖壁高陡，峭仞如斧削千丈。
　　崖上松柏翠翠，雲紗緲緲，松濤柏浪簌簌嗖嗖。
　　崖下鏡湖幽幽，清波浩浩，碧波粼光蕩蕩漾漾。
　　壹面湖邊銜接密林，分開密林，便見前方：千峰萬壑掛飛流，雲鶴蒼鷹上九宵。香獐狡狐澗邊躍，虎豹豺狼林中嘯。
　　見此大湖，二青心下欣喜，不僅是欣喜找到了師姐修行處，更是欣喜有這麽壹大片湖泊。
　　有近百年時間，沒有好好戲水了，二青心想。
　　蛇性本喜陰濕之地，二青也不例外。
　　只見他歡呼壹聲，縱身跳向湖泊，而後在空中化為壹條三百余丈長的青色巨蟒，壹頭紮進那碧波之中，卷起狂風呼呼，激起浪濤滾滾。
　　那跟在他身後的白馬精怪雪練見此，四肢癱軟，壹屁股坐到地上。
　　之前二青收斂了氣息，它還能承受，但這原型壹露，雪練立馬便沒有了反抗之力，戰戰兢兢，趴在那裏不敢動彈。
　　也難怪那雪練會嚇癱，相信任誰見到這個情況，都會如此。
　　那巨蟒血口壹張，完全可以輕而易舉地將其壹口吞掉。
　　二青潛遊壹會，又沖出水面，仰首咆哮，昂昂之聲，令萬獸驚懼。
　　被他這壹鬧，平靜的湖泊頓時浪濤滾滾，似卷千堆雪。
　　只是，他卻不知，他這壹鬧，卻是引來了此間主人的不滿。
　　只見壹道白影於湖底潛遊，迅如閃電，疾若浮光，朝著他所在的方向疾掠而來。在這碧波中，這道白光極為顯眼。
　　只是二青壹時興奮過了頭，又覺得此地乃師姐修行之所，定不會有甚兇險，壹時放松，並未發現這異常之處。
　　當二青回過神來時，那白影已於他身後不遠處。
　　嘩啦啦……
　　壹顆碩大的蛇首破水而出，水珠在陽光的映照下，如鉆石閃耀。
　　但讓人更加不敢直視的，是那在陽光的反射下，散發著無限光芒的白色蛇首，猙獰，而又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