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冰雪女神的嘆息（上）

　　“這……裏……？師傅，您沒搞錯吧？”念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確認自己並沒有看錯查極的意思。
　　也難怪念冰如此驚訝，呈現在他眼前的，是兩扇門，準確的說，是兩扇有些破敗的木門，門上的把手只剩下壹個，門楣上的油漆早已經剝落了，旁邊斜斜的放著壹塊牌子，依稀可以看出，上面寫著歪歪斜斜的五個字——水貨鐵器鋪。
　　就沖這個名字，恐怕也沒人會來光顧吧，更別說這個鋪面還在旮旯之中，恐怕壹天也不會有幾個人經過，破敗的樣子，使念冰升起了轉身就走的念頭。
　　查極看著面前的招牌，臉上流露出壹絲會心的微笑，“老夥計，我又來看妳了。壹年不見，不知道妳死了沒有。”
　　念冰驚訝的道：“師傅，您認識這裏的主人麽？”
　　查極道：“當然認識，否則，我又怎麽會帶妳到這裏來。念冰，妳要記住，不論做什麽事，都不要被對方的外表所迷惑。這裏雖然門面不濟，但除了我，又有誰知道，這所謂的水貨鐵器鋪中，竟然藏著壹位鑄造大師，天下第壹的鑄造大師呢？”
　　“天下第壹的鑄造大師？師傅啊，您不是開玩笑吧，如果真的是天下第壹的鑄造大師，會住在這種地方？”
　　查極微微壹笑，“為什麽不會呢？鬼廚能住在鳥不生蛋的桃花林，為什麽神鑄就不能住在破敗的院落中。走吧，我們先進去再說。”壹邊說著，他拉著念冰走到門前，也不敲門，沖著那破敗不堪的木門就是壹腳。砰的壹聲悶響，木門看上去雖然破敗，但在查極的壹腳中竟然並無損傷，緩緩向裏開啟，露出了黑洞洞的小院落。
　　“小破刀，妳死了沒有？”查極大聲喊著。
　　壹個蒼老的聲音從院子深處傳出，“我說誰這麽沒禮貌，原來是妳這個老鬼又來了。”壹個蹣跚的身影從院內走出，手中提著壹盞昏黃的油燈，不用看相貌，他也給人壹種風燭殘年的感覺。念冰心中暗想，這就是所謂的天下第壹鑄造師？師傅沒有搞錯吧。
　　查極拉著念冰走入院子，借著那油燈昏黃的光芒，念冰依稀看清，那是壹名老人，穿著壹件黑色的長袍，身形已經有些佝僂了，頭發雪白，滿臉皺紋，看上去比查極還要老上至少十歲似的。
　　“老鬼，怎麽還帶了人過來，這小胖子是誰？”黑衣老人看著念冰，有些不滿的道。
　　“小破刀，這是我新收不久的徒弟，我看，妳也應該找壹個孩子傳妳衣缽了，難道，妳真要把所有東西都帶到地下去麽？”
　　黑衣老人哼了壹聲，道：“妳懂個屁，壹切都是要看緣分的，妳以為徒弟說收就收啊！看妳這徒弟，到是壹副吃相，跟妳正合適。”
　　聽了這話，念冰雖然心中不滿，但畢竟是長輩間的對話，他也不好插嘴，極盡目力向周圍看去，他發現這個不大的院子幾乎是空的，連壹個想象中的兵器架子都沒有，只在角落中有壹個看上去像大爐子似的東西。
　　查極哈哈壹笑，道：“妳這老家夥，幾年不見，依舊是那副陰陽怪氣的樣子，行了，別羅嗦了，妳也知道，我到這裏來找妳肯定有事。”
　　黑衣老人道：“那就進來吧。”說著，引查極走向了後面的房間。剛壹進屋，念冰突然感覺到全身壹冷，冰雪女神之石莫名的躁動了壹下，腦海中似乎有些暈眩，體內的兩種魔法力不穩定的波動了壹下。心中壹驚，暗想道，這壹定是因為自己使用了火焰術後沒有使用出相等的冰系魔法來平衡體內魔法力所至，但現在這時候，也不合適用冰系魔法，更何況，魔法力因為相互傾紮而有些混亂，他也不知道自己該用多少冰系魔法才能讓兩種魔法力保持平衡。憑借著自己的意念，強行控制著兩股魔法力，盡量將他們分離。正在這時，玉如煙送給他的天華牌散發出壹股溫熱的氣流融入念冰體內，使他感覺舒服了許多，冷、熱兩種極端所產生的感覺頓時消減了不少。
　　黑衣老人用油燈點燃了桌子上的燈火，房間中頓時亮了起來，這是外屋，房間中央是壹個高高的櫃臺，櫃臺後面似乎還有壹道門戶。黑衣老人走到櫃臺後面，向查極搓了搓手指，道：“拿錢吧。要多少錢的東西，就拿多少錢。”
　　查極沒好氣的道：“小破刀，這麽多年不見，還是那麽愛錢。”
　　黑衣老人哼了壹聲，道：“朋友歸朋友，生意歸生意，既然妳現在已經不能作出珍味八饈，那就只有拿錢換了。生意面前，人人平等。”
　　查極走到櫃臺前，貼進黑衣老人，道：“別跟我裝模做樣的，給我這寶貝徒弟弄把好刀，等他學成出師了，妳不就又可以吃到珍味八饈了？”
　　黑衣老人眼中壹亮，但很快又變得黯淡了，“說的好聽，等妳這寶貝徒弟學成出師，恐怕我這條老命也已經升天了。”
　　查極嘿嘿笑道：“那也不壹定啊！幾年前我見妳時妳就這付德性，現在還是這樣，我看，妳再活個十年、二十年的也沒什麽問題。”
　　黑衣老人嘆息壹聲，道：“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我這壹生，犯天太多，妳這徒弟十年之內要是能出師，或許我還吃的上吧。”
　　查極笑道：“死就死吧，連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活過十年呢。別廢話了，快給我這徒弟弄把刀，多少錢妳說好了。”
　　黑衣老人看了念冰壹眼，道：“不行。”
　　查極眉頭微皺，道：“小破刀，妳不會這點面子都不給我吧？”
　　黑衣老人哼了壹聲，道：“不是不給妳面子，妳懂不懂。不論是菜刀還是殺人的戰刀，都必須符合使用者，妳這胖徒弟還沒長成，不論是身體還是持刀的手，今後都有很大的變化可能，現在給他打造壹把刀，根本就沒有任何意義，等他長大後，就會不適用了。”
　　念冰壹聽黑衣老人不肯給自己打造，頓時大急，“那您按照大人的樣子給我打造壹把不就行了，我肯定能用的。”
　　黑衣老人看了他壹眼，“真是有其師必有其徒，妳以為我打造的刀和那些庸才的壹樣麽？如果刀不與人合，要之何用。自己的刀就像內褲壹樣，只有完全合適，才能發揮出最大的功效。如果妳買了壹條不合適的內褲，或許穿些日子也會感覺到舒服，那不是因為內褲有多好，而是因為妳適應了它。適應出來的合適，與直接的吻合，有著天壤之別。等妳長到十八歲以後，身體定了型再來吧，希望那時我還沒死。”
　　查極眼中流露出思索的光芒，“看來，是我大意了。老夥計，那就以後再說吧。讓我參觀壹下妳的兵器庫怎麽樣，最近有什麽好作品麽？”